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阁中,嬴天打坐内视,识海和神庭依旧一片混沌,难以吸纳天地灵气进行修炼,也无法感悟文道法则凝练文力。
修为!境界!力量!才是王道!嬴天握紧拳头,心中如是想着,他渴望真正的强大,而不是在他人的刀尖上游刃。
渐渐地平复心情,他开始思索那一盘盘尔虞我诈的棋局。寇州异变丛生,大齐文教自始至终只派了三长老孙乾前来,大齐武教表现的也过于温和。
颜璜跟踪陆子诏伏击祁太卜后传回消息,大燕竟有多波刺客潜入大齐,甚至是长驱直入来到寇州挟持江北王独子祁隆,宇皇和大齐文武两教为何放任雪墓刺客作乱?大燕女皇难道真的忍不住要对宇皇动手了吗?
楚皇熊烈眼看就要寿终正寝,天阳丹即将现世,大越蛊主百足和大虞九千岁夏隳皆已蠢蠢欲动,其余几大皇朝不可能按兵不动,届时争夺起来还将引发多少变故?更反常的是,大楚皇朝内部太过安静,倒更显得风雨欲来。
嬴天揉着眉心,他的脑海里下着一盘盘棋,思索着每一个可能发生的变故,喃喃道:“风既起于楚,那就先夺天阳丹,再悔天阳城!”
不多时,颜璜果然来报:“嬴师,大楚七皇子熊心率众奇袭皇城,现已控制大楚宫城,挟持楚皇。大齐文武两教教主和乌衣卫统领寇南天在半旬之前已经潜入天阳城,估计宇皇是对天阳丹志在必得。”
“看来我们要先去一趟天阳城了。”嬴天的目中竟有一丝热切。
只有九国乱,庙堂毁,镇压在嬴天神魂之上遮天蔽日的诅咒才能破灭。
颜璜道:“天阳城此时已是是非之地……不知嬴师还需要我准备些什么?”
“只需跟着齐王便是。”嬴天摩挲着棋子,眼中露出一丝狡黠。
东山王府能够得到如此多准确的情报,自是有人故意透漏给祁寰的,也是在间接向嬴天传递讯息,既然如此,嬴天相信大泽早已安排妥当,棋子已经备好,嬴天要做的,依旧是下棋。
东山王宫内,偌大的宫殿中央站着十道身影,仅是这十人便让整座大殿气势浩荡、威压迫人。
祁寰从王座上走下台阶,平视着十位大修士:“诸位皆是我祁寰心腹,亦是寇州根本,今日我祁寰有一事欲劳各位相助,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殿下于我等皆有大恩,尽管吩咐,我等万死不辞!”十人异口同声说道。
祁寰满意地笑了笑,这十人中,有自己早年游历江湖的生死之交和亲信,也有后来投靠自己的散修,更多的是王府供奉和各军统领,祁寰在他们身上投入了大量的修炼资源,给了他们权势和地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豢养大修士当客卿供奉,更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给自己当打手。
“天阳城密卫来报,大楚七皇子熊心攻占楚国皇城,挟持楚皇熊烈,天阳城大乱已起,天阳丹将出,诸位可愿与我往大楚一行?”祁寰言辞激昂,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一位披挂甲胄的大修士道:“殿下尊贵之身,何必往那是非之地冒险,我等替殿下去大楚大闹一场,顺便夺了天阳丹回来献给殿下,殿下只管点齐兵马,只待天阳城一乱,即可进攻楚国。”
祁寰笑着抬手,打住众人的附和,道:“此行本王必须要去,本王要带着诸位去接回小王爷!”
顿时满堂惊疑,众人齐齐望向祁寰。
祁寰不无得意地道:“大楚七皇子熊心,正是本王之子,这其中的难言之隐,就不与诸位多说,此番寇州之行,天阳丹要夺,更要保护好小王爷的安全。”
十位大修士仍是不明就里,但看着祁寰信誓旦旦的样子,只好齐声应和。
嬴天坐在宵阁前的小亭中,他在等一个人。
林中树下的阴影悄然掠动,一个白发少年从阴影中钻出,一闪而入亭中:“你在等我?”
