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琳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但是这个姆特村的事情却还没有结束。伊莱依旧存有很多疑惑。
就比如,那头变异怨灵究竟是不是因他而来?
小艾琳为什么会与魔器融合?是谁干的?
她的父母在哪?
——伊莱怀疑那个老巫师在说谎。
虽然守护巫师大多数都是良善的象征,但是也不乏有些心思诡秘的存在。据他所知,曾经就有一名守护巫师利用与守护之灵的契约漏洞来为自己谋求强大的力量,因为其行为过于伤天害理,但是智慧之灵又碍于契约不能对他进行干涉,因此一度搅得那一方地域生灵涂炭。
这也是伊莱从白银的记忆中所得到的,在记忆里,白银曾经也参加过那名巫师的剿灭战役,那名巫师虽然只是一人,但是又有无数诡异的能力,实力堪比军团。
伊莱回了回神,此时他已经彻底出了那座遗迹,小艾琳就在他的左手边。
“走吧。我们回去,解决之后的事情。”他低声对小艾琳道。
“嗯。”小艾琳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在某处不知名石门门口,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一瞬即逝。
……
姆特村村外。
尽管包裹着整个村落的那团肮脏气息已经消失,但是此时天气正阴,依旧透露出一股不宁静,暴风雨即将来临。
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自小路进了村子,正是沿路赶回来的伊莱和小艾琳。此时怨灵气息消散,村民也纷纷苏醒,但是仍然有一些木讷,看见两人回来居然少了平日的热情,招呼也不打,直接将两人忽视了过去。
伊莱觉得十分古怪。
“这不对劲。”他道。
“我的眼睛告诉我,这里的时间缺失了一段。”小艾琳对伊莱小声道。
伊莱这才注意到了她的眼睛变化。小艾琳的两只眼睛的瞳孔居然全部变成了齿轮状,里面隐约旋转着一枚小型沙漏,不断向外面透露出一阵奇怪的能量。
“你说的“缺失”是怎么回事?”伊莱皱着眉问道。
“伊莱哥哥,是字面意思,但是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认为这里大概还有其他人能够切断时间。”小艾琳道。
其他的人?伊莱再度加深了自己对老巫师的怀疑。
“我想我大概知道了。”伊莱的声音有些凝重,他继续道,
“或许这也能找到真正害你变成这幅样子的凶手……”
小艾琳不做声,她的脚步依旧跟随着伊莱。
两个人走了一会儿,渐渐走到了一座小花园前,这正是村长庭院里的那座小花园。但是与伊莱之前看到的战斗后的惨败模样不同,此时的小花园群芳斗艳,竟然比他第一次来看见的景色还要美好。在石桌前,正坐着一位白袍老者,容光焕发,衣袍整洁,他在认真阅读着手中的笔记。
伊莱顿时紧张起来,那个人正是他之前从怨灵手中救下的将死的老巫师,也就是姆特村村长,但是现在他却没有半分垂死的模样,反而更加精神。他心底的猜测终于有了答案。
“就是您吧。我亲爱的爷爷。”
一个清脆而年幼的声音抢先一步,说出了伊莱的推断。而这声音的来源居然是小艾琳。
此时的她虽然面无表情,声音也是平淡无奇,但是伊莱却能从中读出悲伤的意味,尽管伊莱也不知道小艾琳对他隐瞒了什么。
“我的爸爸和妈妈是不是被您害死了?为了您那颗想要变强大的野心,还有我的朋友们、对我好的叔叔和阿姨,他们是不是都被您杀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哪怕是被魔器掩盖住了情绪,但是也依旧让人心疼。
她的话音结束,里面的那个白袍巫师也终于合上了手中的笔记,他转身,居然在下一刻便走到伊莱和小艾琳的身前。老巫师平静地看向了面前的这两人。
伊莱下意识挡在了小艾琳的身前,这一刻,他冷汗直冒,对方使用的手段居然诡异无比,看似缓慢的脚步但是却好像能够穿越时空,只用一瞬间便能到达他们的面前。他忽然回忆起,当初刚见到老巫师的时候,他展现出来的部分力量就已经足够强大,如今他更是掌握了类似时间的力量,可能更加难以应对。
“我亲爱的小艾琳,感谢你的付出,虽然我的试验失败了一点,但是我还是得到了相应的好处。这几十年,我的努力最终没有白费。”
老巫师没有否认,他依然带着慈祥的目光看向了小艾琳,只不过他的周围开始凝聚起了一团团绿色的光亮,仿佛漂浮在空中的鬼火。
