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有什么事？”
“听人说早几天你毕业了？”
我就知道暪不了多久……以母亲一向的精明，事隔几天才记起这件事已经算是奇蹟了……陈涛叹了一口气，认命似的道：“沒错……”
“毕业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们？要不是早两天听朋友提起我都忘记这回事了，你说，有你这么当儿子的吗？”电话那头的声音越来越高，听得出有点恼怒。
这种事当父母的应该铭记在心吧，不过我倒宁愿你彻底忘了这件事……陈涛腹诽了一句，口中却道：“哈哈，一时忘记一时忘记，再说毕业也不是什么大事嘛，母亲大人你日理万机，这种琐碎小事怎好劳烦你废心处理？”
“还别说，自从拓展业务后，我和你爸还真是越来越忙了。”陈母坦然接受了陈涛的吹捧，“既然你毕业了，就快点回来帮帮我们，反正你也没什么要忙的吧？”
“那个……我找了工作……”陈涛弱弱地争辩道，“要不多聘请几个员工？我又不熟悉业务，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儿子啊。”陈母以一种很“温柔”的语气说道：“你要在外地工作妈当然是很支持的，但如果你骗了我……呵呵，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
陈涛不禁打了个寒噤。
找工作这件事要提上日程了……以陈涛对母亲的熟悉，陈母明显对陈涛的讬辞起了疑心，而她一向雷厉风行，哪怕明天突然出现在陈涛面前来个突击检查，陈涛都不会觉得惊讶。
一旦她发现陈涛根本就没有找过工作……可以想像，很长一段时间内，陈涛恐怕会丧失人身自由，必须跟在父母身边打下手了。
挂断电话后，陈涛维持着把电贴近耳边、仿佛在通过讲电话的姿势呆呆出神，脑中思来想去的，只有“如何在最短时间内找到一份体面而又有意思的工作”这一念头。
要找一份工作不难，难就难在工作要令陈母满意之馀，最好也符合自己的要求。这就不是一时三刻内能够解决的难题了。
陈母的具体要求陈涛并不清楚，但至少在待遇及上升潜力上不能太差，不然陈母肯定会强势地硬拽自己回老家；而自己的要求同样不易满足，不，应该说，符合陈母要求的工作，不太可能同时符合自己的要求……
陈涛的要求很简单：能让他有充足的休息时间，最好是不怎么做事就能拿钱，和混吃等死没两样的工作。
好吧，陈涛必须承认，这个要求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除了第一项是不得不达成，关系到陈涛能否继续呆在外地“逍遥法外”的硬性要求外，第二项条件，亦即个人意愿上陈涛可以作一定让步，毕竟回老家的话，就连咸鱼的资格都会失去，工作再怎么悠闲，到时也轮不到他来享受了。
即使放宽要求，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似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唉，怎么办才好？
难道真要回老家去过那受陈母严密监管、基本上不会有任何假期、惨无人道的忙碌生活？
叮铃铃！叮铃铃！
耳边突然传来连串的巨响，陈涛吓了一跳，拿着电话的右手一抖，差点脱手松开，幸好他马上反应过来，紧了紧五指，然后把电话拉远耳边，免得耳朵继续受到巨大铃声的摧残。
还好自己没有把铃声调到很大……陈涛后怕地吁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后，往电话界面上扫了一眼，发觉来电者是个陌生的号码，但他也没有多想，大姆指一按便接通了电话。
“喂，是陈涛陈先生吗？”
电话那头是把低沉有力的男性嗓音。
“你是？”陈涛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
“不好意思，陈先生。我暂时还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男人的语调不急不缓，“但我可以解决你一直苦恼的问题。”
一直苦恼的问题？陈涛愣了一愣，难道是……找工作的事？
这通电话的时机确实是有些嗳昧，正巧是在自己和母亲通完电话，苦恼如何找工作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我在烦恼什么？”陈涛没有轻举妄动地暴露自己的“烦恼”，毕竟绝大部分的江湖骗子在诱骗别人时，开场白也是大同小异，千篇一律。
说不定这只是一桩电话骗案而已。
“我们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男人说道：“重要的是，你可以在我们这里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什么意思？”
“明人不说暗话，陈先生你应该清楚我的意思吧？”
你说得这么模梭两可，鬼才清楚你的意思……虽然对方话语间的意思似乎吻合自己想找一份心仪工作的需求，但工作就工作吧，为什么要说得这么含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能直接点吗？不然我真怕误解了你的意思。”陈涛决定不再和他扯皮，开门见山地道。
沉默了两秒钟，那边的人才应道：“有些事不方便在电话上说，陈先生你有空的话，约个时间会面？正好当是面试了。”
面试？果然是工作！陈涛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过，仔细想想还真是有些恐怖，自己才刚生出急切的渴求，马上有人洞悉自己心中所想并提出帮助……简直就像是有人如影随形地依附于身上！
疑神疑鬼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入目的只有几张长椅、长椅上的一对情侣、以及路过的三五行人，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明天早上十时，白石路三十二号，陈先生你有空吗？”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把陈涛的思绪拉回现实。
“早上十时啊……”
“不方便吗？要不我们改时间？”
“不、不是，我只是怕到时我起不了床……”
“……”
“没事没事，我会调闹钟的。”
“其实陈先生你迟一点来也无所谓，早上十一时半前过来就行。”
“真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几天陈涛一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霎时间叫他早上一两个小时起床，还真有些不适应。
唉，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想当年挨两晚通宵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家常便饭……现在迟一两个小时睡觉，都仿佛要了自己的老命……
“那就这么说定了。”没有多废话，再次确认地址后，陈涛便挂断了电话。
仔细回想了一遍对话内容，陈涛发现这通电话其实有不少疑点。
一是对方那小心翼翼的态度，除了叫陈涛去面试，以及留下一个地址外，完全没有透露有关自身的任何讯息，如果是一份正正经经的工作，用得着这么隐瞒吗？
其次是用词上的问题。初时陈涛没有注意，现在想想，对方说的是陈涛“一直以来的烦恼”，但逼切想要找工作的欲望，明明是今天陈母施加压力下才生出的，谈何“一直以来”？
越想越是可疑，陈涛开始认真思考：明天应不应该赴约？
万一对方所说的“工作”真的符合自己的条件……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对方为什么会盯上自己？很好奇啊……心里的天平毫无悬念地向其中一方倾倒，至于可能遇上的危险、对方筹划的阴谋，全被陈涛选择性地忽略掉了。
真干起架来，哼哼，我也不是好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