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chapter09
宋伟平还是被楚年年小小的惊艳到了的。略施粉黛的她和周遭那些天天往身上贴的“名媛”们有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清新脱俗。
“你挺时髦的呀。”在女人面前一向游刃有余的宋伟平竟觉得两颊烧的火热,说话词不达意。
楚年年笑,“时髦?多老土的一个词。”
“你真不给我面子!我很少夸人的,我的意思就是……就是……你这身挺适合你。”
“这是苏虹的衣服。”
……宋伟平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好打开车门将楚年年塞了进去,一路上不和她说话,怕一开口又被她顶回去。
影院的厅被宋伟平整个包下,中间那一排放满了百合花。楚年年想到了《金粉世家》里冷清秋捧着百合灿然的回眸一笑,那一笑美极了。最爱百合,美的那么纯粹,美的那样自然而然。冲着这花儿,也该给送花的人一个微笑。于是,宋伟平得寸进尺,“你刚才笑的很好看,你有酒窝嘛!干嘛很少笑,来,再给爷笑一个。”
楚年年毫无犹豫的又用高跟鞋踩了他一脚。
宋伟平痛苦了片刻,“你下手轻一点,不,下腿轻一点好不好,我怀疑你练过跆拳道。”
楚年年得意的扬扬头,“不,练长跑而已。”
宋伟平舍不得任何一次拍马屁的机会,“怪不得身材这么好!”任何一个女孩子也经不住这样夸,对宋伟平露了点好脸,“让你破费了。”
她兀自像百合走去,“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花儿。”
宋伟平故作无知状,“我不知道呀,只是我自己很喜欢而已。”
楚年年笑了笑,低头贪婪了嗅了一口花香,心旷神怡。谁不知道是苏虹那个叛徒。
她挑了中间的座位坐下,“和大款在一起,感觉不错。”
宋伟平哭丧着脸,“这影院是我的。你知道包下一个厅,我一晚损失多少么!所以楚小姐,你千万别不领情啊!”
“如何领情。”
“我这人很大方的,不会为难你。所以领情就是——你忘记不开心的就好。”
“就这么简单?”楚年年眨眨眼,光透过她的睫毛照射下来,在眼下印了两把浓密的小扇子。
“恩。怎么样?我够仗义吧。”
“那不好意思,我出宿舍门的那一霎那,已经忘记了。”
“买卖亏大了。”他拍大腿,一副乡镇企业家的样子。
“说请我看电影,总不是对着空空大屏幕吧。看什么?”
“看无关爱情的。”
“你请客,你做主。”
宋伟平在这一点上太没有创意了,先放了周星驰,又放了冰河世纪。
楚年年这个人笑点比较低,一直咯咯的笑着。宋伟平只能苦笑着陪。周星驰的电影看过百八十遍,冰河世纪又太小儿科。白天公司的事情忙的够呛,若不是楚年年在身边,他非得昏昏睡去。可如今他的神经一秒比一秒紧绷,绷的快要断了。他的手一寸寸的挪到了楚年年的手上,紧紧的握着。这个女人如今不爱自己,这点他知道。可这个女人将来会爱上自己,这点他有信心。可他忐忑。
楚年年拍苍蝇似的拍掉他的手,“干嘛,不许占我便宜。”
他一把搂住她,用炙热的唇封住楚年年那能说会道的嘴。他太霸道,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舌灵活的滑入,像是要吸走她的灵魂。这个突然起来的吻让她意乱情迷。她先还抗拒的推他,紧咬着牙关。越是抗拒宋伟平抱她抱的越紧,炙热的舌长驱直入,像是要探到心底。这还不满足,他的手极不老实的在楚年年胸前探索,扣子一粒粒的被揭开,搓揉着她胸前最柔软的部分。
脑子里的防线最终被击溃。赵志从没给她这样激情投入的吻。他总是有所保留,若有所思。
她竟开始回应他。报复似的。她咬他的嘴唇,渐渐的。两张嘴分离,她探索向下,狠狠的咬在他的喉咙上。
啊……宋伟平低吟一声,被激怒一般回吻过去。
这一吻好像吻了半个世纪,像是要吻到永远。楚年年却脑子一冷,推来了他。
宋伟平还想吻上来。楚年年说,“我们不该这样。”
他笑,“你是嫌太快了?那我们慢慢来。”
楚年年红着脸不说话。
宋伟平用食指戳了戳她通红的脸颊,继而摩挲着她的耳垂,“楚年年同学?”
