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楚翔突然额冒青筋,一把揪住我的衣领,眼眶瞪得大大,好似要裂开一样!
惧意涌上心头,身体开始颤抖。现在的楚飞好可怕。
“清明,你说打死我弟弟的人要不要偿命?”
“……”我有些颤抖得点了点头。
“未成年犯罪怎么可能偿命呢?不过,我找了如何让他们偿命的方法。”
“楚飞,你不能做傻事!”
“傻事?NO,我只是想告诉事实的真相告诉他们而已,让他们永远活在黑暗和痛苦之中!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是那个笑如向日葵的男孩!
“楚飞,这样做很残忍。”
“残忍?你懂什么叫残忍吗?他们杀我弟弟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有没有想过我弟弟也有他的梦想!也有他想要看到的世界!”
楚飞激动得咆哮着。
“那些人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楚飞的眼白上出现了数条红血色,那凶狠的样子,让我瑟瑟发抖。
“但是,有一个人,约定要让她偿还百倍千倍的痛苦!”
还有一个人?是谁?
“她是害死我弟弟的罪魁祸首!如果没有她,我弟弟不会死!很讽刺的是,这件事发生后,她居然一句:失忆。就不了了之,拍拍屁一走了之!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说!连弟弟的葬礼都没有参加!你说,这种人是不是该下阿鼻地狱?”
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里不断涌迸着泪水。心神剧烈的颤动着,那种悲伤、那么疼痛,却又那么熟悉。
“怎么?我都说到这地步还没有记起什么吗?”
记起什么?什么意思?
“小翔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孩子。”楚飞垂下眼帘,无比悲伤的讲起来:“有什么好东西总是给我这个当哥哥的,有什么好玩的总是让我这个当哥哥的先玩,他只知道心疼别人,关心别人,从来不要求回报,见了谁都是笑脸相迎,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善良到傻的弟弟。”
楚飞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有些灼痛,有些悲恸。
“自从他遇到一个小女孩,他就总是偷偷跟在小女孩的身后,默默的关心着她,守护着她,突然有一天,他发现小女孩被一群大孩子欺负,弟弟便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保护小女孩。知道吗?小翔是连杀死一只蚂蚁都会哭,又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些大孩子?为首的一个孩子不小心打到了小翔的要害……可是,那些混蛋见弟弟不知声居然没有停止,还在打……可恶,可恶!”
楚飞泪流满面的咆哮,呐喊,双手紧抓着我的手臂,紧到指甲都陷进皮肉,骨头都要断掉。
“那个女孩呢?只会蹲在墙角不停的哭着,不停的哭着……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善良的孩子却要遭受这样的罪?为什么?清明,你说为什么!”
楚飞用力的摇晃着我,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脑海中那抹深藏在角落的匣子迸然裂开,一幕幕,一段段清晰的画面展现出来。
“啊——”
我仰天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那是抑制了多年的悲恸、恐惧瞬间暴发出来。
记忆回来了,我记得了,那个总是在后面偷偷看我的小男孩就是小翔,是班上唯一一个不会欺负我的男孩,但是他从来不和我讲话。
有一天,一群大孩子跑过来问我要钱,我没有,他们便打我,还骂着我是不吉,而小翔却在这个时候冲上来,那群大孩子露出坏笑,开始殴打小翔,另外两个大孩子禁锢着我,无法动弹,除了哭求着让他们不要打小翔,我无法做任何事。
直到小翔不再动弹,直到他们发现小翔身体出了好多血,他们落慌而逃。我流着泪水跑到小翔身边,赫然发现,他的身体好冰冷,脸上、身上都是血!
随后,那里传出阵阵惨叫声,惨叫过后,我每天都蜷在床上哭泣着,每晚都做着恶梦,梦中不断重要着小翔的死。
没多久,我再次醒来后,是在新的城市,新的医院,开始了新的生活,但小翔的事情却不记得了。
这段尘封的记忆再次打开,除了悲恸,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歉疚。
“廉价的泪水就可以换回我弟弟的生命吗?不可能!”
“啪!”
一记响亮的拍掌重重的甩在我的脸上,因力道太大,身体摔倒在地,嘴里溢满了血腥。
这痛,让我更加清醒自己所犯得罪,如果没有我,小翔就不会死,如果没有我,现在小翔可以开开心心的完成他的梦想,看他想要看的世界,而这一切,皆因我而破坏,我是杀人凶手!一切的罪全因我!
