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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忧歌(2002-2009)

河流

二十岁的那年春天

我曾去寻找一条河流

一条宽阔的静静流淌的河流

我相信它是我的前生

从童年起我就无数次看见它:

在瞬间的眼前,在梦中

只让我看见它:几秒钟的明亮

然后就渐渐消失了身影

那条大地上的孤独流淌的河流

它曾流过了怎样的月夜、白天?

它曾照耀过哪些山冈、树林、村庄?

又是怎样的年月带走了它,一去不返?

永远消失的光明的河流:我不曾找到

那年春天,我行走在无数条河流的河岸

无数的……然而它们不是逝去的从前:

它们不知道我今生的孤独、黑暗

泛着温暖的微波,静静地流淌

仿佛前生的月光,仿佛故乡

然而却总是瞬间的再现

我无数次的靠近使它始终成为远方

多年的时光已过:从二十岁到这个春天

我看到从那时起我就成了两个:

一个在世间生活,读书、写作、睡眠

一个至今仍行走在远方的某条河流边

2002-5-6

落日

有一年深秋,在我放学回家的路上

在一片树林的后面,我看到了落日

有一刻我屏住了呼吸,世界一下子静极:

在遥远的地平线上,落日正

滚滚远去——好像一条

河流的远去

我面前的大地苍茫、空阔

晚风从树丛中吹过

仿佛宁静而凄凉的歌……

后来我长大了——

一年一年,我看到落日

一年一年,我看到落日在远去

没有人告诉我:落日的故乡

我也始终不知道

落日去了哪里

现在当我衰老,我想知道生命的归宿

世上的人,如果有谁知道我的故乡

他就会知道时间之箭的方向、沧桑、忧伤

如果有谁告诉我大地、彼岸、无限

他也就告诉了我星与星的距离、相望、长念

如果有谁能告诉我落日的去向

他就告诉了我,为什么我会在大地上驻留

驻留又漫游,然后苍茫、凋谢、西沉、飞翔……

2002-11-7

2007-10-22修改

无限

我曾经去过一些地方

我见过青螺一样的岛屿

东海上如同银色玻璃的月光,后来我

看到大海在正午的阳光下茫茫流淌

我曾走在春暮的豫西山中,山民磨镰、浇麦

蹲在门前,端着海碗,傻傻地望我

我看到油桐花在他们的庭院中

在山坡上正静静飘落

在秦岭,我看到无名的花开了

又落了。我站在繁花下,想它们

一定是为着什么事情

才来到这寂寞人间

我也曾走在数条江河边,两岸村落林立

人民种植,收割,吃饭,生病,老去

河水流去了,他们留下来,做梦,叹息

后来我去到了高原,看到了永不化的雪峰

原始森林在不远处绵延、沉默

我感到心中的泪水开始滴落

那一天我坐在雪峰下,望着天空湛蓝

不知道为什么会去到遥远的雪山

就像以往的岁月中不知道为什么

会去到其他地方

我记得有一年我坐在太行山上

晚风起了,夕阳开始沉落

连绵的群山在薄霭中渐渐隐去

我看到了西天闪耀的星光,接着在我头顶

满天的无边的繁星开始永恒闪烁

2005-5-27

岁末诗

又一年的光芒从窗外呼啸着远去了

我仍对时光怀着无言的忧伤

在清晨疼痛,夜晚彷徨

我深居楼房,却想着远处冰冻

的河面,和天晴后树林那边的雪原

我偶尔出门,只是为了看一看山冈

看一看冬天的黄昏:刮了一天的风

最终会停息在向晚的树林

有时我会在一个工地停下来

看那些寒碜的农民在风中瑟缩

想象他们在故乡的田野、房屋、年岁

有时我坐在窗前看夕阳沉落

因它的滚滚远去而心怀黯然

岁月,却不因我对它的关注

而改变什么:生命终是

如东风无常,人间却有拟造的欢乐

就像现在,那些农民领到了一年

的工钱,在工棚中收拾着肮脏的铺盖

邻居们在楼下热烈谈起过年的白菜

粉条、孩子的寒假,而收废品的人

从楼道里收走了今年最后一车废品

寒风中的吆喝声渐行渐远

我坐在窗前,看阳光在树枝间细碎、冰凉

听见风吹过屋旁的树林

地上,陈年的枯叶翻卷

2005-1-13

空旷

记得在过去的岁月,正月里

我总是一个人去到城外的田野,只因

无法融入满城的欢乐,新年的人群

是的,我承认,我是个黯淡的人

心里没有光明,也不能给别人

