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棚回去后,爱德华心中的疑虑更重了。同样的疲惫和无力感竟然出现在强壮的塔拉库帕马身上,爱德华隐约感到阿尔法洛森林有问题。但他也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感到不对劲。
这时已经是下午三点,爱德华希望趁着阳光依然温暖到花园里晒晒太阳,缓解疲劳。十月中旬,阿尔法洛地区的清晨和傍晚已经寒意较重。朝阳和落日的光芒不足以温暖冰冷的空气,只有午后的阳光最为温暖。
从城堡的后花园里可以看见远处的群山,群山脚下是一片橡树和榛子树林,爱德华小时候经常跟着老玛吉去采榛子。城堡与榛子林之间是一片辽阔的草地,这块巨大的空地略有起伏,水草丰茂的盛夏时节像一条大毛毯。
这些风景能让一切躁动的心平静下来。爱德华躺在椅子上看着远方,感到一丝温暖。天边飞过一群候鸟,它们从拉什起飞,在食物充足的阿尔法洛森林休息两天后飞往太阳谷南边的珍珠湾过冬。
突然,爱德华隐约看到远处的树林下有个人形黑影,那个黑影似乎在缓缓朝城堡方向移动。爱德华从躺椅上坐起来,用手挡着阳光眯着眼观察。果然,那个黑影是一个人,而且他确实在向城堡方向移动。爱德华立刻下楼跑向马棚,随意牵了一匹马就奔向那个身影。
二者的距离越来越近,爱德华渐渐看清了那个身影的外貌。那人戴着一顶巨大的巫师帽,披着灰色的旅行斗篷,拄着一根大木棍走路。几分钟后,爱德华跑到了那个人面前,他看到爱德华向他靠近时他就停住了。爱德华坐在马上,那人抬头看着爱德华,因阳光刺眼而眯着眼。
“请表明您的身份,先生,这里是私人领地。”爱德华坐在马上问。那人是个老人,浓密的白胡子垂到腰间。
“爱德华?里德?普林斯!阿尔法洛公爵!”那人以似乎赞美的口吻喊到。
“我就是,您有事吗?为什么要从后花园进来?”
“你知道吗,你的爷爷安德鲁,你们的老多米尼克,还有老山姆,我和他们是朋友,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
爱德华听到这句话时下马了。这时爱德华才发现这个老人身材高大,足足有六英尺九英寸,比爱德华高了半个头。
“所以,你是我们的朋友?”
“这个嘛,公爵先生,你可以这么认为。你瞧,我已经走了很远的路了,能让我来点葡萄酒吗?”
爱德华虽然仍心存疑虑,但是这个老人身上似乎带着一种强大而不可抗拒的力量。这种力量没有让爱德华感到压力,反而让爱德华觉得浑身轻松,就像把手掌贴在法阵上那样。
“那么,请跟我来。”爱德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自然而然地同意了,似乎自己的大脑已不受控制。但仔细想一想却没感到有什么不妥。
爱德华牵着马与老人一同走回城堡。一路上,爱德华欲言又止,总有一些想法涌到嘴边又突然忘记了。老人也一言不发,只是微笑着。
两人快走到城堡时,老人说话了:“啊,这棵老橡树,好久不见了。我还记得它树干上那美妙的伤痕。”
爱德华感到很惊讶,这个老人竟然知道老橡树上的伤痕。爱德华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伤痕是怎么来的,只是看上去像是魔法灼烧的痕迹。
“不介意的话您在这等会,我把马带进马棚。”爱德华说。
“哦,当然可以。嗯……塔拉库帕马,你们普林斯的挚爱。”
爱德华从马棚出来后带着老人走进城堡,将他带上三楼餐厅。
“您需要葡萄酒是吗?这还有一些龙舌兰酒,想不想尝尝?”
“龙舌兰酒!哦,那可真是太好了!普林斯庄园的龙舌兰酒可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啊!”
爱德华越来越觉得这个老人似乎对家族的情况很了解。就在爱德华给老人倒酒时,玛吉从楼上走下来,她看到这个老人时愣住了。
“我的天呐!梅林!真的是你吗?”
“好久不见,玛吉!”老人站起身向玛吉走去。“哦,玛吉,你还是那么漂亮。”两人相互拥抱,亲吻脸颊。
“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来的?”玛吉问到。
“哦,没什么,来看看老朋友。”
“等等!什么情况?玛吉,你认识他?”爱德华拿着一壶龙舌兰酒感到不知所措。
“哦,爱德华,梅林是我们的老朋友,他曾经和你爷爷一起出生入死呢。”
老人向爱德华微微鞠躬。出生入死?爷爷当年做生意都到了冒生命危险的地步了吗?没等爱德华问明白,玛吉就离开去吩咐厨师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了。
“别着急,公爵先生,一伙我会向你解释一切。很抱歉现在才进行自我介绍,你可以叫我梅林,或者疯老头,人们都这么叫我,我不介意。潘诺西亚大路上与魔法相关的一切我都知道。”
“梅林?我熟悉这个名字,好像在某些书里有记载。书里称之为‘那个梅林’,或许有很多人叫梅林,但您就是‘那个梅林’吗?”
“这个嘛,我不知道书里是怎么写的,但是如果‘那个梅林’是个不赖的法师,那么正是在下。还有,先生,不出所料的话,我们的老朋友多米尼克马上就要出现在餐厅门口了。”老人的眼神指向餐厅门口。
果然,几秒后多米尼克出现在餐厅门口。多米尼克什么都好,只是有一点让爱德华偶尔觉得不太舒服。多米尼克走路悄无声息,他的任何动作都像羽毛落地那样轻巧。即使他走在一片碎石地上从背后靠近你,你也不会察觉。爱德华受了不少惊吓。
“嗨,唐尼老伙计,近来可好?”老人向多米尼克挥手。
多米尼克疾步走来,爱德华知道他很激动,因为多米尼克眼神炽热,而且这么久了眼皮都没眨一下。关于多米尼克的这一细节注意到的人不多,因为多米尼克平时喜怒不形于色,微笑几乎是他唯一能做到的表情。其他人见到多米尼克第一眼时总会被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深深吸引。
“梅林,老朋友。”多米尼克紧紧握住老人的手,激动得有一丝颤抖,但依然面无表情,那双眼睛是他情感流露的唯一窗口。
两人握着手看着对方。几十年了,爱德华从没见多米尼克这样激动过。
“请坐吧,老朋友。”多米尼克说。
“哦,老伙计,我已经忘了咱们上次见面是多少年前了。”
“用潘诺西亚的纪年法的话是四百九十一年,那是五十年前了。”多米尼克清楚地记得。
“看来你一点也没变老啊,思维还是如此敏捷!”
“你也是,五十年前就是一个老头,现在还是一个老头。”
“哦,你是知道的,有时活的太久是一种痛苦。这一点这位年轻的公爵先生可能无法理解。”梅林向爱德华眨了眨眼。
“我猜山姆还不知道你来了吧,我让他马上回来,他应该还在魔药厂。”多米尼克站起身。
“抱歉,公爵先生,恐怕您还得等一会,等所有人到齐时我会解释一切。”
“呃,好吧。还有,叫我爱德华就行。”爱德华仍是一脸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