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信了叶小曼的话,决定给安楠一点思考的时间,最近变化太快,她的确需要时间来好好消化的——但愿她用这些时间来思考我们的爱情,而不是想着如何才能尽快跟别人结婚。而且。我同样也需要时间来好好考虑我以后应该如何对安楠好,而不是经常冷落她还乐观地认为她跟我想像中的幸福一样,想要的时候随时都能抓得住……
可是,思念真是要命的东西,当安楠还跟我好的时候,我从未体会过这种滋味,至少我在想她的时候她都能及时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有点像我小时候对待玩具的态度,拥有的时候百般折腾,弄丢了后却又哭得死去活来。而现在的我,似乎是在感觉着、经历着安楠之前对我的思念,现在我终于更真切地体会到安楠在见不到我的时候为什么总要找一些好玩的借口争取见面了——找借口,只为更容易地靠近对方!可遗憾的是,现在我连一个见面的借口都没有,就算有,安楠也未必愿意跟我见面……
正当我埋在沙发里踌躇不振的时候,苏锐打来电话说:“下雨了,白天凉在阳台上的衣服你收了没?”
我一个激灵,下雨了?我跑到阳台上一看,谢天谢地,终于下雨了。这是一个多么好的重修旧好的机会呀?衣服我也顾不上收拾了,穿上衣服就想往安楠家奔,希望这一切还来得及!
临出门的时候我又一个劲儿纳闷,苏锐这么晚还没睡?一向大大咧咧的她在下雨的时候却能惦记着我这边的衣服。苏锐,我该拿什么报答你的爱?我折回去以最快的速度收好衣服。
我到安楠家楼下的时候,雨如我所愿地越下越大了。下吧下吧,越大越好。那一瞬间我突然很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因为下雨而兴奋,我只是知道,安楠心软,兴许这样就能让她感动并回心转意。
我坐在车里拨安楠的电话,我想告诉她,我就在她们家楼下,如果可以就出来说说话儿。就算她不肯出来,我也得让她知道我在为她淋雨。然而,安楠的电话号码竟然过期了——安楠竟然连电话号码都换了。我不得不拨通了她们家里的电话。半晌,那头传来了安阿姨急躁的声音:“谁啊?”
“阿姨,是我,李越,我找楠楠……”
“楠楠不在!”那头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我再拨,安阿姨在电话那头尖叫着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我很和气地说:“阿姨,我就在你们家楼下,麻烦你跟安楠说一声,让她出来跟我说会儿话!”
她说:“都告诉你楠楠不在了,你还懂不懂人话?”又是啪的一声挂掉了!看来,这小老太太跟安楠同仇敌忾,对我恨之入骨了!
直觉告诉我,安楠在家,只是不想跟我说话而已,不管了,出去淋雨吧,我就不信你真那么狠心不出来。
我拉开车门,义无反顾地站在了她们家楼下的雨里,我仰着头,迎着劈头盖脸的倾盆大雨冲安楠的窗口喊:“楠楠,我知道你在家,你出来一会儿好吗?我有话跟你说!”
我都湿透了也没见她那窗口有什么动静,倒是她邻居那边探出半个头来对我喊:“哟,哥们儿,够勇敢啊,要伞吗?我给你拿一把?”
我白了他一眼,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你能别管闲事吗?嘴上却对他说:“不用,谢谢,你睡你的!”估计这哥们儿平时真没看国产连续剧,我要拿一把伞,那还能有效果吗?我拿一把伞还喊个什么劲?这么想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跟电视剧里演的,意义已相去甚远了,电视剧里的男主角总是幸运地在他需要下雨的时候下雨,雨量大小似乎还由男主角控制。而我,刚才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只是在刻意地等这么的一场不合时宜的雨,并且刻意地装成可怜兮兮的样子企图博取安楠的同情,最终原谅我过往的所有过错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让我觉得自己这是在犯贱——难道我真的如安楠所说的要因为一个吻的冲动而在有生之年对她低声下气了吗?可都演到这地步了,退了吧,挺尴尬的,总不能打退堂鼓白白淋一次雨吧?事已至此,只有硬着头皮上了,为了爱情,犯一次贱怎么了?
我又喊:“楠楠,我真有话对你说……”
安阿姨那小老太太忍不住了,趴在窗户上冲我恶毒地骂道:“你脑子进雨水了?三更半夜的瞎叫什么呀?都跟你说了安楠不在家,你还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这下雨天的,你也不怕雷劈了你个狗东西……”她的骂声戛然而止,也不知是安楠还是安叔叔阻止了她。
我固执地喊着:“楠楠……”
一会儿,从楼道里走出一个人,我大喜过望,借着路灯晕暗的灯光,我仔细一看,却是安叔叔,他撑着一把雨伞走到我身边。我说:“安叔叔,不好意思吵到你休息了!”
他把伞举在我的头顶,我心里一热。他叹了一口气说:“唉,真不知道你跟楠楠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孩子前几天哭得不行,我跟她说吧,既然那么伤心那么放不下就别分了。可她脾气也倔,楠楠从小就一根筋。上次我告诉你她在哪,她回来又责怪我。你安阿姨刚才没骗你,楠楠的确不在家,昨天她收拾行李走了,说是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我的心猛地一沉,时隔七年,苏锐不辞而别的历史竟然在安楠身上重演了!情急之下,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说:“叔叔,现在只有你肯帮我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楠楠她上哪了?”
“我们怎么问她都不肯说,所以我还不知道她到底去哪了?走的时候她就劝我们放心,她一定会好好的。还说,如果你还来找她,她让我转告你,让你别找她了,跟那个什么苏锐好好过吧,她想安安静静地过一段时间,什么时候觉得自己不难受了再回来!”安叔叔摇头叹气地说。我抓着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也不知是四月的夜雨有点冷还是历史的重演让我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与惊悚。
我不安地说:“那她会不会跟别人结婚去了?”
“不能吧,楠楠挺懂事的孩子。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没有交待的!”不知怎么的,我极其相信他,我只能相信他,此时的他无异于我的救命稻草。
“那就好那就好,叔叔,你放心,只要她不跟别人结婚,我就一定会找她,直到找到她为止!”安楠,如果你决意要离开的话,那么好吧,我不在乎再花一个七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去寻找,去守候我的爱情。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早跟她结了婚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唉,走吧,回去休息吧,别着凉了。”
“那楠楠有消息,你第一时间给我电话,一定啊,叔叔!”当爱人再次上演不辞而别时,我仿佛让老天戏弄了一般的难受,同时我还为自己打扰了两位老人家的休息深感愧疚。
“好,对了,你阿姨的脾气你也知道,因为楠楠离家出走,她心里难受,她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你知道安楠一直是她心里的宝,从小到大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我理解,没事!”安楠的确是老太太手心里的宝,在老太太的感觉里,就像我抢走了她的宝贝似的,抢了就抢了吧,我却在抢过来后把她的宝贝当成不足轻重的什物,不细心护着,这是令她最不能容忍的。
“那行,你回去吧,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