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猜测不得不说足够大胆，并且让人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黄毅升沉默了半天，却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个论点。
“他是疯了吗？”久久的沉默之后，他才蹦出这么一句似是发泄的轻吼。
“他疯没疯我是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倒是挺疯的。当时你怎么想的？为什么那么做？”风里希无奈的问道，人也慢慢走到了浴缸边，靠着浴缸蹲下身来。
“我……”
风里希轻轻的握住了他裸露在水面外的肩膀，似乎在安慰他不要怕。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就觉得我不能死在那里。那些人太笨了，只知道往前硬挤，那么多人堵在那里根本都出不去都没意识到，只知道往前挤。”
“那你就开枪打他们？”
“我也不想啊！我当时就想着我不能死在那里，我马上就要成为亿万富翁了，我马上就有钱在二级防御区买房了，甚至在一级防御区都能买上一套不大的房，我马上就要摆脱缠绕我们老黄家几代人的贫穷了，我怎么可以让自己死在那里？”他有些激动，原本平静的身子也有些颤抖。
“可是他们都是你的同类，你不应该杀了他们的。”
“同类？他们为了出去互相把对方踩在脚下的时候有拿其他人当同类吗？他们为了活下去就可以把别人的命不当命，凭什么我就要对他们仁慈？这次是我手里有枪，我开枪打了他们所以我们出来了，可如果枪是在他们手里呢？”
是啊，大家都在为了活命而奔逃，哪有人在乎别人的性命呢？
“Easen，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人类贪婪没有错，那些赌徒把别人的生命不当回事儿也只是他们的选择。可你跟他们不一样啊，你也不能让自己变得和他们一样啊。就像你痛恨你弟弟王羽渊赌博一样，你怎么能不痛恨那些赌徒没有人情味、是视生命如草芥呢？”她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安慰，可不管如何，这些柔和的语气说出来的话语，却重重的撞在了黄毅升的心上。
“其实我们人类跟你们智能生命比起来简直弱爆了，人的生命很短，2纪元时期的人类生命只有七八十年，现在科技发展了，医学进步了，人类的寿命也仅仅能勉强达到150岁左右。就算是这样，除了迫不得已需要去战斗冒险的人类之外，仍有大量人类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其实在地下格斗场发生混乱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些醉生梦死的赌徒们，这些朝不保夕没有理想的人们，他们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而且人类的七情六欲太过于丰富了，曾经宗教中对人性恶念判定的七宗罪，在每个人的心底都存在。或许人类大多数时候都是有人情味的生物文明，但相对于单个的个体而言，我们贪婪、我们善妒，我们经常被**支配大脑，有时候更会冷血的渴望暴力。这些东西或许是我们作为一个生命存在的标志性东西，但是在人类文明的发展中，这些东西其实是最恶心而又最无能为力的东西。科技或许可以改善我们的身体，但改变不了我们的性格，技术或许能超越地球这个行星的限制，但大多数人的思维却依旧禁锢在野兽茹毛饮血的兽欲之中。”
“杀人，真的挺恐怖的。”
控诉着的是同种族的缺点，最后却依旧对自己的行为发出了一声哀叹。
黄毅升摇了摇头，试图把脑海里那些复杂的情绪甩脱。
可这种血腥的罪孽和惨烈现场留下的印象，又怎么可能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风里希摸了摸他的头发，轻柔的似乎是惊吓到他一样。
“杀戮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以后再遇到问题，我们多想想其他办法吧。不管那些人是不是人类，以后都要做更多的选择。死亡虽然是最简单的方法，但却是最坏的办法。”
“这个我明白，但是……很多东西，人类根本无法控制。”
“你也说了，生命总是有属于各自的缺陷的。”风里希笑了笑，泼了些水倒黄毅升的头上。
心情调节了些的黄毅升也迅速反击起来，抬手便是几捧温热的水泼在了风里希身上。
风里希的衣服迅速被水浸透，那具诱人的酮体也在灯光下若隐若现起来。
黄毅升的目光不由滞了滞，看着那光滑的皮肤心中便多了些想法。
这些想法在他的身体上产生了直观的反应，这种反应又哪里逃得过风里希的眼睛，不由得轻笑着瞥了他一眼。
“哎哟，嘴上说的冠冕堂皇不要这个不要那个，害羞的不得了的。现在怎么回事？男人啊都是一个样！”
她的调侃让黄毅升的脸迅速红润起来，心思也彻底放在了和风里希的笑闹之上。格斗场的战斗和屠杀，似乎已经从他的脑海中淡去了一般。
螭吻格斗场中的事情对黄毅升来说如果只是一件逃跑时发生的误杀事件的话，那么对于整个汤山堡垒来说，似乎就是严重的安全事故了。
那晚从正门逃跑的观众似乎没有几个人逃了出来，即使逃了出来的那些人也迅速的从汤山堡垒销声匿迹，没有任何一个人将那晚的事情说出去，也没有任何人见到那名全身机械的男子从地下冲出去。
至于螭吻最终怎么处理了那名暴走的机械男人，整个汤山堡垒似乎没有任何声音出现。
甚至于整个事件都未曾在汤山堡垒掀起任何波澜。
第二天一早便出门打探消息的王羽渊逛了一个多小时便跑了回来，虽然昨天晚上输了不少钱，不过由于比赛结束后的突变，螭吻格斗场也无法将那场比赛进行正确的判定，所有人投注的资金均被退了回来。
而转了一早的他也给黄毅升带来了最新的信息。
“没有人知道昨晚螭吻发生的事情，汤山堡垒的守卫力量没有任何异动，螭吻准备下周三正常进行格斗比赛。”
昨晚发生的一切，似乎都随风消散在这个远不是表面那么平静的山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