带去温暖,或光亮,像冬夜的烛光

我总是踽踽独行,怀着灰暗的思想

在落雪的日子里穿过郊外的雪原

在正月里去到阒无人迹的田野

那时没有候鸟,树木也都还没有开花

只有初绿的麦苗,和晴朗的天空

一整天,我都会坐在田野上

听着远处村庄里传来的隐隐狗吠、人声

听着来自蔚蓝天堂的隐秘声音

听着风从田野上阵阵刮过

吹过世代的寂静

现在仍是这样:二月已轰轰烈烈

翻过了山冈,春天的大路上走着新人

春天的河堤上刮过薄尘,柳树摇荡

在眼前,在远方,城镇开始了新生活

新的秩序排列人间的日夜

生活,它近在身旁,却又远隔千里

每日,我只是坐在窗前

看着地上的树木和淡白阳光

远处的河沿上不时走过一个或两个人

一阵尘烟过后,一切又归于沉寂

让人想起一些逝去的春天岁月

时间的长河带走了爱、温暖、欢乐

是的,每日,我穿过寂静的园子

心中怀着旧伤、彷徨、对旧日时光的留恋

听见风从头顶的树木上呼呼吹过

听见四周树木的微微摇动

几片去年的枯叶擦过树干,掉落地上

发出了春天唯一的声响

2006-2-15

注:我19岁那年秋天,我的父亲因肺癌晚期而骤然去世,从发现患肺癌到去世前后只有一个多月时间。我毫无心理准备,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父亲去世的现实。最初的几年,每到过年时,看到别人家的团聚欢乐,我便会想起父亲在世时我们一家人过年也是多么地欢乐,这样看着想着,我便会感到痛苦不堪,甚至失声痛哭。所以那几年,每到过年时,我便会去到城外的田野,回乡过年时也会去到田野上游荡,为的是不触景生情,以减轻心中的痛苦。这首诗中所写的“记得在过去的岁月,正月里/我总是一个人去到城外的田野,只因/无法融入满城的欢乐,新年的人群”,便是那时的状态。直到五六年后,我才逐渐接受了父亲去世的现实,才慢慢敢面对“满城的欢乐,新年的人群”了。

2015年1月记

偏远

每年春天,山毛榉都会在那里生长

所有的事物再次被染亮,纯粹

除了浓绿,那里还有柿楸花的白

柞树花的黄和杜鹃花的红

四月,它们寂静地开了,映照着坡面

映照着溪涧,谷地,高冈。这一切

都是臆想:它开或落,它生长之地

几乎不会被人看到,不为谁知晓

我曾数次去过那里,那生长之地

除了寂静的盛开,我还看到了人类

三两个,四五个,或者仅有一人

在山腰的小院进出,劳碌,翻晒柿饼

或独自担着水桶、山果,走下坡谷

有时会有某个人出现在远处的山道上

很快地,被周围的群山、绿树、寂静湮没

只有风吹山林的声音,只有群山的寂然

让人怀疑刚刚的所见:是否影像,是否闪电

我想到了一些词语:穷乡,僻壤,深山

我想说的是:偏远

那是从前,那盛开,那劳作,那沉默

曾让我痛苦,对世间悲观

让我审视,怀疑:生命,以及造物

我是否足够勇敢,相向,深入,承载

我曾想过:留在那生长之地

我曾多次想过:请让我告别现在

告别我的浮泛,名声,语言

告别修辞,事物的准确或谬误

以及风,回忆,老年,遗忘

去到那生长之地

陪着无名,陪着万物的无言

寂默,无闻,顺应造物

让一切都是天然,接受,都是湮没,平静

一切也更不知,更深入,更偏远

在我的浮想里,我多次这样做着

重复着告别和到达。至今

我仍在这样做:放弃,重复,告别,到达

透过距离,透过时间的长臂

我看到了那生长之地,在那里

有一件事情自始至终存在着,呈现并清晰:

四月,鲜花会怒放在四周的群山

蓬勃,洋洒,轰轰烈烈

到了冬天,雪会落在那里

像它落在别处:它落在偏远里

那生长之地,它会成为天堂,梦想

时间的起止,万物的归宿

或者邮址,地名

天然的庄严的城池,肃穆的城邦

或者就是——它本来就是:

世界的中央

2007-5-2

团结湖路的改造

国槐花落的时候,民工们带着

铁锹和镐头来了,打夯机和挖掘机的

色彩的鲜艳,照映着他们衣服的破旧

蓝色的新地砖,碎石子,沙子和水泥

几辆卡车运来了塔松、紫玉兰、月季和冬青

花木的美丽也照映了他们尘土的汗泥

挖掘,翻土,平整,打夯机的节奏

挥锹,举镐,搬运,搅拌机的轰隆声

各就各位的他们,各就各位的花木

“新花坛为啥要用这种黄色的石子?”