“恩?”
“你的肺活量真大哎,果然是练长跑的。”
“你……”楚年年愤怒了,“宋伟平!”
他递上来一个厚颜无耻的笑,“既然都吻过了,以后可以叫我伟平!”
楚年年不屑的说,“叫你伟哥还差不多!”
“别小看我,我从来用不着那玩意儿。”
楚年年自知和他斗嘴会死无全尸,便提议出去夜宵。宋伟平笑的满面春风,“也好,补充体力,晚上继续。”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楚年年咆哮,“去死去死!”
由于俩人对去哪里夜宵始终达不成共识,最终只好听楚年年的,就近选择去了市内最著名的一块大排档。说著名主要是这里用地沟油曾经被曝光过。但是不得不说,大排档的饭菜比起五星级来,口味是毫不逊色的,有特殊的香味——地沟油的香味,五味杂陈。
楚年年对大排档是有深厚感情的。Z中门口的那几家,那个味道叫一个香。冬天冷了,去棚子里吃碗馄饨,夏天热了,去那喝一杯冰酒酿。
高中的时候赵志常带她去那里,用楚院长给的零花钱足够吃的饱。晚上棚子里就悬挂几个灯泡,那对少年埋头美食,还不忘眉目传情,有一次老板还问过,“孩子你们早恋父母不管?”
“楚小姐,你不用这么替我省钱吧!”
“就这里了。”楚年年指了指面前“小胖排挡”的招牌。
他们挑了个还算干净的座位坐下,西装革履宋伟平和盛装打扮的楚年年与这里的市民气息极不相称。老板不知道来者是何方妖孽,犹豫了半天也没上来招呼。
“老板,老板!”排挡里人声鼎沸声,楚年年扯着嗓子喊,半天也没人应一声。
宋伟平清清嗓子,“老……板……”
靠,真洪亮,男高音啊!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这边,楚年年踢他的脚,“干嘛啊!”
“替你叫店小二啊!”
楚年年熟门熟路的点了两瓶啤酒,要了些肉串,两碗馄饨。
“宋总,没吃过这么低档的地方吧?”
宋伟平笑,“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还烤过羊肉串。”
“啊?”楚年年的下巴差点惊的掉下来。
“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奖学金早早就用光了,没办法只有去打工。因为我中英文都会说,很容易就在中餐馆找了工作——端盘子。那家中餐馆就有羊肉串。大厨忙不过来,让我帮着烤,再后来,店里的客人指名要我烤的羊肉串。”
“你就吹吧。”
“真不是跟你吹,我要在这儿摆摊,这些老板都得失业。人家也怪不容易的,我就不来凑热闹了。”
楚年年笑着笑着,突然如鲠在喉,笑容凝固起来。这份轻松不该属于她。世上没有人爱她了。赵志走了。爸爸有了李阿姨,妈妈有了蔡叔叔。错觉便是对需求的奢望,她不敢奢望。她要自己默默的熬过这段日子,没有人牵手,她便揣兜。没什么大不了。
此刻她突然想置身事外,不再去做世间种种的女主角。看别人的戏,好过自己去演一出悲剧,人,可以伤,可伤到深处,便伤不起了。她楚年年曾经拍着赵志的肩膀,“别怕,天掉下来我和你一起顶着。”如今她低下头颅,她怕了。真的怕了。怕让她眷恋的一样样离她远去,先是幸福美满的家庭,再是青梅竹马的赵志。如今一无所恋,便是什么都没了,还有她自己。若是再恋上,她怕自己便同离她而去的美好一起去了。
“怎么了?想心事?”宋伟平知道,女孩儿的心思,男人不要猜。问此话纯属多余,她若想告诉你,拦也拦不住,若想瞒着你,什么也敲不开。
“给我一支烟。”她伸着纤细的手指,用中指和食指隔空夹了夹。
“没有烟。我平时不抽烟。”
“你明明抽雪茄。”
“心情不好的时候才抽。”
“那天你心情不好?”
