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的灯管已经好多年没有换过,光线昏暗而忽闪,她蹲在那里,小小的一团,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
庄遇几步上前,声音里带着不置信:“大、大小姐?”
乔默闻声抬头,因为先前差点睡着,她脑袋有些迟钝,眯着眼睛打量了他好一阵,“庄遇?”
“嗯,是我。”庄遇伸手去扶她,“您怎么在这里?”
乔默一把挥开了他的手,整个人清醒后,积压的火气瞬间蹭蹭往上冒,“你还好意思问我?我问你,你死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多长时间?老娘的腿都要废了!”
庄遇有些愕然,“您、您来这里,是找我的?”
“废话!不然我跑来这种鬼地方干什么?发神经吗?”
庄遇望着她,轻轻开口:“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乔默有些不自在,“我听说你被我爸给辞了……”
“所以大小姐是来找我道歉的?”
乔默微怔,“我……”老实说,虽然她确实觉得他是躺枪,以至于冲动之下就找了过来,但要她向他道歉……她还真没有做这个准备。
“不是大小姐的错。”他说,“是我自己的问题,您完全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乔默看了他一阵,“你今天去哪了?”
他笑了下,年轻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俊秀,“找工作。”
“找到了吗?”
他点头。
“什么工作?”
“在一个朋友的店里帮忙。”
“做什么?”
庄遇顿了顿,“也没什么,就是打打下手。”
乔默听出他话语间的回避之意,“不想告诉我?”
他微垂着眼睫,沉默了一阵。“洗碗。”
“什么?”乔默怀疑自己听错。
“朋友开了一家酒楼,我在里面帮忙洗碗。”
乔默愣住。
“不过只是暂时的。”他接着说,“等找到合适的工作,我会……”
乔默不耐地打断他:“什么合适的工作?给别的老总开车吗?”
他微愣,有些难堪地红了脸。
过了许久,才低低地应声:“也许吧。”
乔默望着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她之前从王伯那里得知了他的一些情况,知道他很小就没了父母,因为太穷,只能放弃学业出来工作,虽然年纪小,但因为乖巧懂事,王伯便推荐他做了父亲的司机。
可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最后却砸在了她的手上。
乔默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声音僵硬,“我要回去了。”
庄遇点点头:“我送您下去。”
楼梯间有一段灯坏了,黑蒙蒙的一片,乔默有些发憷,下意识想去抓他的胳膊,而庄遇怕她摔倒,伸出手来扶她,两人的手就碰在了一起。
在他想要收回手去的那一秒,乔默一把将他的手握住。
她的手很凉,而他的手也是凉的。
乔默轻咳两声,“你可要把我扶稳了,我要是摔倒了磕破相,你就是罪魁祸首。”
黑暗中,他像是轻笑了下,过了一阵才低声应:“知道了,我会很小心保护你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