“现在不是提倡和谐嘛……”

一天我路过时,听到几个民工的对话

原来领袖的话已如此深入人心——我在心中

感叹。而和谐继续:一车车新地砖、小花和草皮

在翻新的地面上铺下——显示了新的秩序

光阴、八月、九月,国槐花落在了新的路面

旧路旧坛会被人遗忘:它修在什么主张下?什么年代?

哦,我的祖国,一条路的修建也有诸多的承载

而民工们却一脸平和、善意,偶尔哼唱小曲

日复一日,他们转战在这座可以挣钱的城市

他们配合着家国,如同花草们配合着新路的和谐

他们筑造都市楼房、广场、街道、花坛

也筑造我心灵的边界——天空、树林、地平线

黄昏的伸延,满天繁星的辽阔,忧郁闪烁

只是我无法测量:他们打造着一个个和谐

而和谐的果实却远如星辰。他们仰望,离去

晃动着一个个飘忽的身影,滑进阳光的黑暗

2006-9-16

注:团结湖路,位于北京市9朝阳区。

秋风辞

我写心中的一个地方

星光下我不敢想起,不敢仰望——

青春的归途,遗忘的家园

落日的故乡

我写心中的一个角落

多年来我不敢触碰、翻阅

那里,深藏黑暗,贮满冰凉

像宇宙,像冬天的原野

落满霜雪

我写一支无言的曲子,它缠绕,回旋

在我的童年,少年,我的成长

如秋天的树林在我眼前脱光了叶片

村庄静下来:万物归去了

大地一片寂灭

我写一条远逝的路

我沿着它一年年走去,如落日

一年年地远去:无法挽回,不再留连

它的远处是我心中的寒凉

我写童年的春光,少年的无边哀愁

人世上光阴的无情:屋中人已空

桃花在门外空自盛开,又空自凋谢

尘烟中季候的变更,日月的交替

譬如身外的秋天,已经无遮无拦

我写秋风中的北国:风声弥漫

许多的村庄边,场院外

正堆积着枯黄的落叶

原野上鸦雀伶仃,树林日益萧瑟

那无助的幼年走过的田野

无人光顾的道路旁,沟壑间

枯叶静静翻卷

静静地,落满寒霜

我写世间的动荡,变幻,无常:

谁言人世多韶光

我言人世有一世的秋风,一世的飘零

在怆然里我写下它万千悲凉

我写天空下心的疲倦,心的黯然

犹如三春和三秋的归去

大地在入冬后的空茫,黯淡

我写生命的老去,流年的枉然

此后的每一天,都是远逝

都是告别

向永恒的星群,永恒的自然

向这个欢乐与悲愁的世界

缓缓伫望:再见,我爱

再见……

我写下午的永逝

夕阳的滚滚远去,沉落

我写黄昏的无边,凄凉,壮阔:

生命的归宿,星光的家园

遥望另一个故乡,另一个星河

迢迢的时刻

2007-11-16

高处

在从前,当我在清晨的熹光中醒来

树木翠绿,紧贴五月的山石

山榉和红桦树的光阴让小兽热爱

而在更高处,山崖陡峭,岩石排列

山峰已将庄严的影子印在青蓝的天空

很快,鸟声渐起,山谷明亮

群峰赛似壮丽,背面的天空

有如南风之家的巨大背景

我开始向高处攀登,五月的翠绿伴着我

一路闻听泉水,清风,鸟声

林木在远处森严,排列

并渐渐移向幽明的山谷

多少次我驻足,向森严和幽明里眺望

被它的绮丽、神秘和幻象诱惑

但我记着那高处:陡峭的山崖,巍峨的山峰

我记得幼年的经验,材料,芬芳,渴念

那是在五月,每当我向高处攀登

青春的荣耀的元素伴我同行

至爱者的面容在万物中隐现

当我望向高处:那万年无声,那缈蓝

在那里,时而触及星辰,满天星光垂挂

时而又峰峦明亮,孔雀的蓝衣铺展闪电

我知道,到达那高处还需要一段路程

而在我的脚下,年华已逝

两旁的树木迅速变换着季节

已然开花,俄而枯黄,继而落雪

许多的年岁已无声逝去了

像星辰在远处悄然黯灭

我知道我必须抛弃一切的形式

抛弃具体、日常,一切的物质、重量、形态

不再关注榆树的概念,生活的意义

我必须和自然的广在一起

和事物的存在、本心一起

现在,那高处依然庄严着天空

树木的青翠又一年伴着我

我必须在远离尘世和欢庆的地方攀爬

不再受景物幽明变幻的诱惑

我必须赶在日暮之前到达

——赶在衰朽与消散之前

因为一切都已如黎明的曙光显现:

