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只强壮的手臂揽住他,醉今朝惨淡脸上嘴角露出笑容:“老楚,今日我,我帅不?”话还刚说完只觉精神一窒,巨大困意席卷而来,指了指一旁薛灵儿所在地方便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众人只看到楚仁抱起昏迷过去的醉今朝,若仔细观察便能看到楚仁嘴唇微启,说了一个字。
吕通怒喝:“想走,来人杀了他们。”
“我看谁敢?”
漕帮众多兄弟,冲了出来,团团护住楚仁两人。
“哼,虾兵蟹将给我杀。”吕通气急败坏怒喝道。
楚仁眼光中射出一道渗人寒光:“吕通若你不想今日之后,北陵江湖中不会再有岳阳青帮这个门派,便让开。”他语气甚轻甚是狂傲,但此话一声似乎一种魔力,让人从内心深处不得不信。
“小子,你当你是武林盟主吗?”吕通恶狠狠道:“今日我要你们所有人为我儿子陪葬。”
“啪啪”众人没有看到任何人,却听得一阵算盘响声,突然回荡在自己耳边。众人不由心感诧异,这得是多响算盘,才能发出这样声音,后又听见一声:“吕帮主你一个儿子要让百十余名漕帮帮众陪葬,这生意做得,没话说。”
“金师兄你别谈你的生意,让我先打一架。”
一个穿着紧身红衣,一头红色的少女在一旁屋脊上奔跑着,只见她在急速奔跑冲到房檐时,脚下猛然一蹬,身子一跃而起,在空中急速翻转之下,如同一个红色陀螺飞驰而来,直冲向吕通。
红色陀螺在空中留下数道残影,速度极快带动着呼呼风声。吕通见对方身法奇特,右脚猛蹬地面,身子一跃而起急忙闪躲,以至红色陀螺刚至,吕通身子瞬间越到空中。
“砰”
陀螺将落地将地上青石板砸的废碎,也正是借助这力道,红色陀螺又飞向吕通,吕通身子还未落地,陀螺便又欺身而来。吕通见躲不过了,猛然运起毕生内力,一掌拍出。
哪料这一掌还未来得及蓄足力气,红色陀螺瞬间散开,只见那红发少女一双修长玉腿,顿时夹住吕通右手,身子猛然拱起,好似一座伫立在空中的石拱桥。继而身子一翻,吕通被猛然甩飞了出去。
“砰”身子重重砸在地板上,嘴角溢出鲜血。红衣少女悠然落地。
漕帮众弟子都有些惊呆了,“好厉害!”
“太弱!”第三个声音这时候又响起,红发少女顿时有些不高兴,他自然明白“太弱这话的潜在意思,就是敌人太弱并非自己太强。”当即委屈巴巴道:“什么嘛?冷师兄你这人怎么这样?”
众人让开,一胖一瘦两个青年男子走了过来。胖男子油光满面,一双小眼睛呢滴溜溜转的很快,一身名贵黄杉,手中握着一把黄金算盘。瘦男子腰间挎着一柄黑色刀,他的右手始终握着黑色刀柄,左眼用黑色皮子包住,消瘦面庞上有着一道长长狰狞伤疤,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三人走到楚仁面前,神色恭敬同时单膝跪地,“师叔,师伯。”漕帮弟子议论纷纷,这冷面少年看起来比这几位只小不大,怎么会是比这三人还要辈分大。
楚仁点点头,“起来吧。”
胖男子笑道:“师叔,这些人怎么办,要不要杀了?”此言一出,众人无一惊,看不出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胖男子竟这般狠辣。
楚仁淡淡道:“不必了”说完转身离开了,楚仁并非仁慈之人,只不过燮和堂刚入北陵就血洗一派,只怕会遭人诟病。
楚仁将奄奄一息的醉今朝盘膝放在床上,手指一挥一道剑气破指而出,准确将醉今朝上衣除去,却不曾伤他分毫。
醉今朝胸口处印着可怖的黑色掌印,单掌挥出一股肉眼可见的蓝色内力凌空飞向醉今朝,醉今朝在朦朦胧胧之间感到一股强悍内力,内力之强远胜自己数十倍。体内真气在这股内力牵引下慢慢涌出丹田,渐渐流向整个身体。
楚仁单掌收回:“还好。”一旁三人自然知道楚仁这句还好是什么意思。醉今朝为了取胜,拼着用自己身体挡了敌人致命一击,只怕会伤到造府丹田,现在既然丹田造府没有损坏,不至影响修为,现下只是这胸前的毒掌是个棘手问题。
身形一闪,封住醉今朝胸口几个大穴,出手之快当真是骇人听闻,楚仁看着那胸口黑色掌印颜色隐去了许多,才点点头。
醉今朝隐隐醒来慢慢起身,身体的疼痛感瞬间涌来,这种疼痛感虽十分难受,却也还能承受,醉今朝虚弱道:“谢谢老楚。”
楚仁道:“好好歇息,你的毒我自会想办法。”
傲铁站在楚仁身后,三人同时站在楚仁面前,神色恭敬。
楚仁搓着手指,问道:“可有流的消息?”
