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神色匆匆,步履更是飞一般,一路小跑着,还在远处,便喊了起来,“不好了,端容郡主被人抓走了!”
啥?
众人一听,皆有种丈二的和尚般,摸不着头脑。
端容郡主不是还好好地坐在这儿,才用了晚膳么?
这个宫女张口就是“端容郡主被人抓走了”,也太逗了吧!
不过,也有人因此起了疑心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宫女分明是在污蔑端容郡主。”
“女子被抓走,清白定然是不保了的,可端容郡主还好端端地坐在这儿,这宫女莫不是个傻的?”
“先前端容郡主来得晚,别是真发生了什么事吧?”
“可别胡说,这很明显就是端容郡主被人陷害了,不过,端容郡主极为聪慧,那人如今算是被自己给害了。”
“你这么说,倒也是,可究竟是谁,和端容郡主这般过不去?”
在座之人,不是亲王妃就是郡王妃,要么就是公主、郡主之类的,都是杨家人。
最可疑的,也就只有那些嫔妃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看向宁嫔等人,眼里或多或少带了怀疑。
宁嫔心虚,不敢去看众人,却又不得不抬着头,免得被怀疑了。
德妃几个倒是坦然得很,任由众人看个够。
唯有一些品级低的,虽说没做过,但心里还是免不了紧张。
众人见了,心里竟有些拿不定主意,猜不到会是谁。
可顾皇后早在听到宫女说的时,心底怒火瞬间升了起来,侧头看向明远帝,“皇上,这宫女胆敢当众说假话,污蔑明瑜,可见是有人指使的,还是皇上彻查到底!”
无人注意到,顾皇后藏在双袖下的手,已泛起了青筋。
能把手·插·进宫里来的人,除了谢家和闽王府,又还能有谁?
可闽王府到底指使不动宁嫔,唯一能指使得动宁嫔下手的,也就只有谢家人了。
她可没错过,宁嫔方才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之色!
“……”明远帝皱眉,见素来温和的发妻变了脸,到底不快,便朝那宫女呵斥道,“还不快说,你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可那宫女早在听到众人议论的那一刻,就已经白了脸色,此刻更是哆嗦得停不下来,哪里还能回答明远帝说的?
宫女心里也懵得很,只得将目光转向宁嫔,带了求助。
帝后明显是动了真怒了!
可宁嫔要是不救她,光靠她一个人说,皇上又怎么可能信她?
完了完了,宁嫔不是说了能办好一切事吗?
这下可算是完了!
“怎么,连朕问话,你都敢不回答?”明远帝一见,更怒了,冷哼道,“那看来,你背后之人,说话必定很有分量!”
“……”坐在角落里的宁嫔听了,脸色越发白了。
好在这会儿已是夜里,纵然有烛火,可不走近也看不大出来。
“启禀皇上,奴婢倒是见过这宫女,是在长福宫。”廖蕊沉思了下,朝明远帝开口。
长福宫!
众人一听,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长福宫是宁嫔被贬之后的住处,听说宁嫔和端容郡主不对付,如今这宫女既是长福宫的,那就说明此事和宁嫔脱不了干系!
“长福宫?”明远帝听了,倒是沉默了下,想了想才想起,厌恶道,“长福宫不是宁嫔的寝宫么?这宫女是长福宫的?”
那宫女一听,连忙跪了下来,“回皇上,奴婢不是长福宫的,奴婢是储秀宫的,奴婢和宁嫔娘娘从没有来往过,还望皇上明鉴!”
她是想要宁嫔救她,可她却不能出卖了宁嫔,否则的话,宁嫔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她家中还有一个弟弟,还得靠她。
“储秀宫?”顾皇后挑眉,眸子里怒火更浓,“宁嫔被贬之前,便是住在储秀宫,你是储秀宫的宫女,不是宁嫔的旧仆,又是谁的旧仆?”
自从宁嫔被贬,储秀宫便空了出来,到现在都还没人住进去。
储秀宫象征着的地位,仅次于椒房殿,不是谁都能入主的。
“奴婢,奴婢……”宫女一听,面色就更白了,绞尽脑汁地想着,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要如何回答。
顾皇后见了,冷哼一声,“够了!你方才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告诉众人,明瑜被人抓走了,那你倒是说说,明瑜被抓去了哪儿?你又是在哪儿见到明瑜被抓走的?”
“你若是胆敢半个字说谎,本宫必定叫你后悔莫及!”
顾皇后到底是做了多年中宫皇后的人,一动怒,也十分吓人。
明远帝也被顾皇后惊了一下,侧头看着她,心里很复杂。
十九弟护着赵明瑜也就罢了,毕竟二人以后会是夫妻。
夫妻之间,相互扶持是理所应当的。
可子衿是他的发妻,和赵明瑜并没什么关系,却也这般护着赵明瑜。
还有陆淑懿也是……
这个赵明瑜,到底是有何魔力,能令这么多人都护着她?
明远帝沉吟许久,张口道,“你若是再不说,朕便下旨,你以下犯上,足够处斩了。”
“处斩”二字一出,宫女双眸倏地睁大,顿时就顾不得其他的了。
“皇上恕罪,求皇上饶了奴婢吧!”
宫女哭着,不敢去看宁嫔此刻的脸色,硬着头皮说了出来,“奴婢原是宁嫔娘娘宫里的,可宁嫔娘娘被贬之后,不能带走所有的奴仆,奴婢便就留在了储秀宫打扫。”
“今日晌午时分,宁嫔娘娘身边的红绣姑姑过来找奴婢,说是要奴婢配合一出戏,污蔑端容郡主清白,奴婢也是心里害怕,毕竟奴婢还有个弟弟,这才会一时犯了糊涂。”
宫女一股脑儿地说完,然后赶紧朝明远帝不停磕头求饶,“求皇上饶了奴婢这次吧,奴婢绝不敢再犯了,奴婢……”
可不管宫女如何求饶,明远帝始终阴沉着一张脸,不发一言。
宁嫔听了,脸色骤变,连忙离席跪下,“皇上,嫔妾没有,是这婢女在冤枉嫔妾,嫔妾和端容郡主无冤无仇,又怎么会想出这种法子来害她?”
“况且嫔妾是太子生母,再如何,嫔妾也会顾着太子颜面,绝做不出这等事来的啊!”
宁嫔心里到底还是没底,边哭着求情,边偷偷打量明远帝的神色。
忽地,明远帝朝她凉凉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