“那里毕竟是你的地盘。”嬴天似在肯定阴罗老祖的话。
“现在该怎么办?熊烈是必须要死在我手中的!”阴罗老祖阴柔的声音中透着杀意。
“熊心不是你的棋子么?”嬴天戏谑道。
熊狂愤然道:“这个小崽子,竟然不知不觉地勾搭上了大虞夏隳,也不知那个老乌龟给熊心支的什么招,差点将整个大楚皇城的太监都变成了叛军,老乌龟更是亲自带领着十二诸天和二十四衙门的近半高手帮熊心压阵。”
嬴天心内一阵古怪,这大楚是怎么了,这么跟太监有缘?曾经的太子成了太监,现在熊心依靠太监叛国,大虞皇朝的大太监夏隳成为这起变故的幕后之人似乎就不足为怪了。
夏隳在大虞皇朝号称九千岁,掌管大虞二十四衙门,属下二十四位大高手,号称二十四诸天,大虞皇帝和文武两教形同虚设,整个皇朝夏隳一手遮天,一言九鼎,他才是真正的大虞之主。
似是自己也觉得古怪,熊狂说起了另一则极为隐秘的消息:“我在大楚皇城的眼线来报,熊心的身后还有大魏和大萧的影子。”
嬴天神情凝重道:“大萧皇朝近十年国力蒸蒸日上,祖父孙三代分别掌管皇族和文武两教,使大萧皇朝真正成为一家之天下,其实力在九大皇朝中可排进前三。”
阴罗老祖点点头:“大萧皇朝的实力固然强,但若比起大魏,仍是远远不如,大魏皇朝在九大皇朝中稳居第一,以一国之力抗衡八国,绝非虚言。”
嬴天赞同道:“大魏皇朝全民皆兵,好战尚武,传闻魏民五岁执刃,八岁练兵,十岁杀敌,人人血勇。大魏居于天下中央,被八大皇朝围困八方,竟然没有被撕裂,隐隐有称霸天下之势,确实可怕!”
“现在熊烈被挟持,生死只在旦夕之间,我只想手刃熊烈和他的几个儿子,嬴师可有计策?”阴罗老祖有些迫切地道。
嬴天思考良久,才道:“熊心如此迫不及待地弑君,必是天阳丹有异动,但天阳丹不待宿主身殒是不会现世的,所以熊烈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危。当务之急,就是要从熊心和夏隳手中夺回熊烈,以你之力,显然不足以成事,唯有将天阳城局势彻底搅乱,才有可乘之机。”
熊狂眉头微皱,他心中一直以大楚皇族正统自居,所以大楚始终都将会是他的大楚,若是大楚大乱,诸国进犯,势必会分崩离析。
沉默良久,熊狂目光阴狠道:“也罢,既然不是我的大楚,就且毁了他,本座重建就是了,仇还是要现世报的。嬴师就请明示,本座应该怎么办?”
“利用你在皇城中的势力,散播熊心弑君成皇的消息,引其他皇子和擎天四将前来讨伐。”嬴天道。
“只要熊烈未死,这些流言都会不攻自破,熊心挟楚皇以令诸王和四将,大家反倒不敢擅动。”阴罗老祖质疑道。
嬴天笑了笑:“别人或许不会轻信,但大楚三位皇子必须信,他们不可能坐以待毙,等着熊烈死后熊心夺得天阳丹顺利登基,只有熊烈活着他们才有机会,所以就算放出去的是假消息,三位皇子也会千方百计把它变成真消息。”
阴罗老祖恍然而笑,道:“嬴师可愿去大楚散散心?”
“若是能去看看热闹自然最好!”嬴天大喜,仍是不露声色回道。
嬴天早已算到,此去大楚,祁寰肯定不会让自己同行,因为在祁寰看来,他的作用只在破解圣天局,对于真正的杀伐夺宝毫无用处,还会是累赘。而阴罗老祖一个人处心积虑,小心翼翼步步登高,凭的就是城府算计,所以才清楚嬴天心机的深不可测,明白嬴天的可怕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