这时候钟绍雪打了电话过来,问她在哪里,桐槿说明了一下自己现在在医院,对面点点头,语气有些懒散。
那模样倒像是刚睡,桐槿看了眼时间,10点20,钟绍雪向来习惯早起,还真有点……匪夷所思。
钟绍雪现在确实还躺在床上,原因是昨晚喝酒喝得有些过了,宿醉的头疼一直没有消散。
她揉了揉太阳穴,皱眉道:“你在医院干嘛?”
“来看傅景澜,又被马踢了。”
若换作平时还配合地笑一下,但现在确实是没什么心情,问她:“伤着哪儿了?”
闻言,桐槿朝着床上那抹身影看了一下,许是感受到了傅景澜凌厉的表情,桐槿忍笑道:“屁股。”
话音刚落下对面就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谁伤着屁股了?”
很熟悉的声音,也就只有徐默默那丫头平日里元气满满,桐槿顿时就有些诧异,“你和默默在一起?”
确实是在一起,钟绍雪目光有些黯淡,在阳台上沐浴阳光,昨天喝了很多酒,风很大,倒是吹散了不少酒意。
电话那头的少女伫立在风中,很高,纤细的骨架总透着骄矜清冽,她是冷漠的,比起桐槿,多了职场的精明霸气。
那是一种经年在职场上才能促就而成的气势,这样的人,位居高位,往往,是最孤单的。
与桐槿调侃了一番傅景澜,她记得自己说的最后一句是:“照顾好他。”
挂掉电话,心生了几分怅意,她完全可以去看看他,她并不想,她心知,也清楚,有些东西,该放手就放手。
徐默默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了她脸上的神色,是苍白的,也是伤感的,忍不住诧异问:“怎么了?”
“没事,桌子上我放了醒酒汤,你先把汤喝了,昨天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一头扎在死胡同,季一诺是个什么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喜欢那种人,总会吃亏的。”
那番话每个字都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扎入徐默默心坎里,她不说话,沉默着,无声在心里反驳:不,他很好,他只是不懂爱。
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即便是说了,谁信呢?
……
挂掉电话,桐槿陪傅景澜坐了很久,从白昼到黑夜,从日出到日落。
那日桐槿被傅景澜拖在医院里,他问了她很多话。
“你现在喜欢谁?”
“有没有看上那个男生?”
“对谁有感觉?”
“你还喜不喜欢那根木头?”
桐槿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遇到不想回答的主动略过。
她很安静,但说话的时候从不嘴软,有时候被逼着急了直接怼他。
听到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足足愣了好几秒。
离别六年,有些东西被她主动掩藏在心底,藏得太久了,也就模糊了。
还喜欢吗,还喜欢吗?
她学会把自己变成一个不苟言笑的人,情绪掌控得很好,除了一个他,再也没有经历过什么伤心的事,有些东西也在渐渐变得模糊,唯独对他的那份感情在心中愈演愈烈。
还喜欢吗?
桐槿垂下头,并不说实话:“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