楚飞蹲下,抓着我的头发把我从地上揪起来:“我找你找得很辛苦!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听闻你作为交换生来到我的学校,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天的意思!给你这种该挨千刀的人的天谴!”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的。我害了小翔,唯一赎罪的方法只有偿命。
“……对不起……”
“对不起?你以为说对不起小翔就可以活了吗?你以为说对不起小翔就可以原谅你了吗?就算他原谅你,我也绝对不可能原谅你!”
我没有想过要他原谅我,只是想说一句迟来的话而已。这是我欠他的。
我闭上眼睛,向楚飞表决我的心态。
妈妈,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是该赎罪的时候了,对不起,长大后不能孝顺你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林彻,苏夏瞳,苏小米,能认识你们真好。
……苏夏墨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中,泪水比刚才涌得还要多……喜欢苏夏墨,想要告诉他我的心意,好想要见他……见他最后一面……可是,这只能是一段未能完成的梦而已……杀人凶手的我,怎么能资格去喜欢苏夏墨呢?知道这样的我,苏夏墨还有大家也会讨厌我,远离我吧。不过,能与他们邂逅,有一段回忆,太幸福了,幸福的好想大声哭出来……
“清明!想哭就哭出来。”
幻觉吗?我听到了苏夏墨的声音。
“清明!听到了吗?哭出来!”
一股淡淡的清香飘入鼻端,沁入心脾,那熟悉的的温暖怀抱,那令人心悸的感觉……真的是苏夏墨!
“清明!清明!清明!”
我听得到,苏夏墨焦急的撕吼声,那么清晰。
“苏夏墨!”
抬手抓住苏夏墨的衣襟,大声喊出他的名字,紧接着便是嚎啕大哭。
那是压抑了太久太多的情感,在哭喊中被释放。
苏夏墨紧抱着手,带着淡淡暖意的手轻轻摸着我的脑袋,给我安慰,给我温暖。
“苏夏墨!你为什么要帮一个杀人凶手!”
是楚飞!
“清明从头至尾都是一个受害者。”
“受害者?我弟弟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如果没有她,我弟弟怎么可能会死!”
楚飞指着我,脸上是数不尽的恨意。
“是清明让你弟弟死的吗?”
我和楚飞同时一惊。
“是清明说让你弟弟来救她的吗?是清明指使了这一切吗?楚飞,你口口声声说要报仇,你做的事情真的是对的吗?你对你弟弟真的了解吗?”
“你,你什么意思?”
“愚蠢。如果时间倒流,你弟弟还是会不顾一切的冲出来保护清明。因为,清明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我和楚飞再次震惊。
在小翔的心中,我竟那么重要?
苏夏墨将我抱起来,傲视着楚飞,语气冰冷至极点:“清明,是我最重要的人,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一分一毫!感谢楚翔才不再计较,今后不要再出现在清明的面前!”
苏夏墨简单的留下警告的话,便带着我离开。
虽然被苏夏墨抱着看不到后面的情况,但我知道,楚飞现在一定跪在地上,在哭泣着,悲鸣着。
坐在车内,苏夏墨依旧紧抱着我,一只手轻托着我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拿着一块干净的手帕,无比轻柔的替我擦拭红肿得脸颊和脸上的怎么擦也止不住的泪水。
“我下手太重,弄疼你了。”
“不疼……和小翔比……一点也不疼。”
“清明。你才是最善良最温柔的女孩。”
苏夏墨紧握住我的手,低头在我额际轻轻印下一吻,许久,才离开。
我知道,苏夏墨流泪了。
他吻我,是怕我看到他流泪,可是他忘了,我可是女孩,泪水滴落在头发上,当然会感觉得到。
但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偎在他的怀中,好温暖,好幸福,忍不住流泪……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苏夏墨将我交给开车的司机:林彻,从他的幽深的眼眸中,我看到一丝不舍,却在与林彻对视后,转身独自开车离去。
“对不起,小公主,让你受伤。”
林彻的声音有些沙哑,眼中满载的全是歉意与疼惜。
“不,这段封尘已久的记忆早就应该面对的,是我自己太软弱了。”
“小翔真的什么也没有跟你说过吗?”