到达那里,是到达万有的精神

到达那里,是到达纯粹之乡

2008-3

远山远水

一带青色是歧路的永别

云霓的远山里有着几多的磐念

它含愁,我心也疼痛如月

它千年悠悠,逝水也是远流

而当它迷蒙于地上的向晚

我体悟了万物生死

体悟了岁月的袅袅云烟

俯在窗口的询问还如春天:

“不是说好要伴你永恒吗?”

瞬时,柳絮的年华已飞过了千山

岁月,已如旅行包上的拉链渐渐收紧

燕子飞时我看到:远山与远水

袅袅中,一带青幽是不褪色的哀愁

燕子飞来时,是柳荫,是永续的世间

——如果我必须告别

请给我告别的夕阳时代

如果我必须离去

请给我千山与万水的归途

千山与万水的送行

请给我绕城环郭的年龄

霭霭中,郁郁远山的青黛心,万古忧……

2008-3-29

江山

浮烟中也有如画的容颜

从前它是月前的明镜

如今它仍是红日中的巍峨

万里烟波处的霭霭翠国

年年,红日如云岚西坠

红日照江山

而照彻里已是苍茫,是暮色的山河

是绿杨点缀里的无边世代

一派青脉的朗朗也是千川

谁热爱地上的锦绣

就让她热爱桑田东流

谁热爱江山

就让她热爱万里的忧愁

热爱时间的变幻如虹

岁月的含伤相望于苍翠的绵延

相望于屋边杨柳,相望于夕阳尽头

而西沉的彩霞里正有破碎的华年

家国正江山万里,如绸如棉

2008-3-30

江山(二)

春天,燕子在屋檐下啁啾:

“我们飞越了万水千山,

看见峰峦巍峨,春江东流,

杨柳点缀于楼前岸边,

是万里光阴的山河相映。”

如果没有出门时的凛然相见

如果不是一场青春年少的宿命

不是人间的衣衫消损的长缓,流年

如果没有年年的凝思,深夜的泪流

我就不会留连春秋的恒久

江山——

当我能够告别

请让我告别永在如锦

当我心伤,当我一世离去

请留下零落、磅礴、万般世事哀愁

留下我的年纪,飘零逶迤……

2008-3-31

忆往昔

燕子的细手扯开了三千春光

孔雀犹与彩云相商,飞向东南

楼屋相识于杨柳浩荡

东风里总是有千里的风物翻卷

河上,正是蒲苇的迷离

数条道路也湮没于青草,湮没于风马

而微云与青峰度量细雨,俄而又

晴风扯挂:江岸推远了天空的影子

我曾是春江中的红鲤

我曾是岸上的青芦,垂杨

我是万户楼顶的一缕声息

在坠暗沉埋里望见了山川偎依

青春有着珠玉星辰的深埋

夕阳与三千春光一同衰减

我没有离去

我成了烟霞,眷绕于江洲

我成了青山,向晴雷里连绵……

2008-4-3

忆往昔(二)

那一年,我的青春爱上了缥缈

从太行到秦岭有了迢递的春秋

木笔是锦绣

杜鹃花也是灿霞

东流中,千峰用叠嶂换了幽明

俯仰间,春国已经如画

远然里,我相识了永恒

相识了超绝入云的年龄

年华的暗伤从此赛似烟霞

我爱上了江山,却又幽咽无言

我爱云岚里的魂魄,犹如三千云天外的沉埋

我走了

我把所爱留在了世间

2008-4-5

山楂树

四月的风旗扯刮了蓝都

空光里,墙垣低去,微尘又落

山楂树的雪芳倾向于满树

谁是四月的白客?

在渐近渐雪,在陌田

谁是青风的棉马迷误在人间?

