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栗文从郊区旅游回来,心情难以言语。连展书会这么对江卓可能是当天被高长星刺激后的迁怒,至于高长星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什么这么做,苏栗文有点茫然。更让她郁闷的是,何晓曦对江卓的态度,她很是惆怅,要不要跟何晓曦交代一下?
“你说什么?江卓当初追你的同时,还跟包美桐亲热?难道这就是当初你不同意的原因?”华姗姗的声音在电话里都能听出拔了一个高度!
“原因你就别追究了,没有包美桐,我们也不是一路人,如果不是发现晓曦对江卓不一般,我都不想提这事儿?”
“何晓曦喜欢江卓吗?我不知道,当初他追你,晓曦还帮着传话来着,不过江卓在你楼下点了一圈心形蜡烛的那晚,晓曦喝多了。”
“那我就必须和晓曦说清楚!”
“快别说了,各有各命,晓曦的那个脾气你还不晓得,撞了南墙都不带回头的,让她自己看清吧,你就当不知道,不然更尴尬,更伤感情。”
挂了电话,苏栗文躺在床上,这三个月的历程赶上了她人生二十多年的波折,对于江卓,她有点恐惧,莫名的有种被隐秘盯梢的感觉,她沉吟了许久,还是觉得应该把事情和晓曦说一下,怎么抉择就看她自己,总不能眼看着何晓曦吃亏。
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苏栗文有点感冒,她约了何晓曦在楚云道的咖啡馆,悠扬的萨克斯飘荡,两个女人靠窗低语。
“你是说江卓脚踏两条船,所以你才不答应做他女友?”何晓曦语气平静,心情也好像平静,如果忽略握紧咖啡杯的手指。
“晓曦,如果不是你对他有想法,我跟谁都不想提这事儿。”苏栗文看着对方的眼睛,直言自己的猜测。
何晓曦倒也大方,点点头:“是,我是喜欢他。他很有才华,你知道吗?你当初给你写的诗,作的歌,都是随性而为,洒脱,豪放。”
何晓曦低头喝了口咖啡:“栗子,我相信你说的,但是我还想试试。包美桐订婚了,和江城大学的一个教授,他那天去度假山庄也是因为心情不好,他本性不坏,肯定有什么原因让他变成这样,我相信日久见真心,我以前没说话,没行动,是因为我以为你们能成,毕竟你那个虚无缥缈的大哥哥都是童年的记忆了,能有什么转成现实的可能,我相信我和他能有个结果。”
看着何晓曦坚定的眼神,苏栗文点点头,她剩下的话噎回了肚子里,握住何晓曦的手:“晓曦,我对江卓从来没有过男女之情,不管他如何编排你要相信我,我现在没别的念想,把孩子好好养大,也许能碰上一个真心照顾我的人,也许一辈子守着孩子过。”她定了定眼神:“一个人也挺好的。”
何晓曦坚持送苏栗文回家,一到门口就看了一个人影,女人的身影。
“妈,你怎么来了?”来人是苏栗文的母亲。
“二丫,你可回来了,快开门,饿死我了。”苏母穿着一身半旧的外套,浅蓝色的裤子,背着一个小包。
苏栗文开了门,拿出买来的蛋糕给她吃。何晓曦客气的喊了声伯母,坐在了一边,也不提回家的事儿。苏母拿眼神看了何晓曦好几眼,何晓曦淡定的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二丫,你这孩子太不孝顺了,怎么你刚离婚就把月份钱断了?你不是有工作吗?有收入,月份钱就得继续啊,不然我和你爸喝西北风啊?”苏母吃了两个面包,放下水杯就开始喋喋不休。
苏栗文很懵:“月份钱?什么月份钱?”
