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心跳
我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不去向你流露
我怎么也管束不住自己的眼睛
不去向你偷视
纵使这世界安然无恙
我的心还是为你急跳
我的脸还是为你羞红
低下头吧
让我将感情隐藏
让我不再将你顾盼
但这一切啊
反而像一只只多情的手指
总在将我的心弦弹拨
我的思想在这弦上
奔来奔去
捕捉着一个最美的音符
找来找去
它却藏在心的深处
一片树叶的倾诉
我是一片小小的树叶
风儿把我吹到你的窗前
我想继续飘零
可我被夹在你的窗棂里无法脱身
就这样
一夜夜陪着你吟诗
一夜夜倾听你向爱人宣读爱的誓言……
我已闻惯了你的气息
感受到你静夜的遐思
也已习惯在夹缝里生息
我拒绝了风儿的救赎
因为我爱你已到不能自拔
你一点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必须向你发出暗示
试着走进你的梦里
用我脆弱的声音去轻唤你的灵魂
你像是有所触动
就在凌晨
你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把我夹起
你的手指有些战栗
你把手心借我栖息
我说，不要将我收藏
不要让我难堪
用你的心将我紧紧抱住
将我揉碎
你的攥紧的手掌里发出
“嚓嚓”的脆响
那是我痛彻骨髓的快乐
我痛，我不哭
我活在你心里
我哭，我不流泪
我的魂儿
已落在你门前那棵矮小的树上
我不会离你很远
在那周而复始的春风里
有一片绿叶是我
我会认出你
也会保佑你
水果之恋（组诗）
水果之恋
世界越来越小
小成一个水果盘
里面只能盛下你和我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知谁该吃下谁
风语
我们一直用风的语言说话
看不见
却有感触
当涛声响起
吹落满地松针
像我们不愿戳破的那些字
暧昧却尖锐地扎进心底
噎着
想你时
你就站在我的梦里
刚要喊你
你就卡在我的嗓子眼里
真想将你咽下
又怕你不乐意
也无法说出爱你
也无法揣摩你的意思
就这样傻傻地噎着
直至将你含化
遥望
希望活在你为我
量身定做的一首诗里
穿绿色的水洗绸长裙
依稀有几朵紫藤花
蝴蝶般绣在裙边上跳跃
每个夜晚
偎着门框遥望远方
等一颗流星从眼前划过
然后对天空说一声
晚安
岔路口
在一个岔路口等你
等圆了一个又一个季节
我的心被思念消融成一个
忽略不计的小点
小到承载不起一针尖尖的爱意
只用它去线装你的诗句
只用它去串起曾经对你的回忆
诗笺
当相思瘦成一片树叶的时候
我的灵魂就是一张诗笺
不管在哪页栖息
都为你打开记忆
我不能再读你的诗
从生命的第一页开始去读你
太阳升起，我去追逐你的光芒
夕阳西下，我去抚慰你的晚霞
我不能再读你的诗
我不能再听你讲故事
总是你说东我就知道西
总是你说疼我就开始痛
风吹过，我在风中捕捉你
雨打梧桐我在相思你
在看不见的空间里寻找你
在相似的事物中比拟你
我描摹你的模样，我幻听你的声音
我渴望我是你的一首诗
一首把生活和世界微缩了的诗
一首把韵脚和长度折叠了的诗
一首让我灵魂颠覆了的诗
我走在你的每个音节里
我徜徉在你的每个意境里
我已成为你深度的思想者
成为你内心深处的孤独者
雪花飘飘
我在遥望夜空
灰色的风景中走来缤纷的你
敞开胸怀放逐我的余温
让我拥抱你
你来自天外，冰清玉洁
你飘落人间，爱语绵绵
在这寒冷的季节
你是那样姗姗来迟
我等待的双脚已经冻伤
我的红唇已不再盈润
你是我渴盼已久的初恋
我用双手去捧你的晶莹
来不及写意你的风采
你就化作我的眼泪
仰起脸儿任你亲吻
向我倾诉、为我洗面、滋润我干涸的心
轻轻地落下深情厚谊
你我泪雨交融
这些都是初冬的絮语
我更期盼你深冬的铺天盖地
请把我再一次裹挟
在你的深厚里
在你的疯狂里与你分享无限风光
2010年11月16日
豆大的痛
总是有黄豆般大的痛
藏在我的肋骨间痛时滚圆
我知道这都是写情诗落下的病
一想起他这颗豆子就隐隐作痛
常常用拇指上的一片指甲去抠它出来
每次抠完总觉得它已不在
可一提到他
这豆子就又开始滚动
我怀疑这豆大的痛
会不会已经变成了癌细胞
会不会已经在这里架锅埋灶
哪一天就会夺了我的小命
其实，最初也有过快乐
一写完情诗我就咧着嘴笑
走在街上别人都觉得友好
写着写着味儿就变苦
苦的时候那颗豆子就
发出警告：看病，看病
秋天的迷惑
打开秋的眼睫毛
看到了你的深邃
我在你的山脊上晾晒粮草
在你的低洼处孕育爱情
在你的藤蔓上结籽
我踩着云梯去摘你的诗句
在每一句里寻找我的影子
在每一个字里抠你对我的情深
可哪一句是属于我呢
就快到云端了
我看见紫葡萄在空中风干
看见豆荚在麦场上爆裂
而你只对我打了个呵欠
我的心悬在半空
不知该攀缘还是落下
不知该收回还是放飞
看海
