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著名的文学评论家在一次学术报告中这样说道:“我们搞了三十多年文学,还不知文学为何物。”读到这句话时,我在思考,是不是文学界对当前的社会和时代产生了一种骚动的心绪,同时也在思考这些年来我们在创作过程中所经受的一切。我们的时代,在探索中前进。这个时代的烙印也已经深深印在了文学的身上,也通过文学的创作得到了艺术的反映。
当我环顾四周时,很快在中国文坛一个显著的位置上看到了张品成。
张品成是以写红色革命历史题材在圈内闻名的,他的小说作品具有厚重的历史感,素材和风格都非常独特。在他的创作中,他既不愿意重复别人,也不愿意重复自己的不断探索的精神是引入注目的,他继20世纪80年代以来小说作品的创作在美学秩序和语言表面的新的拓展,20世纪90年代基本定位好自己的创作方向并逐步走向平实和稳重,这都与他坚守自己的那份艺术的冷静和持重分不开。
他从1983年开始在《飞天》《星火》等刊物连续发表数篇短篇小说,自1989年在大型文学刊物《百花洲》第3期上发表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狂欲》,1991年2月由明天出版社正式出版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没有儿戏的童年》至今,他已经正式出版和发表成人和儿童长篇小说三十余部,长篇童话四部,长篇故事一部,中短篇小说集五部,电影文学剧本二十部,散文集一部,编著一部。
如果说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狂欲》由于争议让他的小说创作进入低谷,并使他的人生发生了重大的改变的话,那么他的长篇小说《没有儿戏的童年》则是他从人生低谷重新振作起来大步走向小说创作康庄之道的转型之作,也是他第一部由出版社正式出版的小说作品。
其实,著名评论家林为进和周政保对他的长篇小说《狂欲》给予了高度评价。林为进在评价长篇小说《狂欲》时这样说道:“张品成的《狂欲》,是一个充满了理性批判精神的故事,批判的对象是封建礼教的虚伪性。作品围绕这一理性认识去营构和表达。故事的背景放在红军长征后的中央苏区,构思的核心为种姓的继承。…‘为了‘种’的继承,可以把‘节一义一廉耻’扔掉,把人降到畜生的水准。这种批判和讽刺,无疑是十分辛辣的。”而周政保则这样评论道:“我之所以说这部小说具备某种寓言倾向,那是因为这部小说所描写的虽然是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苏区农村生活,但作品真正企图表现的,却是一种历史悠久的农村文化现象,一种阻碍生存与繁衍的封建伦理观念的虚伪和反人性实质(一方面是农民因沿袭传统文化负面而滋生的愚昧落后,一方面则是与农民相敌对的反动阶级的阴险残忍)。”“作品的描写之于其中贯穿的‘狂欲’,所融入的批判态度是可感可触的。也正是从这一意义上来说,小说并没有从根本上迷失自己的描写与表现,以及这种描写与表现所寻觅的整体思情走向。”使他从人生低谷重新振作起来大步走向小说创作康庄之道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没有儿戏的童年》,描写的则是发生在抗日战争时期的故事,反映了在日本帝国主义侵华战争中民族的苦难。小说作品所展现的图像是刻印着民族的仇恨情绪的,也在苦难的画面中映现出抗日救国的坚强意志。张品成也不回避被逼迫上战场的那些孤儿存在着的脆弱的一面,以及面临灾难时的那种害怕心理。民族还需要在危难中经受考验,才能成为一个成熟的民族,一个坚强的民族,才能在任何时候任何事态的变化中都能应对自如。
不过,在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我们在研究张品成小说作品的时候,是无法离开现实社会生活现象与社会条件的。虽然他的作品大都是将真实史料加以艺术想象和虚构而写就,却凭借以现实社会生活为基础的创作理念,努力与我们进行直接的思想感情交流。
复杂多变的现实社会,繁复纷纭的历史事件以及参与到这现实社会生活中的各色人等,是那样可信、集中、典型和感人,现实社会生活本身就为小说作品的繁荣与发展提供了客观的可能性。
从创作小说作品的作者方面来看,创作这类反映现实社会生活的小说作品,几乎无一例外地是想要以此影响社会,影响世人。这些小说家,一般都经过民主主义的熏陶,或者受过先进思想的影响,或者不满于政治现实而反对抱残守缺,力求有所改革,因此,小说家对社会政治问题或人生际遇问题的发言往往走在社会的前面。
在急速变化的时代中,读者往往怀着迫切而热烈的心情去寻求社会变动的信息和对社会变动的新的见解,他们要求有与此相适应的小说作品问世。小说作品比较容易引起读者的共鸣,使他们不但在小说作品中满足认知欲,也在一定程度上获得宣泄情感的渠道,从而在寻求阅读的快感中平衡由世事的变幻带来的烦躁不安的心理。
张品成创作的小说作品,大多是在真实的历史资料里裁剪并提炼故事情节,再在此基础之上进行艺术的想象和虚构,同时运用艺术的概括和艺术的综合等创作手段来塑造典型的人物形象等。张品成的小说作品的创作均是借助典型化原理并运用艺术转化的方式,把现实社会生活中真实的社会典型,经过艺术的加工,转化为艺术中的典型。
在小说作品创作的艺术化过程中,张品成的美学思考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由于作为观念形态的文学作品,都是一定的现实社会生活在人类脑海中的反映的产物。所以,由现实社会生活到小说作品的创造,其间就是小说家的思想过滤与加工的过程,小说家对小说作品中的美学思考可以从不同角度来着眼。因而,同样的素材在不同的小说家的笔下可以产生不同的小说作品。当然,这是受到时代与现实社会的制约的,小说家的审美情感无法脱离这个时代的要求与现实社会的条件而孤立地存在着,他们的小说作品的创作活动是在这个时代与现实社会的影响下进行的。而这种影响也不是机械的,是与小说家的主观审美情感互相作用的。
一个是小说作品自身的美学价值,一个是小说家创作活动中的主观审美意识,一个是时代要求与现实社会条件的影响和制约,三者相互作用,构成了小说作品独特的审美特质。小说作品的创作手法可以有变化,但是不论这变化是什么,都是无法脱离小说作品特定的审美特质的。
另外,在张品成创作的这些红色革命历史题材小说中,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正如《儿童文学》杂志主编徐德霞所说:“没有描写正面场面,也没有描写敌人是多么凶顽,多么惨无人道,很多地方都是用了概括性的语言,如‘草过火,石过刀’等。令人钦佩的是张品成的语言功底,精辟准确而又生动活泼,往往寥寥几笔就能把一个氛围营造出来。没有刀光剑影,却能让我们时时感到刀光血影在闪动;没有肉搏厮杀血流成河的描绘,却让我们时时感到那页历史是浸了先辈们鲜血的,是非常沉重的。”至于在小说作品中表现红军战士对生命尊严的维护,以及他们身上的人道主义和人性的觉醒等,又是张品成先生创作的这一系列红色革命历史题材小说所追求的一个重要方面,同时也从一个侧面歌颂了红军这支革命队伍的伟大。
张品成的探索和突破与他的红色革命历史题材小说创作的发展同一步伐,与红色革命历史题材小说观念的深化同一取向。因此,论述张品成的小说创作,对于探讨红色革命历史题材观念深化的走向不无益处。
当然,除了创作红色革命历史题材小说作品之外,张品成还创作了一部分反映新中国成立以来以及改革开放以来社会情状的小说作品。因此,本部长篇论著就想从张品成近三十年来创作的所有小说作品的各方面入手,谈点粗浅的个人阅读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