苏母瞪圆了眼睛,冲着何晓曦:“你看,白眼狼,闺女就是白眼狼,哦,伯母不是说你。”何晓曦冲天白了一眼,苏栗文的妈妈依然极品,上次见她还是上大学的时候,堵着苏栗文打工的汉堡店要钱。每次见面,都是钱。
苏母不去探究别的,只记得自己的目的:“自从你结婚后,每个月都打过来一万块,你弟弟上学,我和你爸爸的生活开支都是这钱,两个月都没到账了。”
苏栗文了然的摇摇头:“妈,这钱不是我打的,是我老公打的,离婚了,人家自然不会给你,我每个月工资到手只有6500,除去租房吃饭其他开支,我一个月也就是剩个一两千块。”
何晓曦蓦然替苏栗文心疼,以为苏母会到此作罢,谁知道,苏母张口:“那就把剩下的两千打过来,你打三千吧,两千太少了,你弟弟的手机也该换了,你省点花再挤出1000来不是难事儿,不该花得都别花了。”何晓曦瞠目结舌,果然没有最极品,只有更极品。
苏栗文摇摇头:“妈,我得攒钱买房子,我不能总租房住,江城普通的小面积商品房,不太挑地段,有几年我能攒够首付。”
苏母听到女儿拒绝:“什么?你?你买什么房子,你得攒钱给你弟弟买,没你弟弟,你连个娘家都没有,是不是傻啊,小展呢?我还没问他呢,离婚了可以,婚内共同财产呢?别的分不了,给点存款难道不应该吗?”
苏母喋喋不休,何晓曦的肺都快气炸了,怪不得华珊珊说不能和苏栗文的母亲相处超过十分钟,钱串子也不过如此,看着自己的女儿窝在一室一厅的老旧小区,过得好不好,一句不问,听说没拿钱,就开始白眼狼,赔钱货一顿数落。何晓曦怒了。
“伯母,我听说你们住的三室两厅,房子的名字是栗文的,是吗?”
苏母一听这话,更生气:“对,你明天就去跟我过户,把房子给我,苏家的东西只能是你弟弟的,不能是外人的。”
苏栗文还没说话,何晓曦说了:“伯母,我是律师,苏栗文的财产她有权处理,目前房子的所有者是苏栗文一人,除非您能证明买这套房有出过钱,您才能有参与或者居住的可能,说句不好听的,她让你们搬走,你们就得搬走,我不知道您在这里理所应当的叫嚣是图什么?栗文,房子有没有贷款,贷款是谁在还?”
苏母气焰灭了一丢丢,随即想起苏栗文,根本不理会什么法律:“这我不管,我们现在住着,就是我们的,谁也别想动。苏栗文,你到底过不过户,我生个蛋也比生你好。”
苏栗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头一片悲凉:“晓曦说的对,我是该考虑房子的事情,她不说我都忘了,房子是我的名字,我还攒什么钱,我本来就有房子啊。”
苏栗文一反常态,态度冷漠,苏母一愣,没想到一向老实听话的二女儿也有翻脸的一天,房子毕竟在女儿名下,到底不敢拿房子做堵:“好,好,翅膀长硬了,是不是?还会威胁你妈了,好,我生的好闺女!你等着。我叫你爸爸来看看他的好女儿!”
何晓曦看着情绪低落的苏栗文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你对你妈做的唯一对的事儿就是房子写的你名字。”
“不是我写的,是他安排的。我没想到,他还给我家月份钱!”
“关于这点,我确实佩服你老公,胸怀广大,眼光精准!”
苏栗文仰天一口气吐出来:“我姐为了躲我爸妈,嫁去了西北,一年年的不回来。我上大学是因为那个专业有奖学金,奖学金我都没见,就被她拿走给弟弟买了一身阿迪达斯,一台电脑。最后到我手都不够一个月的生活费。我每个学期都靠打工才能挣够吃饭的钱。在我们家只有弟弟是人,其他的都不算人。”
何晓曦无言以对:“行了,你想想孩子,情绪低落影响孩子成长。”
苏栗文看着窗外飘过的树叶,到底还是眼泪汪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