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仁随着两个婢女一起来到幽静小楼,还是如同那晚一般,婢女在楼外就缓缓退去,楚仁倒是轻车熟路走进小楼。
书香扑鼻,厚重纸张味道扑面而来。那晚只觉得事情有蹊跷,也不曾细细观察。如今再次走进这屋中,楚仁有些讶异这里藏书之多,竟不亚于燮和堂,这点让楚仁有些好奇。
随手翻看了几本,有些竟是连自己都不曾见过的绝世孤本。
有过一层层书架,便看到慕容紫嫣那曼妙身姿。只见她手中捧着一本古籍,低头,目不转睛看着,自然也没有发现楚仁已然到了。
楚仁走进见她眉眼间微微皱起,知道她读到不解之处,正在全力思考着,楚仁不开口,只是静静站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慕容紫嫣叹息一声,终于还是将书合上了。抬头猛然看到一个人,不由心中一惊。身子踉跄而斜,眼见要摔倒在地上。楚仁单手一拉,将她拉住。
慕容紫嫣刚失了平衡,楚仁力道自然不会太小,身子又随即被拉到了楚仁这边。楚仁身材较之慕容紫嫣高出一头之余,身子正好贴到了楚仁身子上。
慕容紫嫣花容失色,一时也未回过神来。这时她轻吐了几口气,闻到阵阵香气,这种香气十分淡,不似任何熏香味道。慕容紫嫣从小性子喜静,却有两个爱好,一是读书,十几年时光这屋中书她已被读了一半。二便是调香,她素爱香味,因此对调香很是钟爱。
不由好奇仔细闻了闻,喃喃道:“好像是淡雅中带着微微苦涩,我竟从未闻过这种香味。”
“慕容小姐,你可还好?”楚仁冰冷声音将慕容紫嫣拉回了现实。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在楚仁怀中,急忙退了几步。
“公子莫怪。”慕容紫嫣轻轻一拜,心中暗自告诉自己要镇定。可她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变通红了,只因为她现在热极了,脸上火热的温度不住在升温,一颗心脏似乎要从口腔中跳了出来。
慕容紫嫣心中道:“刚才我好想闻了他许久。”慕容紫嫣又羞又悔,那晚场景不知为何又出现在脑中,此时若有一个地洞出现在她面前,她会毫不犹豫钻下去。
“他一定会认为我是不矜持的女孩子!”想到这里,慕容紫嫣心中突然有了一丝失落和惆怅,不禁低下了头,扯着自己衣角。
看着慕容紫嫣娇羞神色,楚仁淡淡一笑,着实没想到这个肯为父亲献出自己一切的才女竟会有这般小女孩的模样。
慕容紫嫣慢慢抬起头,楚仁已将笑容收了起来。
只听楚仁淡淡道:“无妨!”
梅花白雪,清幽暗香,佳人在侧,精致糕点,一桌两人。慕容紫嫣已经恢复了往日典雅,置身满院梅花中,更显俏丽。
看着慕容紫嫣丝毫不输这满院梅花的脸庞,楚仁心中突然多了一些东西,淡淡道:“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
慕容紫嫣先是一怔,后露出羞涩神情。这诗是在她八岁的时候,父亲在庭院中的梧桐树下歇凉,随口吟出一句“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一时没想出合适的下一句。
这时候一旁的自己正在一旁便脱口而出对出了下句“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
父亲听后为自己的才思敏捷而高兴,一个八岁的女孩,说出的诗句居然是迎来送往这样的话着实不易。却也暗自忧伤,这一句诗歌或许就已在冥冥之中暗示了自己幼时命运。(薛涛典故,就是拿过来用来表现慕容紫嫣的才华和幼时命运多舛)
慕容紫嫣嫣然一笑:“幼时玩笑,让公子见笑了。”
楚仁摇摇头,正色道:“姑娘学识渊博,才华过人,楚某望尘莫及。”两人又谈了些古诗词,楚仁虽是半个读书人,但诗词歌赋绝非他长,只是见得慕容紫嫣欢喜的很,便也一直附和着。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望着楚仁离去时消瘦背影,慕容紫嫣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中一般。转身回到屋中,漫步走到一处书架旁,书架旁写着“兵法谋略”。
满屋书籍,慕容紫嫣从未在这里停留过。
她轻轻拿起一本“权谋术”,也许读完这里的书,便可以帮到他一些,慕容紫嫣会心一笑,捧着书向二楼走去。
回到住处,停步路过庭院。
庭院中两道人影交互在一起,一人身法飘逸,掌法却是刚猛逼人。另一人步伐稳重,剑法却飘逸灵动。两人便是醉今朝和庄明。
