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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故土

眺望着眼前似是而非的小村庄,李义诺依稀还能还原儿时的情景,那一断让自己摔跤无数矮墙,还有那棵儿时魂牵梦绕的枣子树,还有那弯忍着打也偷偷去玩水抓虾的仁善河,眼前这一幕似是而非,这让李义诺第一次冒出“逝者如斯夫”的感觉。他又思及修士的漫长寿命,虽然没有亲自体会那漫长的无涯,耳濡目染的影响也让李义诺小小的心灵怅然起来了,却把回乡的欣喜也冲走了。

李义诺叹了口气,汀舒似乎感觉到什么,轻轻的抱了抱李义诺道:“修士法自然不避生死离别,哭时哭,笑时笑,不沉湎其中便是,这区区离别之苦更是平常。”

李义诺振了振精神谢道:“多谢师姐指点。”却不在感慨那些虚无的惆怅,转而和汀舒介绍起哪快河滩是自己小时候经常去的,牛又是在哪里放,还有小时候自己的顽皮事情,招来汀舒一阵娇笑。

汀舒在李义诺的示意下在自家院门前停下法宝,时隔八年李义诺才回到自己的出生之地,这院子结构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有些翻新的痕迹,他抬手推开半掩的院门,定定的看着那院中正在翻动稻子的父亲,想喊些什么,张开了口却哑了一般。

李沐察觉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嘴里的那句“谁呀...”嘎然而止,他拄着手中的工具直起腰来也定定的看着李义诺。

汀舒走进院门正好打破了这宁静,李沐回神过来,梦醒般的道:“诺儿回来了...好....诺儿回来了...”他抬手揩了揩眼睛,又对李义诺招手急道:“快进来啊,外面太阳好大,快进来....”这时候才看清了汀舒,见她这一身打扮,便知道是位修士,也招呼道:“这位仙长也进来坐,进来坐...”

李义诺抹了抹眼泪,颤声道:“父亲,我回来了。”李沐细细的看着眼前的李义诺,依稀能发现儿时的轮廓,身高变高了,人也结实了,不在是小时候那么瘦了,应道:“嗯,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又急忙转身回去搬出把两把椅子边道:“一路赶回来累了么,快坐下歇着,吃饭了么?要不要喝茶啊?”

李义诺这下却是忍不住了,跪下嚎啕大哭起来了,这一刻他忘记了紫瑶忘记了修士甚至连自己也忘记了,只是想着大哭一番。

李沐忍着眼泪笑道:“这孩子,回来了哭啥啊,快起来,不要让仙长看笑话,快起来...”说边把李义诺扶了起来,边对汀舒道:“仙长,你看这孩子念情,念情...”却是听说修士不讲究凡俗之事,怕李义诺给这个仙长留下不好印象,加以解释。

李义诺发泄了一番,心中好过了不少,收拾着眼泪,对李沐道:“父亲,这不是外人,是我汀舒汀师姐,这次是她特意带我回来看看的。”李沐连忙道:“却是谢谢仙长了,这孩子当初推选离家到今天都八年多了,谢谢仙长了。”

汀舒因着李义诺的关系连声道不敢当,李沐又忙前忙后的招呼茶水、吃食。只是这次下山有救人要事,虽然汀舒说时间来的急,可是李义诺却不敢大意,拉住没头苍蝇样的李沐歉然道:“父亲,马上要走了。”

李沐一愣,放下手中一瓢瓜子讶然道:“不是刚回来么?咋就要走?”见李义诺神色肯定,他擦了下手急道:“这急着去哪啊这是,刚回来就走!歇几天啊,一晚上也行啊,急着去哪啊这是...”

李义诺抱歉道:“父亲,这次下山有师命要去寻药救人,怕是耽误不得。”李沐脸色释然,诺诺道:“救人啊,这救人啊...那确实没办法,人命大为天,那成,你就去吧,要几天才能回来啊?回来时候看能住些日子啊。”

李义诺回道:“估计要半个月,回来的早就回来住。”

李沐欣喜道:“那好,那好,回来时候在家多住几天。你先等等,带些吃食在路上,行李都没,出门在外怎么能这样,修士也要吃饭啊。”说着转身去房间里了。

李义诺不忍父亲一片心意,不愿告诉他汀舒法宝来回极快远不是赶路可比,也不去分辩汀舒有袖里乾坤的法术,可纳物于芥子。

不一会李沐整理出了一个包裹,倒也不大,他递给李义诺道:“里面有些吃食,还有些银两,在山上好好修行,早日出师。”因为汀舒在有些话李沐不好说,只是点了一下。最后又补充道:“回来时候就多住几天。”

李义诺留下几瓶丹药,并提醒了一些用法,挥泪跨上汀舒的法宝腾空而起,只留下李沐在地上挥手的身影,和注意安全的叮嘱。

汀舒轻轻的抱着李义诺,看着远方的山峦,叹了口气道:“师弟却是有个好父亲。师姐都有些羡慕了。”

李义诺清咳一声带着鼻音疑问道:“嗯?”

