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皇子亲临（二）
“太安王远到而来，鄙府设下酒宴为您接风洗尘。”身材发福的冯侯爷笑起来像尊弥乐佛。
冯侯府一家老少起身行礼。
赵诚胤早习惯别人对他的态度，声音依旧清淡温和如三月春风抚耳：“免礼。”
“太安王，这两位是我家小女，子霓、子霜。”
“子霓见过太安王。”
“子霜见过太安王。”
子霓跟子霜早就在盼父亲这句话了，见时机已到，双双上前行礼，欣喜之情不言于表。
赵诚胤身为皇子，又得上苍垂青得此俊逸容貌，女儿家这副表情到也不是头一回遇见。他爱游山玩水，所到之处官员权贵大都打着攀他这门皇亲，急着把女儿送到他面前，看来这冯侯爷也是俗人一个。
“原来您就是太安王呀！”子霜向来都不如子霓藏得住话，偷偷抬起眼角瞧见太安王尊容后，忍不住惊呼。
“哦……太安王认识我家女儿？”冯侯爷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前些日子在花灯会上见过。”赵诚胤看到双眼放光的冯侯爷，心中不免觉得好笑，看来天下间众人皆逃不过权贵的诱惑。再看站在冯侯爷身后的子杰，他好像有心事，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莫非他是在挂念陪他一起逛灯会的布衣少年？
“子杰兄，那****我曾许下游湖之约，不知明日可否对现呀？”
“随时恭候。”
“哦，对了。记得叫上你那位才思敏捷的贤弟。”赵诚胤把目光锁在子杰脸上，不想错过任何表情。
子杰回过神来，见赵诚胤眼里满是笑意，那笑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心中暗自低咒：这个诚胤从小就狡猾得像只成精的狐狸，表面上一副无害的样子，真正发起狠劲来，天下没人治得了他。
子杰犹豫着，呆会要不要告诉诚胤那夜花灯会上的贤弟实际上是他的妹妹。他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诚胤对子月有心。如果让诚胤知道他一直认为是男儿的子月的真实身份，依他的性格一定会今生非她不娶。
这本是一件好事，可惜子月的心似乎在石洞那小子身上，这样一来子杰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一席酒宴气氛倒还不错。
子霓与子霜时不时与诚胤搭话，见他并无反感，二太太与三太太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下了，心中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一心想着等席散过后教女儿接下来的计划。
大太太金香莲一直忍到三更大伙睡熟了，才叫来阿英直冲西厢别院。她到要看看，这个冯子月到底长了几只胳膀，让她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正出来倒水的李姑见到大太太和阿英，忙放下手中的湿毛巾，跪在地上行礼。
金香莲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李姑手上的湿毛巾，又迅速往子月卧室方向去。
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
卧室中摆着一个大木桶，子月赤祼着身子坐在里面，原本雪白的肌肤此刻红得吓人。
“这是怎么了？”金香莲并没有留意到自己先前的怒气在此刻已经消了大半。
“回大太太，小姐早上不知道怎么了，身上出了好多红色的疹子，一大片一大片的全身都是。”李姑不敢怠慢。
“这么严重为什么不传太夫？”金香莲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小姐说今日太安王来府，不想惊动大奶奶。所以……”李姑答得小心翼翼。
“李姑，你做这职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应该清楚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不该做，若是子月出了什么事，小心你的皮。”
“奴婢知错了，请大奶奶责罚。”李姑详装听不明大奶奶话外之音，做势就要跪下。
“罢了罢了，太安王在府上，子月不想惊动大家也是一片好心。如此识大体，你是她最贴身的人，我又怎么忍心怪你。”金香莲边说着边走到子月身边。
李姑见大奶奶出手，忙开口道：“大奶奶，这里有奴婢照顾便是了，您最近为太安王到府一事忙坏了，请早些休息吧。”
“李怜玉，你什么身份居然敢支我们大奶奶……”阿英打从李姑进府的第一天起就看她不顺眼。
金香莲抬手示意阿英住嘴，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阿英呐，呆会去我房里把那支琼玉露送过来给子月吧。李姑，你是四妹带过来的人，相信你会尽职照顾她的女儿。不过，做下人得守本分。在冯侯府，依老卖老想玩花点子，可没什么好下场。”
“奴婢谨尊大奶奶教诲。”李姑服身受教。
目送大太太与跟英增出了西厢别院，李姑才敢长长的吐了口气，庆幸道：好在她料到大太太会过来才有所准备，要不然她这层老皮非被揭了不可。
“大娘走了？”端坐在沐桶里的冯子月听到李姑的开门声，轻声问。
“嗯。”李姑服侍她起身。
见到子月浑身通红，眼里满是不忍：“请小姐怒罪，都怪老生特意让小姐服这伤身的药。老生到希望你能被那太安王相中，从此离这冯府这些恶心的人远远的。”
“姑姑说笑呢。”子月宛尔，接过李姑递过来的白色棉衣披在身上，任由一头青丝垂搭在肩上。“就算我这般深閠女子都知晓那皇城的太安王是位俊美无双的美男子，这样的男子身边女子何其多？这样多情的男子又怎会将心思放在一个女人身上？姑姑你可亲眼看见我娘亲成为爹爹的四太太之后，有无笑过？娘亲最终也是为爹爹的多情而仰郁而终。若今天到府上做客的太安王像爹爹一样多情，以他的身份、地位，恐怕早已妻妾成群，更别提他游山玩水时结下的露水情缘，我又何苦再走那条不归路？我又何必同子霓子霜为了这样一个男子结下梁子，让自己以后在府上难做，到不如找一个能够将心只系于我的良人，哪怕是浪迹天崖也无所谓。”
“小姐……你难不成喜欢上后山石洞里的那个小子了？”
“连姑姑你也这么认为？”子月摇头轻笑。
“我真不明白，小姐你把他带回来是何用意。你有没有想过他到底是何身份，万一他是朝庭要犯，你此举是引狼入室啊！”
“姑姑多虑了。虽然我不知道他的身份，可他并不是坏人。若他真如姑姑你所说是亡命之徒，我们又岂能活到今日？我救他并非出于爱慕，希望姑姑你不要误会。”子月也不想对李姑有所隐瞒。
“哦……难道小姐你还惦记着那位送你象牙花灯的公子？”李姑想起前些日子小姐对着象牙花灯魂不守舍的样子，到有七分肯定小姐对那位公子有点意思。
“若他真与我有缘，日后定能再见。”子月的心事被李姑看穿，面带羞涩的侧过身去理着未干的发丝。
李姑将她的话放在心底，收声不再提此事。
阿英跟着大太太出了西厢别院，忍不住嘀咕：“二小姐昨天早上用膳的时候都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你今天来传话的时候可曾见她？”金香莲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她的情绪。
“我来西厢院子的时候在门口撞见李姑，她说二小姐在书房里练字，我把话传了就回前厅了，到确实没有见着二小姐本人……怎么？太太您难道觉得二小姐是在装病？”阿英心里也有这个猜想。
“那丫头应该还没这个胆子。”金香莲不自觉的收紧了手指。
“大太太您还是留个心眼的好，必竟那丫头身边还有个李姑，当年那事……”阿英察觉到大太太阴冷的目光，知道自己犯了禁忌，忙用力的掌嘴：“奴婢该死！该死！”
金香莲也不喊停，径自回房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