伊莱则是迅速认出了这股力量,这正是与那头变异怨灵有着异曲同工之处的力量,他回忆起那头怨灵寄宿的身体上的绿色脉络,才发现这似乎是那头怨灵的变异真相。通过这种力量作诱导,形成类似魔力回路的循环体系,以此人工诱导怨灵的变异,或许还可以达成控制的手段。
如此一想,伊莱顿时明白老巫师所说的失败是指何处了。
“你的失败就是,那头怨灵没有成功吃掉你的亲孙女的意识,导致你没有真正掌握魔器的力量,对吗?”伊莱冷声道。
他故意使用“亲孙女”这个称呼也是为了讽刺老巫师的残忍无情。
果不其然,对方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道,
“你很聪明,我本来以为你会是帮助我试验成功的很好的棋子,但是没想到在后面却成为了我的阻力,破坏掉我的一部分试验。虽然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帮助小艾琳融合魔器的,不过还是算了。
……等你死了,我自然会知道。”
他的话语带着漠视与高傲,虽然脸上在微笑,但是眼中却饱含杀机。随即身后一直在酝酿的绿色鬼火终于砰然坠地,居然带着一阵巨大的响动。
这些鬼火一样的绿色光团突然炸开,从里面钻出无数根巨大的深绿色触手,乍一看更像是植物的藤蔓,只不过这些触手上面附着着细密的绒毛与粘液,看起来十分恶心。它们盘踞在老巫师的身后,仿佛活物一样跃跃欲试,好像在打算伺机而动。
伊莱见这些触手竟然比之前在祭坛里遇见的还要多出数十倍,顿时拉着小艾琳向后退去,决定拉开距离,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也在空中一划,从中探出了一团装在牢笼里的类似史莱姆的胶态物质。
那团胶状液体一见老巫师,居然尖啸着向他扑去,仿佛带着无边的仇恨,但是却被伊莱一手抓住月光牢笼,于是整团胶状物质在那一面的壁上撞成了饼状。
虽然这团胶状物质看似狼狈不堪,但是老巫师一见它出现,脸色霎时变了。
“你居然……还没杀了它!”他十分震惊,难以置信的表情成功的取悦了伊莱。
“没错,虽然当时只是忘了。但是我刚刚才猜测到,你应该是融合了部分变异怨灵的核心力量,这样你才能掌握一部分时间魔器的力量,您说我猜的对吗?”
伊莱露出了阴沉的笑,他继续道,
“当然,我猜测的一部分依据是,当初我在祭坛上看见的只有那头怨灵在试图融合魔器,但是现在你的身上居然有着和那头怨灵相似的气息,这让我不得不猜想一下您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结果我越是思考,就越是怀疑您是融合了一部分怨灵的力量,而不是通过某种手段控制怨灵。怨灵虽然可以人工催生,但如果是想要控制它们的话,那可是一项相当难以攻克的技术了,毕竟那是介于灵魂和能量之间的非自然生命,否则,您要是有控制怨灵的技术也就不用这么煞费苦心地算计我去削弱那头怨灵的实力了。”
老巫师不做声,他的笑容淡下来,冷冷地看向伊莱,居然出声认同,
“你的确很聪明,我现在不得不真心认可这句话。我融合怨灵的一部分之后,我们就已经成为一个类似互相依存的整体,我可以通过怨灵同步过来相应的能力,包括它融合魔器得到的力量,但是相应的,我的灵魂和意志也会受到侵染。
你得到的那团怨灵意志,实际上是在我的灵魂基础上繁衍出来的子意识体,它是以我的灵魂作为养料而诞生的一个意识体,但是我们又是并存与竞争的关系,我需要与这个意识体抢夺那头怨灵的力量……”
老巫师说完这段话之后闭了闭眼,再度睁开居然整双眼睛闪烁着绿光,好似地狱索命的厉鬼。
“为了力量,你居然变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原本我是那么的尊敬你。”
伊莱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小艾琳此时也忍不住出声。
“是啊,但是,为了力量,这是我的执着。
谁都!阻挡不了我——!”
最后一句,老巫师几乎是怒吼着的,他身后的无数触手终于也按奈不住,铺天盖地的触手仿佛与天上的阴云连成一片,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朝着前方两枚弱小的身影扑去。
转瞬之间,战斗爆发,伊莱两人的身影被瞬间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