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英也有点觉得她怪可怜的，不过一想到当初她对自己的狠样，心里一发狠，又捏着她下巴把另外半碗灌了下去。
王翠玲拼命挣扎着，被她一巴掌拍到脸上，顿时老实了。她最后一口被呛到了，一个劲儿在那儿咳嗽。
无良笑道：“想不到你还有这点狠劲呢？”
张晓英道：“这一报还一报吧，当年她一口气扇了我十几个嘴巴子，现在还她一个，还算吃亏了。”
“她这样算好了吗？”
无良道：“你先给她洗把脸，然后带出去吧，等我再来上两回，就好的差不多了。”
张晓英这才知道，原来他要那一盆热水，是给她洗脸的。
她还以为有什么大作用呢。
找了一块毛巾，沾着点水给她擦脸上的土。
王翠玲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洗脸了，也不知从哪儿站了很多泥，用毛巾擦都擦不掉，有些地方都得用手抠。
这会儿王翠玲好像平静了很多，任凭她摸着她的脸，一动不动的。
等擦完脸，再拿梳子沾着水，给她梳了梳头，顿时看起来清爽多了。
虽然不是平时机灵的模样，但好像疯的也没那么厉害了。
等他们开门出来，外面一股臭气熏天，薛藴和李国成两个都拿已领遮住鼻子，还用手不停扇着。
两人的表情很是痛苦，似乎随时都可能冲出院子去。
张晓英道：“这是怎么了？”
薛藴努了努嘴，往厕所望去，正见王拐子提着裤子从里面出来，就这一会儿功夫，都拉得走不动道了。
那张脸也是煞白煞白的，好像扑了一层面粉上去，乍一看去，就好像大病初愈似的。
王拐子一路扶着墙往这边走，看见无良，就好像看见自己亲爹一样。
他苦笑道：“道长，您这药下得太猛了吧，都拉我要虚脱了。”
无良淡淡道：“这说明你身体里邪气重，拉拉就好了，回头拉个两三天，就能排干净了。”
王拐子忙道：“这可不行，有个两三天，我就脱水了，道长你给想想办法，不能再这么拉下去了？”
无良抬头看了看天，又装模作样的掐了一会儿手指，低声道：“时辰不对，你先忍一忍吧，等到了天黑你再过去找我，我给你包药，吃了就好了。”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王拐子忙的迭的点头。
王大娘从屋里出来，瞧见王翠玲脸上也干净了，头发也整齐了，不由叫起来，“哎呦，我的闺女啊，你这是好了啊。”
她也不是不想给女儿洗脸、梳头，可是每回一靠近都是又哭又闹，又抓又挠的，根本都近不了她的身，更不用说别的了。
她知道是张晓英做的，立刻拉起晓英的手，“哎呦，丫头啊，真是多谢你了。”
张晓英笑笑，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见王大娘这么笑容满面的跟她说话。
果然，不做她家媳妇真好啊。
薛藴和李国成两人围着王翠玲，小声地跟她说着话。不过王翠玲都是爱答不理，表情看着有些呆滞。
这回薛藴是被李国成硬给拉了来的，说到底李国成都放不下王翠玲。
毕竟是他喜欢过的女人，知道她出了事，总想着过来看看。
只是他不愿自己一个人，而薛藴正好就当了他的挡箭牌了。
两人美其名曰就说是来同学的。
看见王翠玲这个样子，李国成心里也是痛的，明明是那么明媚张扬的一个女孩，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就算道长医术不俗，把她的疯劲儿给治疗了，但却是痴痴呆呆的模样，完全不复原先的样子了。
王大娘又跟无良道了谢，一个劲儿赞着：“道长真是法术高明啊，县里的大夫都看不好，您这一会儿功夫就给看好了。”
无良道：“还没有好全，还得再看几次。”
“好，好，到时候让我儿子去请您去。”
王大娘和王拐子送他们出去，临走时王拐子还塞了一大叠钱，在无良的口袋里。看着不小的一卷子，怕能有二三十了。
等走出一段之后，张晓英对着无良挤挤眼，“没想到你给人看病，还能挣钱呢。”
无良道：“我从没给人看过病。”
张晓英“啊”一声，“你不是说你是神医吗？”
无良白她，“纸上谈兵不行吗？”
纸上谈兵？
没把王翠玲给治死了，也算是她命大了。
两人回到土地庙，天都快黑了。
这大过年的，也不能总往外跑。
张晓英正准备回家呢，刚帮着无良放下东西，还没等迈出门口，就和对面来的人撞在了一起。
这一下撞的很厉害，她鼻子磕在对方身上，撞得酸酸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妈呀，这是谁啊？”
她泪流满面的抬起头，正对上小寒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子。
小寒嘻嘻笑道：“哎呦，晓英，你看见我，怎么这么激动啊？”
张晓英哼一声，真想给他一脚，把他给踢到爪哇国去。
这人是铁人吗？怎么身上这么硬了？
无良冷冷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在你那小破庙里过年，等过完年再回来吗？”
小寒缩了缩手，外面有点冷，他把手伸到炉子边，一边烤着火，一边道：“你就是个乌鸦嘴，说什么什么灵。你说我那破庙让雪给压塌了，结果还真给塌了。”
张晓英道：“怎么这么巧？”
小寒哼道：“肯定是被这家伙给咒的，这家伙就这样，好话不灵，坏事灵。”
无良撇撇嘴，“这也怨我了？我还说你出门掉粪坑里，怎么也没见你掉进去啊？”
小寒冲他呲牙，“你少咒我，还是赶紧给我想想怎么办吧。”
“什么怎么办？”
“赶紧把我那破庙给补起来，不然我以后真的要流离失所了。”
无良道：“谁给你补，你自己找几块破木板自己挡挡风吧。”
小寒呲牙道：“不给我补，你信不信我把你这庙给拆了？”
无良捋胳膊挽袖子，“你来，我还怕你不成？”
两人眼看着要打起来了，张晓英也知道自己走不了了，叹口气道：“打什么架啊？我给你补，行了吧。”
小寒立刻换了张笑脸，对着张晓英鞠了一躬，“施主，多谢了。”
张晓英咧嘴，看他挤眉弄眼的样子，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合着刚才两人是在做戏呢，就等着她同意出头了。
这两人显然吃定了她，刚给无良盖完了庙，还得给小寒修庙去，也不知何时是个头了。
她唉声叹气的，小寒在一旁嘻嘻笑道：“你放心，花不了你多少钱，就是掉了几片瓦罢了。要不是我们神仙不能动凡间的东西，更不能自己动手修庙，我都想爬上去自己补了。”
张晓英也不跟他置气，这眼看就过年了，她也不能让他没地方住了。
她回家了一趟，跟杜大娘说自己要出趟门，三十晚上之前，肯定会回来。
杜大娘满心的不高兴，埋怨道：“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的都在外面忙活啥，人家别人家的孩子回来了，都帮家里干点活，你呢？天天往外跑，家里里里外外都是我一个人忙活，这眼看过年了，房子还没扫呢。”
张晓英心里也觉有愧，她在外面上了半年的学，好容易回到家也没帮她娘干过什么活，她娘年纪也不小了，一个人操持一个家也不容易。
只是她确实有事走不开，只能道：“要不，我让燕子和周红过来帮个忙。这些日子过年，小卖部都关了，她们在家也没啥事的。”
杜大娘气道：“叫她们帮忙，我说的是你，你才是这家里的人。”
“那嫂子呢？她上哪儿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