身体莫名一颤,眼角划出一行泪水。
我记得。小翔死前唯一的话是:你没事,太好了。
“如果小翔讨厌你,不喜欢你,怎么可能挺身而出?你是小翔用生命换来的,不想辜负他的心意,就要好好的,幸福的活下去!”
“谢谢你,彻学长。”
谢谢你的提醒,如果不是你,我想我忘记了小翔临终的话。我的命是小翔给的,我要用这双眼睛,用这双手,用这颗心,替小翔去看这个世界!他没有死,他活在我的心中,永远,永远……
回到镜海学院后,又恢复到每天做三份盒饭,每天都能看到那条“三八线”每天耳边都响着苏夏瞳的青蛙理论,好朋友穆小米的经典动作:戳苏夏瞳的额头,林彻王子般的守护,呵呵,一切都那么温馨!但唯独少了那个低调、善良、温柔的苏夏墨。
这一个月间,苏夏墨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连他的一丝气息都抓不到。心里,空空的,很难受。
“墨家里有些事情要处理,很快就回来了!”
林彻见我望着与苏夏墨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发呆,走过来,拍拍我的肩安慰。
“恩!”
“对了,明天越野赛就开始了呢!期待你的表现哦!”
“什么?越野赛?”
“是啊!想不到小公主这次是第一个报名参赛的呢!”
“误会了吧?我没报过名啊……”一定是苏夏瞳偷偷给我报的名字!真是的!
“虽然说让你太闪亮了会招来很多人的注意我会吃醋,但我不想把你藏着掖着!”
怎么感觉我像一个东西?怪怪的。
“彻学长,越野赛结束后,我想向前辈表白。”
“想好了?”
“恩!”
我抬起手,轻按压在胸口,幸福的说:“妈妈说,一个男生为自己流下眼泪,就说明他是自己的真命天子。那么优秀闪耀的前辈我不敢奢望很多,只是想说出自己的心意,感谢他总是及时出现,给我温暖,给我安全。”
“单纯的小公主。后天我安排你跟墨告白,这两天你先准备一下!”
“谢谢彻学长!”
“呵呵,可你要记得如果墨拒绝你,就要和我交往哦!”
“嗯!”
终于可以向苏夏墨告白了!晚上要好好构思一下到时候可不能出糗!
翌日。
坐在草坪上,对着做着热身运动的同学们打着哈欠。
昨晚写了一宿,才终于把告白情书给写出来。
信纸是我珍藏好几年的,虽然纸张很大,但字却少得可怜。
“青蛙!昨晚干什么坏事了?困成这样?”
苏夏瞳上来重重拍了拍我的后脊,痛得我睡意全无。
“瞳!你干嘛欺负清明啊!”
穆小米用力戳了戳苏夏瞳的脑袋。
“咸鱼干,少在这儿逞英雄!”
“臭老头,少在这儿装霸王!”
“嗤啦嗤啦!”
一阵电光火石在苏夏瞳和穆小米之间霹雳啪啦,周围的同学纷纷逃得远远的。生怕被波及。
“嘟——”
响亮的哨声打断了苏夏瞳和穆小米的战争。
穆小米冷哼一声走向自己的班级,而苏夏瞳松了一大口气,抹了下额头,叹:“好可怕。”
我不是眼花了吧?那么拽的苏夏瞳居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和那样的感叹,真是世界奇观呢!
“青蛙!看什么看!还不快做热身运动!这次你要是没进前十名,我就把你烤着吃!”
苏夏瞳攥着拳头,有些慌张得恐吓我。
“嗯”
苏夏瞳也挺可爱的嘛!
做完热身运动,加入列队中,在“啪”的一记枪响,众女人像野牛一般,狂奔而出,因为大家都太激动了,一时间,门口乱成一团。
尖叫声,怒骂声,摔的,倒的,趴得……数不胜数。呼,幸好我没有跑,否则我也被压在下面,又要受苏夏瞳的凶呵。
“笨蛋青蛙!发什么呆啊!快给本大人冲啊——”
苏夏瞳不知从哪搞来一条红色的彩带,站在桌子上,拼命得挥舞着,那样子,超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