远城上,新翠连上了晴朗

一带轻岚下长墙的绵厚

也是万里草色的深心悠悠

山楂树,青都里暖暖遥看

庄严年华相识于玲珑风鸟

它青春,玉心,所思:在雪山

2008-4-22

春雨

春雨的细脚锁住了青烟

屋顶上,麻雀的忧愁又将经年

柳树温垂了,湿翠滴落矮墙

暗亮里,山楂花凋坠了青春白瓣

斜斜的浅光划过参差春枝

哑燕窥视雨霭:万户楼屋的偎偎迷离

人影散匿了,土路延伸寂芳

它憨浑的心思是几里的河畔:

河流上,正是雨草,正是花朵的弥漫

俄罗斯的春天——

2008-5-6

春雨(二)

春雨中,翠巅与细枝摇荡了风旗

万般事物垂向树边,斜依雨壁

滴答的小鼓时针,敲凉雨檐

燕子偎依细黑,殷殷探看

广衢里,春城缓缓陷进愁肠:

枝上花团已湿落了数里

青和亮,跌落进楼屋的方眼

观望者相悦,度去了柳翠的春年

而远路上,正是雨稠树苦的静望

橘灯中,春日的湿脚移向了昏黄

数家不去临窗:风小雀暗

万里细丝正落进垂默寂迷的夜地

2008-5-8

暗影

槐树的低垂似一场预见

似乎出于必要,事物自我沉坠

光,退出半生外,暗风吹在几里

物理学盛开,如灌类植物:

在地层,躲避黑闷铁器

在云中,遭逢是对面的正极或负极

我反抗,钢索在山岚收紧青云

我不反抗,满坡的松绿变白羊

在反抗与不反抗之间

你留给我:谬误?真理?

星辰与星辰间的空劳,永暗,挣年?

夕阳在永沉,刮了一阵薄风

树林中暗下来,曲路白现

现在,在进入它之前,我不枯

无荣,接受你一世的不喜,或垂睐

侧目看:群山乌滚,青马连绵

2008-5-11

愧疚

——给5·12汶川地震中遇难的孩子们

远久,我已不再落泪

远久,我没有了悲痛

没有了苦难的概念,词形

而现在,当我坐在电脑前

看见你们,孩子们,你们被

一排排一列列地横陈在操场

犹如千百棵树苗被巨雷劈折

床单和塑料布下是你们

渐惨渐白的童年、少年

渐冷渐硬的蓬勃、青春

我止不住两手颤抖,悲痛长流

我再一次看见了苦难——

它真实、冰冷的颜面

请让我说一声:对不起,孩子们

你们原本是宇宙中的微小粒子

选择来到这个国家,这片土地

一定有你们的向往,信任,托付,热爱

可是这个国家,以及我们:我和所有的大人们

却未能保护住你们,未能在

大地的霹雳中拽拉擎托住你们

现在你们和你们的无辜都去了

把疑问、惭愧、鞭子留给了我们大人

孩子们,现在请如在人间一样排好队

跟上和你们一同走的爸爸妈妈、叔叔阿姨

远去的逝路上,风吹日凉处

莫要回首,频频回望,晴川故园

2008-5-13

边界

树木的光色逐渐暗下来

阵风吹起,大街上的人影退入潮后

凉暗里,我看见它的身影现身在几米外

远处,两个圆球仍在交替升降

春气中地光又一年扫过地平线

种子萌田:万物在有尺度地循环

头顶上,星空似巨盘,缓慢转动

恒星燃尽了:一个个黑暗的星团浮游

宇宙的时代进入半晦半明

风过处,大街和旷野共同昏暝

我站着,久久望见它巨阔的深渊

而我早已许诺:春空,春明,春山……

我知道它不是偶然地到来

我的沉视也不是对抗,不是默许

我转身离去:它在我身后缓退,消失

2008-5-15

挖煤工

他的本意是想向人讲述光

但他身体的各部位却反抗

它们违背中央:讲述乌黑

他不知道,在雄厚煤层啃吃多年

他的双肺、肝和胃肠已变为煤炭

课本也有这样知识:由量变而质变

无须讲述,他本身是一件多么适宜的

展品:穿着乌黑的无影丝绸

像政府官员穿戴定做的合身制服

而他仍在讲述光——为了光

他每天自沉到深暗的地心(以不变的流年)

一条乌鱼在深海也比不过他望见的黑夜

有时他会在地心的深黑感到恐惧

他想起深黑:数亿年前地球的变更

他暗惊:速沉,黑,在数亿年前已注定

2008-5-26

地铜

从冰河纪的深处到地理学的地面

地铜的声音有着万年的沉厚

听——“空空”“咚咚”“嗵嗵”

