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风沉默一会,楚尘香说话做事虚虚实实,实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绪。只得说道:“交出解药吧,说不定我还能交你这个朋友。”
楚尘香冷笑道:“做你的朋友很稀罕么?现下我已被你制住,你当然可以杀了我,不过想要解药还是省省吧,躺下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梦里会有。”
秦流风这时也颇为讶异,她如此说来倒像是与姜筱楠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便道:“这船上全是机关暗道,你硬要闯进去,到时候死在里面,化为鬼魂,可不要来怨我。”
楚尘香笑道:“这可是天工府之物,里边宝物定然不少,就算有一定的危险,那也是值得的。”
秦流风低头沉思:“原来她早已知道,可就算是天工府,难道值得她拿性命来冒险?除非她断定我非要拿到解药不可……是了,我虽已制住她,但也未必能杀了她,至少有那个灵魂体在就难说了。”
“怎么样?就算我吃个亏,里面我们发现的宝物,你拿六成,我拿四成。”
“你未免也想得太美了些,一点力都没出就想拿四成。”
“实在不行,三成也行,不过得任我自己挑选。”
秦流风摇摇头道:“任你挑选,最多一成。”
楚尘香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看来你把那疯女人的命看得也太贱了些。”
秦流风想了一想,他终究是有所顾忌,便道:“我看这样吧,我们一共五人,每人拿两成。”
楚尘香心想再争下去也未必能占到便宜,便索性答应下来。又道:“两成也并无不可,不过我已身受重伤,想请你背我上去。”
“没问题,你把解药给我,我这就背你上去。”秦流风心中暗想:难道你把自己伪装成这受重伤的样子,就是想让我背你一把,再趁那时候又搞什么诡计?
楚尘香微微一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秦流风笑道:“好妹妹,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楚尘香摇头叹道:“就让你再占些便宜,背不背也由你。”
秦流风闻言眉头微皱,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他转身便走,可刚一转身,就给吓了一跳,只见他面前正站着一头两米多高的白猿,他要不是反应迅速,就已撞了上去。
楚尘香见状,不禁“咯咯”直笑。
秦流风恼羞成怒,大声道:“哪里来的大猴子!一边玩去!”
谁知那白猿竟口吐人言,“请问这艘大船可是二位乘来的?”
这一下秦流风二人都是一惊,会说人话的兽类,哪个不是成了精的老妖怪?其实力自然也是非同小可。
秦流风道:“这船有什么问题吗?”
白猿点点头道:“是的,我能明显地感觉到,上面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我,那是我的信仰之力。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的信仰是这么地纯粹,这么地……实在,我才知道,我白猿一族千万年来的信仰并不是……并不是空穴来……来风的。这种感觉,只有在以前我直面雪山的时候才有过那么极其微弱的一丝丝。”
秦流风寻思:难道这白猿也与天工府有着莫大的干系?于是点头道:“这船的确是我们乘来的,不过你可知为何你以往直面雪山是会有那种感觉?”
白猿摇摇头。
秦流风接着道:“因为这船便是那雪山上的神月。”
白猿惊诧道:“果真如此?”
秦流风点头道:“除此之外,我估摸着你们可能还对三个字会有这种感觉。”
白猿大惊,声音也有些发颤了,“是……是哪三个字?”
“天工府。”
白猿道:“能否把这三个字写出让我看一下。”
秦流风微微一笑,“自然。”
写毕,白猿一看,虽与那三个字并不完全一样,但同样直击它灵魂深处,让它生出敬畏之心。
随即,它便朝秦流风跪下,“信仰大人在上,原谅小的先前冒犯了。”
秦流风道:“这是为何?”
于是白猿便将之前秦流风向楚尘香射箭之时,如何误打误撞射中了自己,于是自己便去稍微地教训了一下他。又道倘若那时知道他是信仰大人,那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冒犯的。
秦流风得知之后也只释然一笑,他现在这个所谓的“信仰大人”也还是冒充来的呢。
楚尘香见他几句话就把这傻大个忽悠得跪下了,不由制止道:“他才不是什么狗屁‘信仰大人’!”
白猿厉声道:“不可对信仰大人不敬!”
楚尘香不服道:“他不过就写了这几个字,有什么稀罕的,我也会写!”
白猿哼了一声道:“你现在照着写当然写得出啦。”
楚尘香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也懒得再与这傻大个计较,冷哼一声,便往船上而去。
秦流风见状,便要跟去,白猿忽然喊住他道:“不知信仰大人可否让小的上船走一走?”
“当然可以。”
这船有近十丈之高,秦流风刚到一半时,忽然觉得腋下一疼,随即又是一痒,紧接着,全身上下都痒不可耐,像是不断有虫子在身上攀爬一般。
这痒来得突然且剧烈,他一个不慎,便往下摔去。
还好白猿跟在他身后,这才在下边接了他一把,使他不致摔到地面上去。
白猿一手揽住秦流风,没了他在前面,白猿跳跃两下便已到了船上,比楚尘香还快上几分。
白猿连忙问道:“信仰大人,您怎么了?”
秦流风痒得直在甲板上打滚,不一会儿,楚尘香也跃上船来,见他这般模样,又不由“咯咯”直笑,道:“这可是你自己不愿背我的,可怨不得我。”
秦流风怒目而视,“是你搞的鬼?”
“刚才呢,你要是肯背我上来,自然也就没这回事了。”
秦流风怒道:“既然你这么没有诚意,那条件不提也罢。”
楚尘香又笑了一会,这才打了个响指,秦流风身上的痒感才渐渐缓和下来。
他忙盘膝坐起双目微闭,暗暗使出那肉身功法来,他身体表层的元力一丝丝地运转起来,几缕白雾从他脑后缓缓升起。
不多时,他只觉身上一轻,顿时舒坦了许多,瞧也没瞧楚尘香一眼,站起身来直接朝里面走去。
楚尘香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不错嘛,这么快就杀死了我的小跳蚤,不过……你可得赔我一只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又想起了那老头说的话,“这次我出手可是又救了你一次,去西叶谷可也得给我提上日程了。”
她这豢养小虫的法子最初可也是源自西叶谷,该去那里的时候她自然会去,可若是有个人在后面催,她心中自是不舒坦。
原来当时那白额虎把她压在身下,刚要咬下时,却又蓦然止住,渐渐地,它双掌已放开了楚尘香,身子缓缓上升,只见它前方正有一位虚影老者单手将它举起。
楚尘香那时也不再犹豫,连忙往适才秦流风走的方向跑去。
跑不多时,她的双目终于又忽然能瞧得见了,只是看见的仍是那一艘大船。
这时那虚影也已跟了上来,模样状态也显然不如先前那般随意潇洒,而是一脸凝重地道:“那白额虎在此间发育,实力已然不弱于心境,尤其是那一身铜皮铁骨,我只能暂时将它制服,却无力诛杀它,你自己注意一点。”
随即他又似笑非笑道:“这次我出手可是又救了你一次,去西叶谷可也得给我提上日程了。”说完,只见光影一闪便消失不见。
不过楚尘香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随意撇了撇嘴。过了一会,忽然眼珠转动,似是有了什么主意。
只见她将头发打散,忽然又迟疑了一下,然而眼中终是一定,又把衣衫撕碎些许,不一会儿,头发衣着都被她自己弄得凌乱不堪,叫人都瞧不清楚她的面庞。
只是现在身上没有血迹,不知能否骗得过秦流风,又想弄点泥巴沾在身上,不过始终下不了手,再者她这般前去秦流风也未必就能识破,于是便步履蹒跚地朝大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