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他!”
明远帝再也忍不下去了,朝身边侍卫吩咐道,“若反抗,格杀勿论!”
这个孽子,竟敢为母报仇!
更别说,长宁郡主身上的蛊·虫,就是他下的了!
这孽子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
侍卫自是忠于明远帝的,当即拔了剑,飞身上前制止。
九皇子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但反应还是极快,猛地躲开,拿过一旁的藤条,与几个侍卫扭打在一起。
但藤条到底比不得长剑,很快,九皇子就落了下风,被几个侍卫擒住。
“放开我!我是皇子,你们竟敢这般对我!”九皇子拼命挣扎,双眸赤红地朝几个侍卫吼道,“你们都是耳聋的?还不赶紧放开我!”
可不论他怎么喊,也没人回他,更别说放开他了。
笑话!
明远帝都亲自开口了,说要拿下九皇子,还要九皇子要是反抗,就格杀勿论,他们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把九皇子放了啊!
这可是要命的事!
九皇子还在嚷嚷着,明远帝已抬脚走向顾皇后,扶住她,关切问道,“子衿,是我来迟了,让你受了惊吓。”
见到明远帝出现的那一刻,顾皇后的心情是复杂的。
既觉得自己得救了,又觉得厌恶这样的明远帝。
明远帝之所以会这样震怒,绝不只是因为杨柏引进蛊·虫,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杨柏想为母报仇。
杀了杨柏生母的人是明远帝,倘若杨柏一心要为母报仇,那就是要杀了明远帝。
以明远帝那自私自利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容忍得了一个要杀他的人?
杨栋的死,就是很好的先例。
顾皇后摇摇头,虚弱地道,“臣妾没事,多谢皇上关心。”
明远帝“嗯”了声,此刻也没心思和她你侬我侬,转向杨柏,眸子里燃着怒火,“杨柏,是朕让人抓你,你不服,是要杀了朕?”
原以为杨栋是个没脑子的,所以杀了就杀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
没想到,连杨柏都是个没脑子的。
不管是不是子衿杀的他生母,子衿都是北越的中宫皇后,他竟敢对子衿起杀心!
“儿臣不敢!”九皇子被摁在地上,双目依旧透着浓浓恨意,讥笑一声,“父皇爱她,所以就连她杀了儿臣生母,都可以不过问,甚至是无视!”
“父皇既这般包庇这个杀人凶手,那干脆也把儿臣杀了,否则儿臣以后绝不会放过她!”
“不杀了她,儿臣就是死了也不甘心,也要变成厉鬼回来!”
许是九皇子一口一个“杀”字,听得明远帝越发震怒,心里彻底起了杀心。
虽说杨柏是他所有儿子里头,最聪慧的那个,可如今他要是不杀了杨柏,不说子衿会有危险,就是他,也会有危险!
还有他的杨氏江山,倘若交到杨柏手里,必定要被败尽!
定下心思后,明远帝抬了眸,眸子里带了杀意,淡淡道,“杨柏,朕告诉你,杀你生母之人,不是子衿。”
“是朕”二字,明远帝没明说,只朝他无声地开了口。
九皇子见了,双眸瞪大,眸子里满是震惊,继而成了愤怒,“父皇既不爱母妃,又为何要宠幸母妃,让母妃生下儿臣?”
他活了这么多年,一直以为母妃是顾皇后杀的,却没想到,竟是父皇杀的!
“母妃只是个柔弱女子,连顾子衿都比不上,父皇那样对她,难道心里就从没愧疚过?”九皇子厉声质问。
可惜,这样的情形,明远帝见多了,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
明远帝看向那几个侍卫,张口道,“把他的手断打断了,然后退出去,守在门外,谁也不许放进来!”
有些事,哪怕是身为天子,也是不能太过光明正大了的。
侍卫们早就想退出去了,赶紧三下五除二地打断了九皇子的手脚,然后退了出去。
九皇子除了一开始疼得尖叫一声,之后就是疼得痛不欲生,也咬紧了牙关,一声都不肯喊出来。
明远帝居高临下地瞥了眼他,眼里并无半分怜惜,冷冷道,“杨柏,你母妃的存在,令子衿难受,朕爱子衿,说过今生绝不会令她落泪,所以,你母妃只能死!”
不过是一个嫔妃,杀了就杀了,哪儿来那么多的事?
在明远帝看来,整个后宫也就子衿一个人,是他的发妻,是他需要尊重的。
其余人,不过是玩·物或替他繁衍子嗣的工具罢了。
“父皇这般冷血,还自以为懂什么是爱,真是可笑至极!”九皇子冷笑一声,额头上不停地冒着细汗。
顾皇后见了,心里到底唏嘘不已,想关心他,却又不愿。
方才若非明远帝及时闯进来,她今日只怕是要死在杨柏手里了。
杨柏都差点杀了她,她又怎么可能再去关心他?
她和杨柏之间的母子情分,在杨柏对她动了杀心的那刻,就已经尽了。
“放肆!”明远帝怒极,抬脚对着他就是一脚,愤恨地道,“杨柏,你不要以为你是朕的血脉,朕就不会杀了你了!”
“在这整个后宫,只有子衿是朕的发妻,其余的连人都算不上,便是杀了又能如何?”
许是怒极,哪怕明知顾皇后在这儿,明远帝也还是说了出来。
顾皇后双眸微微睁大,眼里闪过一抹震惊,并未被感动到。
没想到,明远帝竟是这样的冷血!
倘若她不是他发妻,她只是他的妃嫔,他是不是也会那样对她?
他之所以会护着她,纯粹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发妻!
一想到这儿,顾皇后就觉得自己这一生,活得有多可笑!
“顾子衿,你听到了吧?你的夫君,北越的天子,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九皇子哈哈大笑起来,怒目瞪向顾皇后,嘲讽道,“你就是赢了我母妃又如何?可你也不过是他的发妻,要是没了发妻这个身份,你在他眼里照样什么也不是!”
不知是受到的刺激太大,还是愤怒过了头,九皇子笑着,忽然就晕了过去。
明远帝并不觉得他是真的晕了,便未蹲下去看,反而踢了他一脚,见他一动不动的。
顾皇后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也没这个功夫去关注他。
九皇子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