汀舒搂了搂李义诺,弯腰把螓首压在李义诺头顶道:“师姐的父亲在师姐懂事之前就没了,是娘亲把我拉扯大的。见你父亲这般在意你,心里嫉妒了。”

李义诺被汀舒转移了注意,从离别中清醒过来,闻着耳边的馨香,道:“师姐这般修为还在意这些?不是说修炼忘俗么?”

汀舒拍了拍李义诺头道:“白和你说了,说了修炼法自然,人生而有爱恨,这是不是自然?俗是什么?普通人?那不是自然吗?!怎么还信那些凡人臆测的事。忘俗,忘你个头!”又说道:“虽然道法万千,但终是不离本心,本心为道,方是正道。”

然后她又拍了拍自己的头道:“我和你说这干嘛,等你到了修为自然知道这些。现在不说这个,我们还是先去太和城落脚吧,晚上我可不喜欢飞,万一碰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是麻烦。”

李义诺疑问道:“这是为什么?”

汀舒道:“荒野的地方有些阴魂很是麻烦,晚间阳气弱正是他们猖獗的时间,不要轻易招惹。”

李义诺奇道:“区区阴魂有什么麻烦的,师傅说阴魂连紫瑶山都不敢靠近,否则自己就先灰飞烟灭了。”

汀舒接话道:“紫瑶山护山的正反两仪八卦阵上古就是一绝,这么多年经过无数紫瑶修士一代代的补充完善,估计只有紫瑶八峰倒了这正反两仪八卦阵才能破,区区阴魂自然不敢来犯,我要是也有这么大的威能,早就横着走那些荒野啊。”

李义诺不好意思道:“嘿嘿..原来是这样啊。”汀舒却是没细说,普通阴魂她自然不惧,但是一些老鬼她就不敢招惹,好在活的越久的阴魂灵智越高,知道怎么样才能活的更久,不会无目的的往人多地方去,毕竟人多地方修士出现几率越高,高阶修士也可能越多。

汀舒没好气的拍了拍李义诺头道:“知道就好,没有金丹修为,很多地方对修士而言都是极其危险的,筑基只是跨入修士的世界,金丹才有笑傲的资本,至于元婴倒是天下尽可去得。”

李义诺听着这些秘闻,心也是一阵激荡,果然修士也不能纵横天下,却不知仙人能否?心中神往不已。

汀舒在城墙上的高台停下自己的法宝,拉着李义诺在一间客栈投宿下,也不是简陋的地方,反正李义诺是没见过汀舒去过简陋的地方,她似乎很在意日常细节,不怎么在乎钱财。本是可以去修士专门的接待之处,只是汀舒嫌那里条件不好,直接无视了,只和李义诺提了一嘴,倒是细心。

李义诺盘腿静坐在床上,默默的感应着体内的灵力流转,今天这一哭倒是解开了不少心结,汀舒的一番话让李义诺心头更为澄澈。李义诺似乎能感觉到什么,观想着琢玉心决中气役外物的心法,把琉璃阳珮握在手心,感应那点灵性,沟通自己的灵力与之共鸣,在神念的观察下,琉璃阳珮,似乎在不停的颤抖,又隐隐有震动轰鸣,心中一喜。这就是琢玉心决说描述的物鸣欲飞之境,他小心翼翼的加大灵力输出和控制,只见玉佩颤悠悠而坚定的悬离了手掌一线,睁开眼睛看着慢慢悬浮在手上的琉璃阳珮,心中激动不已。终于是跨过了这道坎,这道区别修士与凡人的最大门坎——役物于外!!!

李义诺傻笑的看着手中的玉佩,另外一只把玉佩牵引过去,然后又牵引回来,偶尔失控掉在床上,也不在乎,知是不熟练,捡起来接玩,心中感慨万千,努力了这么些年才真正达到了区别于凡人的能力。又庆幸不已,幸得琉璃阳珮经过这些年温养灵性极强,这次的尝试才得成功,要是换刚得到它的时候断然是不能的。

修士界至今可没第一次役物是借着一样凡物成功的传说,没有灵性的凡物对初学者而言就是崇山巨石,千般手段也无可奈何,至于以后神念灵力强大了却是无妨,当然修士还是优先选择灵物的,毕竟控制容易,且灵物有种种妙用。

忘乎所以的李义诺并不知道一直用神念笼罩他房间的汀舒也舒了一口气,会心的笑了笑,又闭眼接着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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