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爱狱浑浑噩噩回到家的时候,觉得自己脑海是晕晕转转的,依稀记得的是原医生略带笑意的眼眸,以及温润如玉的声音。
虽然有些懵,可是回来后意外的觉得自己心里上的压力小太多了,她不由深呼吸一口气,慢吞吞拿出画纸贴在画架上,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跟以前一样撕毁画纸无法正常作画。
仿佛能够感知到她内心的焦虑,小爱围绕在她的脚边,毛绒绒的小脑袋一拱一拱的蹭着她的脚踝。温暖的皮毛让文爱狱忍不住提起了一抹笑意。她柔柔小爱的脑袋,便不去在意她的小爪子了。
画笔从颜料里划过,她莫名其妙的选择了暗色系的色彩,这是她平时不常用的系列,可如今接触在画纸上的笔触却令她愉悦不已。
而将将摆脱小张细微入生活的问题后,单于书颜便如脱了缰的野马跑回了家,靠在门上的时候还在气喘吁吁拍着胸口。
“心理医生都这样吗?明明只是普通的聊天却让我没有聊天的想法,慢吞吞的好憋屈啊。”单于书颜不解的说道“难不成因为我心里太健康了。”
他本想去看看爱狱和医生的聊天,结果没想到等他从心理辅导室出来的时候,爱狱早就不在了,只剩下那位看起来不怎么友善的神经科主任,他只好笑笑急忙逃离。
想起小张医生对他说的“抑郁情绪和抑郁症其实完全不同,只是如今社会上过大的压力容易让人们混淆视听,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不开心都会被人放大变成抑郁症,所以我觉得不开心只要发泄出来就好,而抑郁症就需要配合医生治疗。”这些话基于他花了十块钱做的抑郁自评后小张医生无奈的解释。
可是他总是看到爱狱笑笑嘻嘻的,她怎么会去心理科室呢?后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是的,万一是爱狱心情不好跟他一样找医生聊天呢?”说完又自己否认了,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谁会莫名其妙买艾司唑仑呢?”
单于书颜最后还是将自己的担心隐藏了起来,因为就像小张医生说的,抑郁症之所以被称之为抑郁症就是人家不说你根本不知道,说了也不信,而不是一直弯下嘴角的不开心。
在单荷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的楼层,原罪看着病房里一直静静坐着的小男孩,半蹲下来轻声问道“晨晨,最近有没有乖乖吃饭啊。”
小男孩一动不动的坐着,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目光直直盯着病房里洁白的墙壁,原罪也不着急,只是揉了揉他的头然后示意他父母出来谈。
小张拿着日记表紧紧的跟着,原罪将门关好后,发现里面的孩子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眼神复杂的看向孩子的妈妈“晨晨看起来像是与平常无异,晨晨妈妈,你还是得多陪陪晨晨,不然他这样越来越走不出来的,毕竟才七岁,早治疗对他有很大的帮助。”
听到原医生的话,孩子的母亲红了眼眶,“原医生,谢谢你,要不是你一直帮晨晨垫付医药费,别说给孩子看病了,我一个人工作,怕是都养不活晨晨。我也想多陪陪孩子,可是您也知道我家的情况。”
原罪暗了暗眼眸,晨晨是单亲家庭,第一次来医院还是因为孩子三个星期没说过话,也不再自主吃饭,晨晨妈妈才焦急的抱着孩子跑来医院,碰巧他当值,孩子的情况是严重的自闭症,想来应该很久了,只是晨晨母亲一直以为是孩子性格内向造成的。
一瞬间他透过病房上的玻璃窗看着里面呆坐着的小男孩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他轻轻拍了拍晨晨母亲年纪轻轻却已然佝偻的身躯,更是明了这个在别人看来没文化的乡下女人为了救治自己的孩子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有些冠冕堂皇的话只能压在了心里。
他希望自己能够给这个单亲妈妈一点安慰,“晨晨妈妈,晨晨就放心在这里住院吧,如果有时间我也会经常来陪他的,你是晨晨唯一的支柱,无论如何你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说完后往她的手里塞了几张钱便点点头示意小张可以查下一个病房了。
晨晨的母亲看着手里的钱和床上一直呆呆坐着的儿子,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巴,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小张本想安慰一下,可在医院里,情绪激动的患者家属比比皆是,他也只能叹了口气急忙追上了原罪。
“原医生,你已经承担那个孩子半年的住院费了,这样不太好吧,要不然我们科室都平分一下?”小张想了想还是说道。
原罪却是摇了摇头“我只是以我的个人名义帮助那个孩子,如果每一个病人都说自己没钱,而都让医生掏钱的话,小张,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医生吗?世界上真正需要治疗的人还能得到治疗吗?”
听到原医生的话,小张不由沉默了,看着住院部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形形色色的病人,他突然觉得,或许病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选择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