仿佛是一位沉默的栗色工匠

坐在地层多年,铸成了一口铜钟

——以万般的韧心,星星的永恒

也许没有钟,而只是原形的地铜

随你走向东南西北,它在那里沉响

更多时候,地铜的声音升至大地中央

天空曾经悠悠向晚,彩霞四射

有时万古夜空挂满冰凉垂灯

而有时落雪,覆盖旷野:地铜哑然,匿踪

时隐时现的地铜,它关乎地面上的一切

当我们失去它,当它在世界上撤身而去

我们将枯萎、衰朽,失去生命

在黑铁年代,我长久地听到地铜

当我独步旷野或是睡向星月,地铜的

声音来自地下:仿佛愤马,仿佛一群老虎

2008-5-28

春日志

“夕阳是岁月的一轮怨愁。”

“江山容易在痴情中换代……”

“二月是抒情的,芬芳的——”

而仲春更适宜出游,晒书,与自己对赋。

和岁月同在的,是项王,是海棠,

“一切,也都在变化中进行着变换。”

现在,看看都流芳了什么?

琴谱。坊间。杜鹃。

而日沉西海,

有人暗愁。有人闲听平沙落雁。

2008-6-5

麦田

妈妈,我又想起了那片麦田

就是我十二岁时你带着我走过的

那片已成熟的六月的麦田

它是那么的金黄,天空也多么蔚蓝

六月的熏风每日都在麦田上来来去去

黄鹭又是藏在什么地方,叫声那么空灵、悠远

妈妈,在我们离去后,那些开在麦田中的

缠绕在麦秆上的红色打碗花

又盛开了几次?凋谢了几次?

天空也是年年地在那里蔚蓝吧?

——那一切,我总在年年的回望里看见

妈妈,自从你走后

我就是一个人了:

一个人收拾屋子,一个人坐着发呆

有时我一个人坐着发呆

泪水忽然就滚落了下来

妈妈,是否桃花回来你就能回来?

而树叶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轻喧

在那片晴朗的麦田上,年年有熏风吹过

在夜晚则撒满了白色的宁静的月光

妈妈,是否彩云回来你就能回来?

那片已成熟的六月的麦田

常在清晨挂着晶莹的露珠

太阳升起,它们就又发出干燥的沙沙声

金色的熏风总使它们朝着远方一浪浪微倾

这个夏天总是漫长

我每天在阳台上晾晒:衣服、小椅、书

可是,妈妈,我总是在静止的瞬间看见那片麦田

那片已成熟的六月的麦田,它后来的命运如何

是被人收割,还是一直在那里静静地等待?

在白天被熏风温和地轻柔地吹拂

在夜晚则撒满宁静的白色的月光?

在冬天,它是否也会被白雪厚厚地覆盖?

妈妈,是否春讯回来你就能回来?

我听见夏日天空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晴朗地高悬

熏风年年地从那片麦田上悠悠吹过

消失于远方的沉寂。然后一切也都归于了沉寂

那是永久的沉寂啊,那是永逝不回的沉寂:

一春接续着一春,一代接续着一代

2008-6-8(母亲去世两周年)

过往

日升月落。季节的轮换。

星空在头顶的闪耀,缓慢的旋转。

二三月园中,桃花的又一次绚烂。

早晨醒来杏花在山中的又一次凋落。

有早年时的春天,清晨的阅读,

有唐诗宋词里的古典、隽永、相映,

有从繁茂树丛间传来的两三声鸟啼,

有对远方的每次眺望:哦,那芬芳。

仰望过远山,山冈与山峰的千年悠悠。

群山中火红杜鹃花的绽放。亮丽,回声。

第一次看见的皑皑雪峰。以及

每一个夕阳滚滚西落和每一个黎明。

那是一片晴朗的雪原,在所有的

村庄、树林、河流之外,辽阔千里,

在那里,在那片雪原上我看见了你,

童年已远,时光纷坠,而你还在那里等我。

火车在星夜里穿越。事物和光亮。

今生的动荡,漂泊,跋涉。

所有的业绩,荣耀,下午,虚空,惆怅,

所有的忧郁,广阔,华美,闪亮,昂扬。

而依旧有排列在木制书架上的书籍:

