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至正十一年,匡帝郭绩暴死,是为周代宗,由于代宗是突然暴毙,未立太子,于是年仅十岁的宁王郭元被宦官张大用,谷海,外戚章豹,武安锡等人拥立为帝,年号定为康和。
宦官乱政,外戚持朝,这个庞大的帝国已经摇摇欲坠。
当然,庙堂中的一切都与升斗小民们无关,只是觉得这税赋是一年胜过一年罢了。
南怀郡,齐安县,谭陈村。
高耸的山上,皎月相伴。
两个瘦瘦的身影,相靠而作,一个年纪大些,有个十八九岁,一个年纪小些,有个十三四岁。
那个十八九岁的男孩,还抱着一壶酒。
“政哥儿,你明年还要参加会试么?”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开口道。
“谭政,谭政,何必谈政!”年长些的喝了一口酒,嘴里嘟囔着。
他叫谭政,家就住在山南脚下。
“你说的啥?”小男孩没听清谭政的话,于是又问道。
谭政道:“自然还是要继续去了,我不如你,天赋异禀,可以感受到所谓的气感,要想有出头之日,必然还是要做官啊,玄猛你呢?”
那年纪小的道:“政哥儿不必妄自菲薄,你十三岁便中了秀才,如今又成了举人,待到春闱中了贡士,殿试再一过,那便是进士了,到时候我们这些武人还不是任你挑用。”
谭政道:“玄猛说笑了,你们武人精修到极深处,开山裂石,翻江倒海那还不是稀松平常,所说的百无一用是书生嘛。”
年少的道:“政哥儿还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关节利害,我虽小你数岁,却知道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除了武人之外,还有文士,法师,妖魔等等,都不一定非要气感不可,只是南怀郡太小,不曾有过,若是进京,应当会有这些消息。”
谭政点了点头,道:“玄猛说的是,是我没想到,所谓坐井而观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
玄猛道:“政哥儿说的,我也不懂,只是多出去走一走,总是有好处的。”
谭政点了点头,道:“玄猛你有何打算?”
玄猛道:“我父亲从南怀郡回来了,说是明年便要我去南怀郡王府去。”
南怀郡王府啊!谭政眼里露出了几分热切。
玄猛本姓陈,他的父亲陈礼在南怀郡王府当差,南怀郡王虽是郡王,可也是实打实的一方诸侯,与朝廷分封的什么楚王,齐王不同,南怀郡王是异姓王掌兵唯一人,麾下有五万精锐之师,皆是武道小成的兵勇,还有一营,名曰履刃营,只有区区八百人,但无一不是以一当百的猛士。
而陈玄猛的父亲,便在南怀郡王府里头当差,数十年来勤勤恳恳,这南怀郡王倒也不错,听陈礼说了玄猛不足十五,就练出气感,大喜过望,便让陈礼年后带了陈玄猛,要玄猛陪其独子一起学武。
谭政看着玄猛高兴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道:“玄猛,去了郡王府可要处处小心,步步留意啊。”
玄猛道:“政哥儿放心,我又不傻,祝你春闱中试。”
谭政听了这话,也开心起来,他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却也不清楚自己究竟从何而来,不过这都无所谓了,现在的谭政,也只是一个有功名的普通人罢了。
“醉舞随风下山去,笑问明月逐人归。”谭政站起身来,拍了拍尘土,往山南走去。
“你又说的啥?”陈玄猛没听真切,又问了一遍。
“我说,这酒不错,以后可别忘了我啊。”中气十足的声音,难以想象是从弱书生的嘴中喊出。
陈玄猛一时噎住,他也知道科举一道之难,童生尚且是千里挑一,何况举人呢。自己有门路前途,政哥儿却只能靠自己,他不禁攥紧了双拳
“噼啪”鞭炮声打破了夜的寂静,也打碎了玄猛的思索,过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