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爱情战胜天意
下了班，白飞飞在公车站犹豫，搭15路去补习班，搭66路到沈开朗家，到底搭那一趟？真去了他家，就等于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想好了吗？她在心里问自己，她很想，但还没想好。情感在诱惑她，理智在劝阻她，心里两个声音不停交战，战得她这几日吃吃不下，睡睡不好，不得安宁。还是暗恋的感觉好啊，只是偷偷地看，偷偷地想，偷偷地喜欢，怡然自得。不管了，既然决定不了，就交给天吧，哪一辆车先来就上哪一辆。
15路先来，她上了车，坐在靠窗的位置，默默地想，也许老天也觉得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考虑。
……
下了课出来，外面居然下雪了，飞飞站在门廊下，看漫天的雪花洋洋洒洒，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十二月了。她伸出手，看雪花冰凉的，轻盈的，一片一片在指间戏耍。手机响，她拿出来看，来电显示小老板。
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她接起来，“喂？”
“原来你喜欢下雪。”
她下意识抬头搜寻，马路对面，他坐着轮椅，怀里捧着好大一束薰衣草。对上她的目光，他挥挥手机，笑了，露出一口白牙。飞飞无力地感到，内心代表情感的一方摇旗呐喊，代表理智的一方仓惶败退。
她认命地穿过马路，走到他面前。他毕恭毕敬地举起鲜花，“送给你。”
“送花这么老套，不像沈开朗的风格哦。”
“沈开朗什么风格不要紧，最要紧你喜欢。”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花？”
“我怎么知道不要紧，最要紧你是不是喜欢？”
白飞飞盯着他含笑的眼睛，好一会儿，笑了，接过来，“谢谢。”她的确喜欢紫色，不管他是怎么知道的，总之他知道，在他很小气地送她一枝薰衣草道歉的时候就知道。
他趁机说：“那，你收了花，代表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我没这么说啊，同事不能送花吗？”
他想了想，点点头，“可以啊，不过送同事这么大束鲜花，我怕我女朋友嫉妒。”他把花抢回来，抽出一枝递还给她，“那，一枝吧，一枝够了。”
“喂，”她哭笑不得，“你要不要这么小气？”
他摇食指，“这不是小气，这是原则问题。”
“好，”她点头，“一枝就一枝。”
“ok！”他把花放在腿上，一手操作轮椅，一手牵着她的手，“花送完了，接下来去吃晚饭。”
“我干吗要跟你去吃晚饭？”
他偏头想了想，“看在我不良于行，又大老远跑来接你的分上，怎样？”
“我又没让你来。”
“那人家不放心你这么晚一个人回家嘛。”
“少来，”她被他撒娇的表情逗笑，“以前我都是一个人回家啊。”
他扣紧她的手指，放在嘴边轻吻一下，很认真地说：“那么从今天起，你这个习惯要改改了，我不会让自己的女朋友一个人走夜路回家的。”
她怔了下，看着他，低低地说：“沈开朗，我这个人很容易认真，如果我做了你女朋友，就会变得很贪心，你确定你已经准备好放弃你的森林，要我这棵小草？”
他的眼神有一刻闪过犹豫，忽而变得坚定，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飞飞，我这个人随性惯了，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认真，我不能确定有没有准备好，但我答应你，我会努力满足你的贪心。”
她看着他的眼睛，摸着他的心跳，知道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内心。他给的可能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却是最诚实的答案，就算他此刻赌咒发誓说可以从此远离花丛，她也不会信。但至少，他答应她，他会努力。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傻，像所有对着偶像发白日梦的天真女孩一样，梦想自己会成为浪子的终结者，很有可能最后是浪子终结了天真的白日梦。但是，既然她放不下，为什么不给彼此一次机会？不管是谁终结了谁，总会有终结的一天，那时候，也算对得起自己。
他屏息等待她的回应，看到她眼中的彷徨犹豫，他知道自己的回答很混蛋，但他不想骗她，对她认真，就要对她诚实。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突然下了决心似的，抽出自己的双手。他眸色一暗，以为她决定把他踢出局了，就知道男人对女人诚实是没好处的。她拿起那束薰衣草，沉吟着问：“不知道我拿了这束花，你女朋友会不会嫉妒哦？”
他一愣，突然反应过来，欢呼一声，一把拉她坐在自己腿上，按住轮椅的控制键，在人行道上转圈圈。天空中一直回荡着男人的笑声和女人的惊呼：“喂，快停下，很危险。”
路人频频向那两个被爱情冲昏了头的年轻人行注目礼，昏头就昏头吧，爱情嘛，如果不昏头，还叫爱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