时间,空间,无限,宇宙的琴弦。

依旧有我在这个春天的阅读,回想,疏淡。

以及返回,生发,绽放,变换:眼前的春天。

2008-6-12

想起

想起一次远行,父亲扯着年幼的我

我们走在春天明媚的原野上

春天的道路又长又白,哦,阳光

原野上,万物复苏、欢笑,盛宴开场

想起幼年的一场乡间春戏

年轻的父亲站在台下观看的人海中

初春的大风,初春的大风,戏台上的布幔被掀起

东边不远的河堤上,阳光淡白,春草正悄然

萌发,柳丝在春风中多么张扬地飞舞、飘荡

想起北方的一个庭院

从早到晚无人造访

高大的苦楝树在风中摇摆

春天开寂寞的花

秋天落无声的叶

想起一个外乡的盲眼说书人

孤独一人,背弦拄杖

在暮春的风中踽踽走出村庄

槐花在他的身后次第飘落

飘落在他去后的路上

想起三月,一树树繁花在人间寂寞盛开

想起六月大地上的辽阔的麦田

——正午的蔚蓝天空

想起冬日雪原上刮过的一阵风……寂寥

想起落日,想起世代,想起过往、空旷

我想起,想起……不能挽留

我想告诉你们

在我的童年时代

我就已经被带走

2004-8-21

2008-6-20

黄昏

在黄昏,辽阔的光耀里有我的信任

它分隔大地,像金黄的伤口

而田野,群山,树林,似乎这些

人间失去的,会在那里永恒燃烧

又一天已走过来了

就像这一生已经完成

最后的微风吹着林边的光线:

一切在世界上都被安置,都已完工

只有宇宙的光亮还不曾消逝

在日落的地方,它横亘千里

闪耀:那故乡的影像

只有黄昏是永恒的信任

它保存我今生失去的东西:

树丛,上午,和星星

2009-4-10

悠远的春天

风和镜子。梨花和水井。

繁茂树丛上的白光和微响

道路分开油菜花的黄金,以及

赶路人的一声咳嗽

远处树林间布谷和黄鹂鸟的

一声孤独的啼唱

2009-4-26

夕歌

我的灯中之灯。夕阳和黄昏。

四季的循环以及痛苦之心

一生空悠如转瞬的光阴

而夕光的余晖里却有提醒的安详

明镜,长庚,和归程。

2009-4-26

云烟

日升月落。世代变换。

风和水井。沧海与桑田。

季节,座钟,循环,月明。

返回的春天与远去的春天。

我去过的地方,我见过的江山,

我的热爱,默泣,注目,书写,

我的所有的阅读,文字,

所有的黎明与黄昏,漂泊与荣誉。

以及树丛,辉光,舞动,

一切皆是事物的影像,一切皆是回声。

万木回返、葱茏,为了让我明悟:

一切皆是过往,飘逝,云烟,远路。

而我也是一场终将飘逝的云烟,

我拥有树丛,上午:一场繁花的时间。

2009-4-29

夕歌

西天的光亮里有永恒的影像

那真实的存在,真实的家园

以前是我的幸福,痛苦

现在它仍是我的辽阔忧愁

我的全部往日和全部热爱

时间的长河

无限的鲜明的时分

彷徨与方向,灯盏与金黄

当人世退到光耀而遥远的边缘

我眺望了一生壮丽的归程

眺望了千山万水的惆怅

多少的时日匆匆而过,一去不返

今天我再一次看到壮阔的黄昏

延伸的余晖、持续的燃烧也在昭示:

眼前的黄昏以及过去的

每一个消逝了的黄昏

都是安慰,存在:星星和故乡

现在,我将无言地回到我的苍茫

2009-4-30

为某日的夕光而作

我知道一个地方

那是我一直想回去的地方

那是灯中之灯,峰上之峰

我今生的心、今生的精神在那里徘徊、凝望

除了那里我没有别的痛苦

没有别的月亮

每一年我都在准备着回去

现在又一天过去了,夕阳滚滚西沉

余晖即将收去它的颜色

我准备好了几件衣物,一些文字和荣誉

看到天边的星光我又停下来了

只是因为浩瀚

只是因为我还没有找到回去的路

2009-5-2

眺望

人世的声息,光阴的持续。

堤坝,屋宇,晚烟。

世代的流转,轮替。

昨日,今日,都已过去,晚云向西,

温和的夕光也洒向苍穹,

洒向人间的是物事的不息。

我不属于这里,

不属于人世的烟雨。

树丛之巅的辉光也不能留住。

我眺望着晚晖,眺望着夕光的静明,

眺望着它的深远,浩瀚,

也眺望我将迤逦走过的千山。

我明白:我终究是要回去的,

不是暂时告别,

而是永久地离开。

留下的每一个黄昏都是清辉,是静明,

它何年不再横亘,苍茫,

我何年不再有千山望断的永伤……

2009-5-4

鸟啼

清晨,窗外游走着细细的春风

除了树丛的微喧

还传来了一声接一声的鸟啼

悠远,空灵

我静听着鸟声,没有落泪

鸟啼声像是谁的话语:

过往的日子、温暖

都成了昨日

往日的一切,存在

不会再回来了

2009-5-6

悲叹

在清晨的鸟啼声中

我回想过往的流年时光

在上午的空寂里我回想

树丛和那上面静默天空的青亮

在每一个渐渐消逝的黄昏里

我回想:星空,以及

头顶缓慢的转动,浩瀚

无所不知的,请告诉我:

为何曾经的一切

都长久地,长久地

离我而去?