“也不算吧。”
“那是什么?”
“突然感觉到忧伤了。”
“你还会忧伤?!你确定你会忧伤?”
“我怎么就不会忧伤?我凭什么就不会忧伤?”
楚年年吃掉最后一个馄饨,用纸巾擦擦嘴,“我一直以为人一旦开始猥琐就和忧伤无缘了,看来我误解了。”
×××××××××××××××××
酒足饭饱之后宋伟平送楚年年回宿舍, “明天是周末,你准备做什么?”
“去画室。”
“哦!”宋伟平说,“是画人体么?”
“应该是。”
“是画你的人体么?”
“你想什么呢!”
宋伟平说,“我也会画画,虽然水平停留在幼稚园,但基本形状还是会勾勒的,改明儿你跟rose一样的带个大钻石一丝不挂的躺沙发上,我来临摹你。”
“又找踩是不是!”
“不是不是……”宋伟平将脚往后挪,“明天我能不能去你画室看看?最近很缺乏艺术熏陶。”
楚年年答应的大方,“好啊!在安定路39号,御轩画室,万山大厦转过去就是了,很好找。”
画室。
宋伟平一早推掉了好几个应酬,开车来到了万山大厦。他好不容易找到御轩画室的时候,恨的直骂娘,“这叫好找!这叫好找?找的老子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不过他愤怒的心情在看到疑似楚年年后脑勺的时候便平静下来。她那么安静的,扎着马尾,画笔在纸上沙沙的挥舞,女体的轮廓,了了的勾勒出来。他观望了许久。渐渐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到裸模身上去,画室中间的女模背对着他。
“唔,线条不错。不过女人还是半露半遮的好看,这样脱的彻底,美感大打折扣了。啧啧,还有这么多男人在场呢。现在的女孩子,真是开放的很。美国女孩子也比不上国内的奔放了。”想到这里他不经意笑了。楚年年,恩,她总是有那么点小矜持,可爱的紧。
他悄悄推门进去,走到楚年年身后,递上一瓶矿泉水,很想配一句话,“老婆,辛苦了。”又觉得太无耻,好不容易才忍住没说。
她接过矿泉水,转脸看着他,惊讶万分,继而面红耳赤。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我走桃花运了。碰上大帅哥了!”
宋伟平愣了几秒,冷漠回应似火眼神,“对不起,我认错人了。请问,楚年年在哪里?”
同样的背影,怎么能有差距这么大的两张脸。上帝给了刚才那姑娘一个好身材,为什么偏偏给配上那么张吓人的脸!宋伟平凌乱了。不公啊!不公!
姑娘吞了口口水,指指画室中央,“那儿呢。”
宋伟平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行为:他扯了窗帘,盖在了楚年年身上。像教训自家孩子一样,“你在干什么!伤风败俗!跟我走!”
楚年年淡定的问,“你昨天不还说要画我来着,这下正好,那有个位置,拿起你的蜡笔画简笔画吧!”
宋伟平气的直哆嗦,“我……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说。”楚年年不理他,挥手让他走,“不画就滚,别捣乱。”
画室的同学开始起哄,“呦,楚年年,男朋友来啦!不过这位帅哥,今天我们请的模特没来,年年才舍生取义的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你拉她走,我们画谁?不然画你吧。你瞧,你长的还挺古罗马的。”
楚年年笑了,“对哦!不让画我,就画你呗。你很有线条感。而且我们也好久没画男人了,对特殊的地方生疏了,来吧来吧。”她随手将窗帘卷成了抹胸裙,穿的有滋有味的。宋伟平又脱了西服给她披上,这样一混搭,颇具大牌气质。相比之下宋伟平此时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畏畏缩缩的躲在年年身后。
“你别不好意思嘛。来,我帮你脱。”
宋伟平后来回忆,衣服被剥光的那一段时间,他的大脑是一片空白,像是被人一枪毙命了一样。直到****的呈现在众人面前,他心一横,“得,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