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家里呆了一个礼拜,便又匆匆回去了深圳。
我依旧跟着外婆生活,母亲每月从广东寄生活费回来。前两个月母亲都在汇票上写舅舅的名字,然后让舅舅转交给外婆,但不知道是舅舅那里出了问题还是汇票那里出了问题,前面两个月外婆都没有收到母亲寄回来的生活费。外婆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是还是带着我生活。
外婆家隔壁的老奶奶家里有电话,母亲偶尔会打电话到那里,外婆便把没有收到汇票的事情和母亲说了。母亲心里暗想,邮局肯定不会出错,那肯定就是出在自己哥哥身上了。但怎么也是自己亲哥哥,便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只说下次汇钱的时候直接写外婆的名字,只是要麻烦外婆自己去邮局取钱了。
春天的时候,外婆带我去放牛。那是一头母牛,肚子已经很大了。外婆让我不要靠近大水牛,我当时怕的很,乖乖的坐在田埂上喝糖水(喝糖水是因为刚到外婆那里的时候,觉得开水有股味道,于是不喜欢喝开水,所以外婆就在我的小瓶子里面加白糖或者食盐,这样我就喜欢喝了),吃花生。
哪曾想,外婆一个转身,大水牛便向坐在田埂上的我顶过来,坚硬的牛角从我的腋下穿过。我被挂在牛角上甩来甩去,哭声惊到了外婆。外婆一看我挂在牛角上,那还得了,赶紧去牵牛鼻子,可是水牛当时也是脾气暴躁,硬是顶着我在田里跑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外婆见牛停下来了,赶紧把我从牛角上抱下来,脱下我的衣服检查我是不是伤到哪里了。万幸的是,牛角只是挂着我的衣服,并没有伤到我,我只是被吓到了。外婆看我没有受伤,也着实松了一口气。回去的路上,外婆还心有余悸,只好拿着鞭子抽打牛的屁股。
多年以后回想起来,我才明白水牛为什么要过来顶我,因为那天我穿的是一件红色的的确凉。那时候的确凉的衣服在广东很是流行,母亲便也从广东给我买了两套,一套红的,一套绿的,而我那天穿的正是红的。那时候只要穿上这两套衣服出去,别人便会夸我:“哪里来的漂亮娃娃,穿的衣服也这么好看,不像农村来的,倒像是广东来的。”
田里面的草吃的差不多了,外婆便带我去另一个山坳里面放牛。山坳的中间是一条路,通向另一个在山深处的村庄。路的右边是低低的凹陷下去的水田,外婆把水牛放在那里。路的左边是舅舅种橘子的梯田,外婆在哪里除草,便把我放在路边一棵橘子树旁边。那棵橘子树周围的草已经除干净了,外婆把我装着糖水的小瓶子放下,又从布兜里面用茶杯装了一小杯花生放在树枝上,让我自己拿来吃。外婆让我吃完花生再去找她要,说完便背着布兜去野草比较茂盛的地方除草去了。说实话我小时候吃东西特别慢,因为放在嘴巴里面要吸半天,然后慢慢嚼碎,嚼碎了再含半天,然后才会慢慢的吞下去,这也导致后来我上学老是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