胖男子抱拳:“禀告师叔,有些线索了,褚师弟,百里师弟和韦师妹前去拦截了,相信不出几日会有结果的。”
楚仁又道:“开堂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一切准备妥当了,下月初一北陵各门各派都会莅临北陵中庆。燮和堂入驻北陵是盛会,江湖又不少人翘首以待。”
“中周那边有何动静?”楚仁问道。
“好像知道燮和堂入驻北陵之后,所有一切针对北陵的军事活动都停止了。不过。。。”胖男子欲言又止。
楚仁淡淡道:“不过什么?”
“这次为了探听到中周要暗中对北陵下手,动用了许多隐藏暗桩,不管是江湖中还是宫里面的,多数被拔除了,恐怕几年之内东周情报网不会有太大作为了。”
楚仁道:“这个我一早便想到了,姜千夜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好了你们远道而来也累了,去休息。”
三人同时抱拳:“是!”退了出去。
楚宅,诺大庭院竟毫无一人,寂静的有些不正常,沐夭夭在楼庭之间来回寻觅着,终于在一处二楼小阁处找到了薛灵儿。
薛灵儿呆呆坐在楼顶,看着天上一颗颗星星,兀自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沐夭夭慢慢爬了上来,坐到到了薛灵儿身边,微风吹过薛灵儿瘦小的身躯微微颤抖一下,沐夭夭开口:“此处风大,小心着凉。”
薛灵儿起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定眼看到沐夭夭时,嘴角强行牵起一丝微笑“沐姐姐是你啊?我还当是什么梁上君子呢?”
沐夭夭看着薛灵儿一双眼睛红彤彤的,想来是哭了太长时间造成的,便挨着她慢慢坐下。
沐夭夭看着这个不过十一二岁的纯真少女,无比清晰了解她此刻的心情,却想不出任何话来安慰她,沐夭夭从未像现在这般怪自己不会说话。
薛灵儿擦了擦自己脸颊上的泪水“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爹爹对我很疼爱,我很任性又很顽皮一直惹他生气,他却连一句重话都不曾对我说过,一直以来我非但不觉得这是他对我的爱,甚至当成负担排斥,直到今日我才发现这世间最疼爱我的人离开了,真的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薛灵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轻轻抽搐起来。
沐夭夭突然开口:“你说人死了会去哪里?”
不待薛灵儿回答便又说道:“我母亲说人死了灵魂就会飞到天上变成星星一直守护着它的爱人。”
沐夭夭看着薛灵儿眼中擎着泪花,稚嫩小脸满带着希冀,薛灵儿柔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沐夭夭认真点点头,然后指向天空“你觉得天上哪两个星星最亮?”
薛灵儿抬头望去,看着漫天星光,眼中充满希望不住寻找着,突然眼中散发出光芒,无数的星星却有两颗好像似曾相识,虽隔着万里千里,薛灵儿仍能感受到与他们之间的羁绊,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欢呼着:“我找到了,我找到他们了,是他们,是他们在看我。”
薛灵儿小小身躯颤抖起来,两颗星星突然发出耀眼光芒,眼前出现了充满爱意慈祥的两张脸庞。
“爹爹妈妈,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给了我生命,让我拥有那样幸福的童年。我会好好活下去,带着你们的祝福一直幸福的活下去。”
泪水随风飘落,带着女儿对父母的感恩,飘向远方。
醉仙阁客人们渐渐少了,王小三独自收拾着桌子上的餐具,本是迎客的他,在闲暇之余也不肯闲着,便兼职起了店小二。
薛灵儿和沐夭夭走过来,薛灵儿问道:“你好,也有一个独臂少年在这里居住?”
王小三看着一身丧服薛灵儿,右望向沐夭夭,沐夭夭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容貌虽非倾国倾城,但她活泼可爱之姿,也让人不由眼前一亮。沐夭夭问道:“你们要找醉公子何事?”
薛灵儿说明来意,王小三这才将二人带到醉今朝房中。
王小三敲了敲门,只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何事?”
