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完液,许诺阳就去结账了,林简书静静的坐着,许诺阳在,她什么都不用管。她有无数个瞬间都认为遇见许诺阳是她最幸福的事情,可大多她都忘了,而这一瞬间她却久久的不能忘却。她从未完完全全的去依赖过任何一个人,即使在面对自己的家人、最好的朋友、甚至是面对自己的父母时,她也经常需要伪装坚强。而许诺阳是她唯一一个完完全全会去依赖的人,在他面前她不需要假装,甚至有时候会有些连自己都会看不起的“矫揉造作”。
“你买这么多药干嘛”看许诺阳拎着一大袋药,林简书都惊呆了。
她翻了翻袋子的里药道:“好几种都是一样的”
“多买点,备用”说着扶起林简书就往外走了。话说他以前可不是这么细心的人,这林简书倒是开发了好多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技能。
回到家,早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了。要是换作往常,这时候林简书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但今天可能是因为生病了,她一丁点儿饿的感觉都没有。
一进门,许诺阳就把那大袋药扔在茶几上,并边挑选着拿出了几盒,叮嘱林简书待会儿吃,说完便拎着袋子去找药箱了。
听着许诺阳的“唠叨”林简书随口说了个“嗯嗯”便遛进房间了。一进房间她就被那还放在还床头柜上来不及吃的粥吸引了,那是许诺阳早上特意为她煮的。她走过去端起粥来,用勺子搅了搅那早已经坨在一起了的粥,吐槽道:“厨艺真差”,可边吐槽着那还略显苍白的脸上却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的挂上了浅浅的笑容。
她端着粥进了厨房,许诺阳正在收拾厨房,早上煮完粥后他还来不及收拾收拾就急急忙忙的出门了,他这个洁癖患者可忍受不了厨房乱糟糟的模样。
林简书端着粥站在许诺阳的身旁,用着令人怜惜的声音道:“许诺阳,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许诺阳对着她温柔的说着。林简书把手中的碗递给许诺阳,道:“我想吃这个”
接过林简书手中的碗,他考虑了几秒后道:“好吧,那我热热”说完便把碗中粥倒进了锅中。
许诺阳一边手足无措的搅着锅里那早已经坨在一起的粥,一边不停的说着“马上就好”想试图来掩饰自己的“失败”。他向来对于煮饭可大方得很,常常都是加量的煮。这不,那粥早上就煮了一大锅,还好林简书没注意不然又该数落他了。
林简书看着他一会儿加水,一会儿拿勺,手忙脚乱的样子,连连摇头,有好几次她都差不多快要起来自己动手了。看着他这样子觉得又温暖好笑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小生气”。
过了好一会儿,许诺阳把一锅满满的粥端到了桌上,林简书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一大锅粥。明白了林简书满眼的怀疑,许诺阳眼神闪躲着不好意思的道:“煮太多了”,说着便赶紧拿碗来盛上,好在这次林简书并没有再“数落”他。
因为二次加了水的缘故,那才盛了没多久的粥便呈现出了一种米和水完全分离的状态。林简书用勺子搅了搅,这碗失败的“粥”并没有因为注入了许诺阳的心意而变得格外好吃,只是她还是把面前的这一大碗给吃完了。
得益于病人的优待,一吃完她什么都不管,便舒服的躺在沙发上刷手机。许诺阳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林简书,看她什么都没盖,没办法只好去房间里拿毯子来给她盖的严严实实的,生怕她再着凉了。
林简书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突然就感觉自己的眼皮重极了,于是不知不觉的就松了手,手机便突然掉落下来,不偏不倚的正好就砸在鼻子上,疼得她大叫了一声。
在厨房收拾的许诺阳闻声跑了过来,看她是被手机砸了,不仅没安慰她还幸灾乐祸的在那儿嘲笑。本来就很疼又生气,许诺阳再一嘲笑,林简书更生气了,回头便“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把手机一扔,就蒙头睡觉了。
许诺阳收拾好厨房,出来发现林简书已经睡着了,于是给她理了理毯子,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便靠在她的旁边,早上起得太早,又折腾了大半天,这一躺下立马就感觉困了。
不知睡了多久,是半小时,一小时还是两小时……林简书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不冷不热的感觉刚刚好,所以睡得舒服极了。
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便看到同样躺在沙发熟睡的许诺阳。许诺阳什么都没盖,冷得双手紧紧环抱在一起,双脚也并在一起努力的伸进沙发的空隙里试图去寻找一些温暖。林简书看他蜷缩的样子,于是赶紧起来,把身上的毯子轻轻的给他盖上,他那因为寒冷而紧皱的眉头也因温暖而渐渐的舒缓开来。
林简书凑近他的脸,住一起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仔细的看他。不自觉的就伸出了她那不粗不细但因为短而显得胖的小肥手去轻抚他的脸庞。
她手停留在许诺阳的睫毛上,嘴上却小声的吐槽道:“长得可真娘,睫毛比女生的还长”说着一只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睫毛。虽是吐槽,可她那脸上却挂着了一丝浅浅的微笑,那笑牵动着眼睛,投射出了她独有的柔情。
紧接着她的手缓缓的上移,停留在了他的眉上。许诺阳的眉很浓密,看似是经过了一番精心的设计,但林简书到处寻找却找不出任何一处修理过的痕迹。他的眉又很黑,光照在他的眉上的时候甚至会有一种发亮的错觉。林简书想起自己以前写的一句自以为有文采的矫情的句子“眉上撒了月光,眼里融了星河”,她突然觉得这句话用来形容许诺阳似乎有些切合。
抚摸着抚摸着,她那原本悸动不已的心不知为何突然就生出了一丝的伤感来,这心情转变得太快,林简书自己也没有预想到。她只是突然就想到了自己,想起了这突然就有个人这么关心自己,她这心里便感觉酸酸的。
她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不可否认的是父母在她的的身上倾注了很多的爱。但作为姐姐她从小也承担超越她年龄的成熟。小时候爸妈总在外工作,于是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也就落在了她的身上。记得从小她听得最多的的话就是“你是姐姐,你要让着弟弟妹妹”。她十几岁的时候爸妈告诉她弟弟妹妹还小,要让着他们,她几岁的时候爸妈也告诉她弟弟妹妹还小,要让着他们,而她在大家的眼里年纪就从来都没有小过,好像就只有她不需要呵护似的。
小时候她总顶着一张稚嫩的脸做着成熟的事,即使是在初中叛逆期的时候,别人都是惊涛骇浪,而她却几乎是波澜不惊,所以乖巧从来都是别的家长给她的定义。
或许是在该幼稚的年纪里早早的成熟,如今在这该成熟的年纪里她却变得越来越幼稚。她并不是批判或痛恨以前的一切,也并不是后悔以前的付出,只是有那么一瞬间她也会觉得的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委屈,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她原来也是需要关心需要呵护的。
想着想着她那圆溜溜的双眼不知不觉的就微微泛红了,眼泪也不争气的在眼睛里打转。而这一幕刚好被醒来的许诺阳看到了,看着她眼睛红红的,以为她又严重了,于是赶紧起来摸摸她的额头,问她难不难受……。林简书赶紧转移话题,装着漫不经心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人在情感脆弱的时候最怕别人关心了,她怕许诺阳再多问几句,她的眼泪就真的要掉下来了。在许诺阳面前,她不需要假装坚强,但她也不愿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在任何人面前,即使是许诺阳。
回到房间林简书努力的看了看天花板,硬生生的把那快要流下来的眼泪给憋了回去,于是拿起柜子上的镜子,看着自己通红的双眼,自嘲了句“矫情”,刚刚的伤感便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