我不会泅水
我只坐在沙滩上看你的伟岸
欣赏你平静时默默无语的神韵
看你向我抛出波光粼粼的眉眼
我迷醉于你的深不可测
我把暗语寄托给低飞的海鸥
我看见勇敢的人去驾驭你的桀骜不驯
那女子站在你的肩上弄潮
旋转的姿势一圈高过一圈
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我的裙边
我抖起这一边边的湿润
像蝴蝶般为你舞蹈
你是那样的知语
我听见你涌来时积郁的吼声
我看见你离去时渐行渐远的探头
你究竟蕴藏了多少韬光养晦
要我离你再近点吗
要我舍身拥入你的怀抱吗
请让风儿捎句话儿
捎到我的梦中
因为我不知道何处是岸
回头和放眼都是一片汪洋
如诗，如影
我的诗，是惊醒的梦
又慢慢退去记忆
我偷偷笑着
在你的轮廓里写字
字比影黑
我用了加粗
厚重我对你的深情
你的影子
也有一颗心
如火，如血
燃烧，涌动
你是我爱的人
爱你，我不打算说出来
我经验过美好的东西一见风就会氧化
我喜欢这样捂着
我知道你也喜欢这样
爱你，曾经在喧哗中失去你
只因当旗帜炫耀你
只因当种子晾晒你
暴雨来时，有人将你收起又拿走
偃旗息鼓时，一片田成为荒芜的痛楚
爱你，就把你深藏在心底
让誓言归隐在禅意里
凡夫俗子不会有悟
我只与你面壁无语
你是我爱的人
我只对我自己说
等着我（组诗）
等
我把等放在一条长凳上
在雨中练习流泪
我等阳光
在灵魂蜷缩到一间黑屋子之前
我等焦距
在眉宇处摁下快门
等你褪去色彩变成黑白
等与不等
都是沉重
黄昏里，我已辨认不清
你的影子是向远方走去
还是向我走来
等谁
其实，我都忘了等谁
也许是你，也许是他
也许都不是
一些往事飘零成雨
去滋润一些疯长的野草
花儿们无忧无虑地开放
直至凋谢
还是原来笑的模样
也许等的是一棵不开窍的榆树
当我精疲力竭时
让我安详地靠靠
也不暧昧，也不心跳
睡着了就做天堂的梦
等着我
每次写完一首情诗的时候
我总是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首
可我总是听到一个声音在说
等着我
这声音像你的，也像我的
有时，我想
等着我，就是回头喊你时
不再带着尊称
而是直呼你的小名
听起来像初恋的一幕
等着我，就预示着我必须返回出发的地方
我不只对你说等着我
对我所爱的人和事也说同样的话
每说一次向前的步伐就必须用秒表计算
这样我才能跑完全程
兑现我一路上的约定
我总是热爱着超出生命所能承受的许多
当我身心憔悴
不能信誓旦旦承诺更多的担当
包括爱过的，正在爱着的，一生坚贞不渝的
我的心就会流泪
等着我，也是等着你
在每个路口都会有故事
等待
等待
是个没有耐性的孩子
等过了极限
就会哭泣
等待
是包容了
优点和缺点的孩子
是不愿追究真实的谎言
等待
失望了又燃起了爱怜
是那决计要离开
又缓缓转过身的泪眼
止于水
那次
在茶馆见面
你不再是一首诗
我们相互看着对方的脸
说些旧时的记忆
还像过去那样没有胆子
只放逐一个小指
沿着桌沿抵达彼此的岸
瞬间，指甲绯红
这卑微的电流让我们
退缩成一艘绝缘的老船
你说，回家吧
我说，嗯
嘴唇那么干裂
生活犹如海水一样苦
无法浸润一张失血的唇
春风里，我们挥手告别
一晃就是几个年头
早春二月
昨夜，你把一首情诗
放逐在高粱茬子地里哭泣
样子比雨中的小鸟还恓惶
我说，让我暖暖她吧
你说，宁愿让相思死在倒春寒里
也不能让她发芽
早晨，我去田野踏青
桃花和杏花都开了
一样的粉脸，一样的羞涩
我纳闷
究竟谁该先开，谁该后开
一个农民吆喝着一头驴子正往地里送肥
他说，高粱地太硬啦
今年改种土豆啦
想起土豆地里是可以间种红豆的
想起开着紫色的花缠缠绕绕
想起初恋的季节风吹过我的发梢
这些意象，都发生在早春二月
诗歌才是永恒的爱人
爱情诗，它从我体内出发
踏着舒缓的节奏在湖边散步
它哼着小调诠释欢喜和悲伤
它把自己演绎成探戈舞的姿势
在近于直角的对视中欣赏自己的优雅
而我忧郁的影子
在太阳的照耀下越躲越修长
曾在一块幕布上缀满星星和月亮
在一面坡地上种下玉米和向日葵
爱情总是在这些景物中探头探脑
临别还要落落大方说几句安慰的例话
在自己心上刺绣
在一片叶上歌唱
血的红、黄的香、绿的艳、白的洁
从花蕊里偷听暗度陈仓
在海边许下心愿
对每朵心仪的浪花都要付账
用一百首情诗换取真言
然后莞尔一笑
用一个舒气放下一世的痴想
终于学会清晨感受梦境
让爱开启成一扇窗户
该逃的已经逃遁
谁能料到结尾比过程还要无奈绵长
豁然就开朗
一切都不再重要
诗歌才是永恒的爱人
2011年1月10日
感谢有你
因为有你
我的诗歌才会散发出生命的气息
因为有你
我的浅唱才有可能成为跃动的河流
因为有你
我的絮语才可能开出烂漫的花朵
乡之恋情
子夜/试着把一秒捏在指间/突然又放飞/它是心跳，它是命/谁又能扼住时间的脉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