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潭水是温的,跳入潭内我几乎没有不适应。
令我没想到的是,水下的景色和我在岸上看到的完全不同:
如果说从岸上看它是朦胧美,那么从水下看它则是如海底龙宫一般奇妙。杂乱的怪石磊叠在一起,就像一座座小的山峰,而在山峰与山峰之间,长满了青苔和水草,景色相当的梦幻。
而且这个水潭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那一种。
我屏住呼吸,继续往潭的深处探去。
在这个过程中还遇到了一群怪鱼,只见它们每一只都不过一指来长,通体透明,里面的内脏竟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原以为这样温度的潭水里不会有生物存活,没想到还有这么一群顽强的小家伙在这里。这还是真有意思!
不过,这潭水真的能通向外面么?我心里也泛起嘀咕。
万一连接处只是个窄小的洞口,那我岂不是白来一趟?虽然心里面一直犯嘀咕,但我还是继续耐着性子往下游。
不知怎的,我竟突然想到了那个人。
他应该没有跟上来吧?
我扭头看了看,发现对方没有跟过来,不知怎的竟生出一种失落的感觉。
果然,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过,这种失落的感觉并没持续多久,因为很快我就遇到了大麻烦。
就在我继续往下游时候,我的右腿被潭底生出的水草死死地缠住,再也不能继续活动了。而且不知什么原因,我越是挣扎,这水草勒的越紧,我能很清楚的感觉到来自右腿压榨一样的疼痛,这种痛伴随着血液堆积在一起的闷涨感,让我惊恐万分。
我果断的掏出腰间的匕首,试着用它来割断缠在我腿上的水草,试了几次,却都没有成功。
更要命的是,我憋气时间已经很久了,如果再不出水面换气,我恐怕是要憋死在这里!
怎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
一瞬间我的浑身上下都被难以名状的恐惧锁充斥着。
谁来救救我?
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救很难!可寄希望于别人也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么隐秘的地方,三更半夜的谁会没事做来这儿!我几乎急得要哭出来。
突然间,我感到自己的右脚被另一股力量拉住,两种力量相互抗衡,扯的我愈加难受。
我向下望去,竟又看到那张红色面具!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已经......
本以为他自己走掉了,没成想他竟然真的跟了下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他一只手抓住我的右脚,另一只手提着那柄玄色的长剑,小心翼翼的用剑锋在缠住我的那棵水草上来回摩擦,不一会,缠在我脚上的水草便被他的剑割开了。
他急切的游向我,并大力的把我护在怀中,我的头贴在他的左胸上,耳朵正好能听到他慌乱的心跳声,我还没明白他为什么要抱着我,直到抬眼看到一个巨大的漩涡朝着我们这边卷了过来,我才明白,我们又遇到了危险,不,是更大的危险。
此时逃跑恐怕来不及了,我吓得闭上眼睛,不敢想之后自己会遭遇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一个柔软湿润的东西附在我的唇上,我猛地睁开眼,看到一张棱角分明、俊美无双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如此熟悉的面孔,我不知有多少次在梦中梦到过的熟悉面孔啊!
哪怕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依旧能一眼认出是他。
终于......
终于,见到他了.......
周围仿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像是被冲开的浮萍一般,随着旋涡搅动的方向来回打着旋,眼皮也沉沉的,沉到没办法再睁开看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人一眼。
就这样结束了么.........如果是这样,老天........也算是待我不薄......
不知在黑暗中待了多久,我隐约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由远及近,越来越大,紧接着一阵几近疯狂的摇晃,让我感觉到一阵恶心,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那种头晕目眩,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的感觉。而且那种感觉随着摇晃力度的加大也变得越来越难以忍受。
随着“哇”的一声,胃里的翻江倒海终于停了下来。我缓缓睁开眼睛,依旧是那张红色的面具。
“怎么回事?”
我快速的坐了起来,大脑中一片空白。
此时我们置身于一片鹅卵石滩上,旁边一条小溪流水潺潺,眼前景象莫名的熟悉,像是碎叶城城南的玉环河。
“你肚子里呛了不少水。”那人声音很低,低到我几乎听不见。
看着眼前这个人,我的脸颊瞬间红了上来,发烫到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所以……之前你为什么要向我隐瞒身份?”
我斜着眼睛试图捕捉他面具下的一丝丝表情,刚才在水下我看得一清二楚。我很确信,眼前这个人就是北堂烈!
“什么?”
“北堂烈!你还打算戴着这个面具多久?!”
“姑娘,你好像认错人了!我并非你口中的北堂烈!”他顿了一下回答道。
“不可能,刚才在潭水里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么可能会错!”
“姑娘你当时几乎晕厥,兴许是看错了或者出现幻觉也说不定。”他回答的语气非常镇定,镇定到我有些怀疑我自己的判断。
“那你敢不敢摘下面具用真面目示人?”
“在下容貌丑陋,摘掉面具恐吓坏姑娘,还是不要了吧!”
“我不怕什么丑陋,你若真不是我要找的人,就应当接受我的建议!”
他越是遮遮掩掩,我就越坚定自己的判断,只是,我现在也没搞清楚他为何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
“这……”他迟疑了。
就在这时,在我们的不远处传来几声痛苦的呻吟。
我们两个相视一下,关于他身份的问题暂且搁置了下来。
顺着声音传过来方向看过去,除了一块巨大的足以供人躲藏的鹅卵石之外,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也许在石头另一侧,我过去看看。”那人站起身来要走。
“算了,我陪你一起去。”
我也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刚才光顾着和他确认身份,忘记了此时此刻自己的处境。衣服已经湿的透透的,裹在身上很是不舒服,每走一步,都感觉身上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
那人见我不舒服,快走了两步,先行到后方查看。
“快过来!这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