甚至远方的漫游,眺望,深思

那烟波里的忧郁,迷离,芬芳……

如今我是一座寂静的空山

拥有些许树丛、光亮、春风

每日在清亮的鸟啼中一遍遍浮想:

过往的日子、温暖、星空,都成了昨日

而昨日,是一场永不再回来的云烟

2009-5-8

发现

我的夕阳灯火已熄灭了

世界抹去了最后一线昏暝

而在这浩大的熄灭中

我看到在头顶无边的浩瀚里

在天心青茫的尽处

静静地显露出一颗白星

如一个白色村落伫立在天空中

它闪现着银光、遥远、慈祥

使我相信:源头,温暖,故乡

这些我长久以来失去的

就在那里保存,贮藏

2009-5-9

风过林

风带着雨意吹过事物

树林中暗了下来

树林一时微喧,一时又沉寂

幽暗的树林,仿佛一个去处

仿佛是世界上万般事物的中心

幽暗的树林,记忆在那里忽然闪现

那里是世代的更迭,延续,过往

似水流年的无常

那里是言辞开始的地方

2009-5-10

紫楝树

五月的紫楝树立在旷野当中

一树的紫色繁花像天上的星星散落

一条言辞的小路通向它,除了梦想

它不会有似水年华的暗伤

远离城镇、村烟、声喧

也远离亘古盛名的观念

它孤单,高傲,寂静

像星座,像一处人烟稀绝的村落

它空旷,仿佛大地上一座紫色的城

它闪亮,像世界上燃着的最后一盏灯

五月紫楝树

我要做你地上的美邻

我要活得像天上的星辰一样!

2009-5-11~6-15

星夜曲

夜来临了

一颗星在我们的头顶闪烁

群星围绕在四周的夜空

天幕上好似挂着万古的垂灯

仿佛一万个故乡

群星将各自的年岁无声暗度

它们带走了我们的光华

带走了我们的不朽之乡

而那一颗星是无常中永恒的希望

它夜夜在我们的头顶闪烁

像积雪覆盖的山坡

2009-5-15

晚星

夜幕降临了

一颗晚星悬挂在余晖消尽的地方

它遥远,安静,闪耀着光芒

仿佛积雪的山冈

仿佛我的灵魂

在那里安放

这个灵魂

曾在大地上漂泊,漫游

生时忧悒黯淡,不能在尘世获得安宁

不能获得人间的崇高的荣誉

死后却注定要在高远纯粹的天空

获得永久的安放

而晚星已然悬挂了出来

在天幕上,在余晖消尽的地方

它是遥远,是森林,是山冈

是我今生和身后的沉想

它是我的佩剑

夜夜年年,在天边耀闪

2009-5-16

忧歌

五月的早晨与鸟啼一同醒来

树林中静默着幽暗的微光

风的清凉轻拂暗绿树丛

朝升的霞光正将高空映照得澄明

我是霞光引导的一缕迷惘

我是十年后归来的一颗远星

在围墙外,在旧日的树丛边,我多想

坐下来,歇一歇我这疲惫人的步伐

停一停那暗中的力量:长久以来

它像命运一样不停下它的追赶

让我看一眼蔷薇花丛:它正开得喜悦

鸟儿也在繁茂里婉转着清亮

它在将人世的欢乐和流年啼唱

像是婉转清亮的尘世的挽留

故园中的熟悉岁月亘古久长

看那村落,也在将持久的宁静拥有

而在遥远的高山之巅

静和的风又在缓缓流散

在那广阔无声的湛蓝里

至爱者在将纯粹和光明创造

他已获得无上的光荣的居住

像一个家乡,他独坐在广阔里

在曾经过往的春天和秋天

我这孤单的声音曾向他倾诉

现在光明的春天已在路上

他的慈悲和荣耀像预感显现

通向那广阔芬芳的遥远里

榉树和青杉林已像赞美一样排列

而在高山之巅,和风宁静

山林在辽阔寂静里发出轻微喧声

广阔的无声的湛蓝仿佛一个故乡

青亮高空仿佛尘世生命的归程

因此我须将告别现在,我须离开

而当我回到山峰,回到久别的故乡

当我回到了那里,当我回到了那里

我将不会把往日的忧愁倾诉

2009-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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