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一处公寓楼停下,蓝馨看向窗外,银杏树一片金黄。她望着那在风中摇摇欲坠的树叶,等他开口。
“她叫童小艾。”
太过熟悉有时候并不是好事,自小一起长大,身边又有共同的朋友,他在国内的一举一动,她都了然于心。
她知道他一定会说,因为他从不是拖泥带水的人。然而听到那个名字由他亲口说出来,她还是有些恍惚。
之前不是没有听说他身边有女人靠近,但她是那样了解他,知道那些不过是一厢情愿。觊觎他的女人那样多,三年来他从未给过任何人机会。
可这次却是例外,傲慢如沈芙,竟然在电话里慌了神,言辞激动,甚至让她立刻回国。
“大晚上,竟然陪着合作公司的下属去吃宵夜……布菜倒水好不殷勤,脸上都要开出花来了……甚至还带她去了酒会!那晚伯父也在场,要不是我拖延着,保不准就要带到面前去。你再不回来,仔细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她起初只觉惊奇,后来挂了电话却意外失眠,躺在床上望着窗子,直到有微弱的光亮透过纱帘照进来。
母亲致电:“白养了你这么个没心肝的,你父亲如今已是力不从心,你但凡还有点挂念,也该回来看一看。”
可无人知道她心中岂止挂念,更有不甘。
那枝头的叶子到底败落,被风裹挟着坠落在地,那样漂亮的颜色,金灿灿一片,却逃不过衰败的结局。
她收回目光,转头微笑:“听阿隽说,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那该恭喜你。”
程景行望了她一阵,只说:“你开车小心。”
蓝馨不再言语,目送他下车离开。
男人的背影相较三年前,愈发挺拔颀长,她怔怔地望着,直到他走了进去再也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用力咽下嗓子里的那个硬块。
***
将行李放在一边,程景行扯开领带,到厨房倒了杯水。
没有加热,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让有些混沌的大脑瞬间得以清醒。
客厅一面的窗子正对着公寓大楼的入口,他擎着杯子站在窗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辆停在路边的沃尔沃。
腕表的分针转过半圈,车子启动,掉头驶离。
程景行放下杯子,仰头靠进沙发,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拿出手机。
微信置顶的聊天界面里,最新一条信息是两个小时之前收到的,某人发了个委屈抹泪的表情,吐槽:“我好倒霉啊,今天被临时通知要去分部出差,要是明天赶不回来怎么办呜呜呜……”
明天是他的生日,两人说好了要一起过的。
程景行眼底划过温柔的神色,“来不及也没关系,生日每年都会过,不差这一次。”
那边想必是在摸鱼,很快回复:“不要!还有,你说话不算话,又熬夜!”她不知道他现在已经人在国内,还以为是美国时间。
程景行原本想告诉她自己已经回来了,但转念一想,倒不如明天直接赶去邻市,那样她应该会很开心?
于是说:“马上就休息了。”
“那你快去睡吧!”她催促,“熬夜会变丑的,你要是变丑了我可就不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