楚仁见二人拆了数十招不分胜负,嘴角露出笑意。看到他们楚仁总会不自觉的心安,只因纵然没有了自己,这乱世还是会有像他们这样的少年。现在自己要做的就要保护好他们,为他们铺一条更好的路。
就在这时,醉今朝身上衣襟鼓动,显然是运气内力,“喝”轻喝一声,单掌挥出。庄明剑尖一抖,剑气破空而出。
“砰”
两道内劲相撞,发出刺耳嗡鸣之声。地上积雪也被四散内劲震得飞散了起来。醉今朝退了三步,庄明却是身子向后滑了一段路程。
“好!”戴梦尧,陆白飞,慕容笙和傲铁在一旁同时叫好。
两人纵身到众人面前,庄明道:“醉兄好功夫,庄明甘拜下风。”
醉今朝握着大红葫芦,笑嘻嘻道:“哪里哪里,你也不错。”
“看样子庄明已经突破八品了到了九品练气了。”楚仁也走了过来。
众人同时向楚仁行礼,庄明双膝跪下,抱拳:“得前辈相助,晚辈感激不尽。”原来是当日楚仁故意与庄明比试,是看出庄明已到了造府最后一步,便用剑气帮他扫清阻滞,完成最后造府。
楚仁将他扶起来:“日后勤加练习。”庄明正色道:“定不负前辈一片苦心。”之后几个年轻人便开始询问楚仁有关武学修为之事,楚仁修为高深,更是通晓百家武学,一番谈论下来,几个年轻人都是获益良多。
事后傲铁去照看又陷入熟睡的茗雪芯,楚仁带了醉今朝打算到慕容忠处。一路上,醉今朝懊恼道:“原来我怎么没想到请教老楚你呢?”楚仁淡淡道:“不是想不到,是你懒散罢了。”“老楚你这话就过分了。”
楚仁和醉今朝来到慕容忠处,讲明了来意。慕容忠便带着二人来到了神祗宫青龙一行住处。
青龙见慕容忠便抱拳道:“慕容庄主!”慕容忠表示无需多礼。将楚仁来意告知后,青龙道:“司徒宸确实没有拿到冰玉尺。”
醉今朝望向凤凰道:“在迎客厅时,她为何一口咬定是司徒宸拿走了冰玉尺。”凤凰冷笑一声:“若不那般说,怎么能挑起他们之间的隔阂。”醉今朝吐了吐舌头,“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凤凰娇容微变,俏眉微皱“你,你,你敢讽刺老娘。”说完又要拔剑。
青龙急忙拦住她,凤凰只得愤愤退下。
“那冰玉尺在哪?”楚仁问道。
青龙摇摇头:“又被人夺走了。”
醉今朝捂了捂额头,“又!这个词用的好。”四人脸色露出尴尬神色。
楚仁道:“可知道是什么人?”青龙点点头,眼中透出一恐惧说了一个名字:“冥海劫狱”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似乎都感到一阵冷风,渗入心脾。
醉今朝生怕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是那拥有左右劫狱使,四大护法,十殿阎王,号称拥有百万教徒,雄霸冥海之域的魔教冥海劫狱。”
青龙点了点头,醉今朝道:“冥海劫狱就相当于第六个王朝势力的存在,若冰玉尺真的落到他们手中,只怕是要不回来了。”
楚仁道:“为何如此笃定是冥海劫狱?”
青龙道:“夺冰玉尺那人自己说的,他说他叫流,若要冰玉尺只管去找他。”
醉今朝道:“落花流水,幻翎.落,曼陀罗.花,御珠.流,甘醴.水四大护法。看来冥海劫狱错不了了。”
楚仁却问道:“可曾到那人的这真面目了?”
“不曾,那人蒙着面。”青龙说道。
此间事情已了,楚仁一行人告别了慕容忠,继续向北陵都城中庆出发。
这日他们先回到了岳阳城中,岳阳城隶属北陵,来到醉仙阁只见到了王小三,却没能看到先行一步墨长空,询问之下才知道,墨长空自从玄玉山庄之后就未曾回来过。因此在此想要表达谢意的楚仁等人也只能就此作罢了。最后决定在醉仙阁歇息一夜再北上。
夜色低沉,月明星稀,楚仁独自走在街道青石板上,不知道为何始终无法入眠的他,便想出来走走。
青石板小路上是一排排整齐商铺,时辰已晚门板都未曾封闭,此刻只有卖晚点小铺在路边支起了小摊。
白色雾霭袅袅升起,一个个馄饨被下去锅中。
肤色黝黑的中年小贩熟练搅拌着,脸上露出憨厚笑容。
中年小贩用一灰色束带束发,穿着厚厚青色长衫,穿着黑布棉鞋的双脚不住跺地,两只手来回搓着,想要尽可能祛除这晚间尤重的寒气。
看到楚仁独自一人便笑道:“公子来碗馄饨?”
楚仁点头,走向旁边桌椅,中年汉子急忙用肩上毛巾将桌椅使劲的擦了擦,笑道:“您稍等!”
小贩手中漏勺在锅中搅拌,看着一言不发的楚仁,笑嘻嘻道:“公子,要不你挨近些,炉子旺的很。”
楚仁摇摇头,道:“不碍事,莫耽搁了你干活才是。”中年小贩笑道:“不碍事,不碍事。”见楚仁还是正襟危坐,便不再说话了。
小贩歪头吹散腾腾热气,望向锅里,馄饨已经由纯白色渐渐变的有些晶莹剔透。随后小贩将馄饨捞起来,放入碗中,加上热水,撒上绿色香菜伴着几粒粉白色小虾米,卖相十足。
此刻坐在长凳上的楚仁望着眼前馄饨,由衷赞叹道:“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