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250|H:190|A:L|U:http://www.*****.com/?chapters/20102/11/1351949634015220630600476841791.jpg]]]依一才远远的见了济仁堂的牌匾,就见一高一低两个瘦长的身影正在门廊下向她来的方向眺望,正是已改名儿的刘知韵和叶灵儿。
“这两个人啊,还能不能让自己更感动一些?”依一常常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总在不自觉的给他们带来麻烦,她很为此歉疚,可这些关心又让她无时无刻的觉得温暖。
却不说依一这里如何,单只说赵家村内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依一前脚才走,赵礼邦从室内踱入院中,院中的几株桂树正开的欢畅,满院馨香。他叫来几个仆人让他们开了左手边的院门,让人好生打扫出来,不可漏了一处。再将所有的门窗都打开来好好通通风,又唤了家里负责缝补的一个老妇人,让她带两个善针凿的按依一的身量去准备一些内衫及室内床上的用品,用度要求与他一般。原有的那些个日常用的物事年代也都久远了,自是不能再用,就让人都撤了下去换了新的上来,库中没有的就去镇上购了新的来。
另外一件要特别上心的就是李公子要求的浴房,他要求除了单人单间以外,别的无所谓,但必须有一间他个人专用的浴房。
想来那样的一个人,再是表现的雍容大度,还是难以容忍与他人共用一个浴室的,这也只怕是李公子唯一还不能抛却的贵族做派。而实际的原因,赵礼邦直到几年以后才真的明白了,只是那时一切已经不同。
初一听到这个要求,赵礼邦只觉好笑,这样的要求本就不必向他提及。
那样的一个人儿,他怎么可能让他与那些下人共用一个浴房,起不是白白折毁了他?可是要他与自己合用一间,似乎也有些不妥,所以这个要求不提他也会为他准备的。不过李公子看来是个好清静的人,无论是他的气度,还是给自己的感觉都有一种旁边的人无法融入其中的感觉,再加上依一单人单间的要求,反正家里的空房很多,赵礼邦就直接将紧邻自己的一处空院子直接拨给依一去住了。
他旁边有一个伶俐的小厮因了小六子不在被叫了来做笔录,将要求更换添补的东西都一一记好了只等赵伯回来了好从新置办。
才正忙着,赵伯回来了,静静的在一边看了一会儿,自家的少爷满心满眼的欢喜,思虑也是十分周密的。
看着赵礼邦的兴奋劲儿,心里多少有些酸楚,这就好比是自己看顾大的孩子就要由旁人接手了一般,有些欣慰,又有些说不出的失落,有一种自己突然就老了的苍桑感。
从来都不知道少爷已经长大了,指挥起下人来也是有模有样的。从来都是只等着别人来照顾的孩子,这一会儿的热情与有板有眼的做派还真让他觉得吃惊,少主子的威风这一会子全都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切说明少爷不是不会,而是一直都不想让大家知道他会,可今天所有的一切都由他亲自来做,是不想让李公子受到一丁点的委屈吧?
这个李公子还真是让人意外呢!
“赵伯!”赵礼邦看到赵伯是一如继往的尊敬。
“哎!少爷这是在为李公子做准备么?”
“是,我才列了一个单子,正想找赵伯看看是否合适呢?”虽然所有的钥匙赵礼邦和赵伯都是人手一份的,他也不是不懂自己让人写下的那些个东西的份量,可也不想委屈了依一,心下虽然犹豫也不能不通过赵伯就将东西擅自拿出来用了。
旁边的小厮忙将少爷才让他写下来的单子拿给老管家,赵伯看了看手中的单子,心里多少有些不妥的感觉。
这哪里是在请一位账房先生?分明就是用另一个主子的规格在对待了!还给单独开了一座院子,虽然自己在这个府上也从来没有被当做下人对待过,可那到底不同。
也不知道少爷是真的不知还是特意为之,不过自己最终也不能忘了自己只是个下人,再说这也是少爷第一次偿试着处理家务,所列的东西对于一个账房先生来说委实是太过于好了,只是好在没有用不着的东西,也不能拂了他的兴头,只要不是太过,也不能说的过多了,也就说道:“就按少爷的意思办好了!”
当下领了人去库房支了要用的东西,又将一些要采买的物事另列了一个单子,支了一些钱还交给了那个小厮要他午饭后骑了马去镇上采买。
午饭时还是一如既往的无声无息,赵伯不问赵礼邦便不说,饭后两人自去各自的地方午休,不过两个人都没有睡着,多年的习惯竟然不起作用了。
总是自己是小辈,在父亲死前,赵礼邦被手拉着手放到了赵伯的手心里,他明白他从此成为了赵伯的负担,可赵伯也不再只是他的管家了,那是一个要当做父亲一般来尊重的长辈,只是这些年赵伯一直都不肯以主人自居,他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可是今天虽然赵伯什么都没说,他也知道有一些交待他还是要自己去说明的,于是起身向赵伯的房间走去,才到门口才发现赵伯也没有休息,却是将那些陈年的老账簿一一放在他那张硕大的桌案上一本本的抚mo过去。
赵礼邦看着这样的赵伯,不知不觉间就有了一些负疚感。
赵伯曾经是父亲的左右手,是父亲亲如兄弟一般的存在,父亲却在自己死后摆了这个兄弟一道,用他们致死不渝的兄弟之情将这个人拴在了自己的身边。
说到底父亲还是自私的,他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受苦,却用友情折断了赵伯想要自由的翅膀,因为他有一天听到赵伯在父亲的病床前请求父亲在他死后给他一个自由的生活,只是父亲那时却什么也没有说,似乎是无力回应的样子,但赵礼邦一直怀疑那时的父亲是装的。
那样一个无争无求的人,凭什么就这样一辈子将自己奉献给了赵家?父亲和赵伯,他们之间到底有些怎样的羁袢?
这一会儿赵礼邦突然就有了想知道的心情,不过赵伯应该不会说吧?!
“少爷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进来吧,虽然不是很热了,可这太阳也还不是可以小看了的,小心将你晒坏了。”赵伯出声招呼着赵礼邦,身子却没有动一点地方。
赵礼邦走进去,待到得赵伯身旁,才开口说道:“李公子每月也只来这里六七天,所以这几天我也就只是做一些准备而已。”
“是那个小哥自己提出来的?”
“是!”
“那么少爷可是答应他了?”
“是!”
“少爷,你是个极聪明的,可是这事却是做的有些糊涂了,做了人家的账房先生,怎么还能这么自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