王小三立刻就听出是楚仁声音,恭敬说道:“恩公,是薛家小姐想要见见醉公子,当面表示感谢。”
门开了,沐夭夭便看到楚仁苍白的有些病态的脸庞,一双眼眸中透着无限岁月才能赋予的沧桑,冷峻脸庞上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冰块子!”沐夭夭第一眼只觉得自己对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冰块。
王小三告退,薛灵儿和沐夭夭走进屋中。看到躺在床上气息孱弱的醉今朝,薛灵儿眼中又险些流出泪水。
薛灵儿问道:“大哥哥,醉哥哥还会死吗?”
楚仁坐在一旁,头也不抬,只是冰冷道:“若找不到解药,会!”听到这话,薛灵儿再也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楚仁道:“哭若是有用的话,他也不会躺在这里了!”
沐夭夭眉头微皱:“你这人会不会说话。”楚仁道:“实话而已。”沐夭夭大气喘着粗气,“你,你”薛灵儿急忙拉住沐夭夭“沐姐姐,我没事。”薛灵儿走到楚仁面前,站直小身子,直直跪在地上,叩首行了一个大礼:“薛家幼女,薛灵儿,跪请前辈收我为徒。”
沐夭夭怔住了,楚仁还是那副淡然模样:“你想报仇?”薛灵儿小脸上露出坚定神色:“是!”楚仁道:“起来吧,我从不收弟子。”
薛灵儿小脑袋在地上使劲磕了几个头:“求您了!”楚仁没有理会她径直走了出去。
沐夭夭红着眼眶,将薛灵儿拉起来,抱在怀来安慰道:“灵儿你这么好的弟子,他不收是他的损失。”薛灵儿抹了抹脸庞上的泪水,露出笑容:“我从未想过一求他,他便答应的,我不会放弃的。”
沐夭夭着急道:“灵儿,你好去求他?”
薛灵儿点点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可是。灵儿,他根本。。。”还未等沐夭夭说完,薛灵儿便道:“我知道沐姐姐担心我,只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若不能亲手报仇,我怎么面对死去我父亲。”
沐夭夭摸了摸薛灵儿脑袋,笑了起来:“姐姐定会让那冷面鬼,收你为徒。”
今日惊蛰,斗柄指向法,斗指丁为惊蛰。惊蛰便是春天的第一声惊雷,所谓“春雷惊百虫”,惊蛰时节,春雷始响,蛰伏于地下冬眠的蛰虫被雷惊醒,纷纷破土而出,大地回春。
傲铁推门走了进来,抱拳:“少爷,沐姑娘还在外面。天气甚是寒冷,沐姑娘不懂武功,再站下去恐也不妥。”
楚仁望着手中书籍,没有答话。见楚仁不言语,他便又退了出去。独自走出醉仙阁。
沐夭夭蜷缩着,不住在跺脚,祛除寒意,嘴唇和脸颊已经被冻的发紫。见傲铁出来,便欣喜问道:“你家少爷答应见我了?”傲铁抱拳:“沐小姐,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少爷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任何人也无法改变。”
沐夭夭摇摇头:“若今日见不到他,我是不会走的。”傲铁摇了摇头,心中无奈道:“这姑娘还真是和少爷一样倔强脾气。”也独自回去了。
“坚持住!”不知道站了多久,沐夭夭意识有些模糊,但还是站在门口,喃喃自语对自己打着气。
夜空中,楚仁伫立在屋脊,望着始终不肯离去的沐夭夭。“燮和堂,玉公子。”想起那日在破庙中,这个丝毫不会武功少女,冒充自己独自面对三个匪徒,只是为了保护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楚仁嘴角露出笑意。
沐夭夭身子缓缓倒下,楚仁身子轻然而动,一把抱住倒下沐夭夭。
沐夭夭眼前出现一个熟悉又模糊脸庞,那男子冷峻脸庞上带着关切,“好俊俏的公子。”楚仁眉头一皱,听到沐夭夭晕过去说的最后一句话,楚仁险些将她仍到地上。
“我这是在哪?”沐夭夭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在一处暖阁中,随后发现薛灵儿睡在自己身旁,“丫头姐姐没用,没见到冷面鬼。”叹息中,将被子轻轻盖在薛灵儿身上。
薛灵儿也醒来,看到醒过来的沐夭夭,眼中充满了关切:“沐姐姐你醒了?”
沐夭夭歉意道:“灵儿姐姐对不住你,害你照顾我。”薛灵儿眼中又要淌出泪水:“是我该谢谢姐姐才是。”原来那日薛灵儿淋了大雨,加上丧父之痛急火攻心,大病一场,沐夭夭衣不离体,两日一夜未曾合眼照顾薛灵儿,已是疲惫不堪,现如今又是在醉仙阁外站了一夜,体力不支这才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