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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收麦

日子一天天过去,已经到了五月份,田野里得小麦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黄白色,麦地里穿插种植的花生玉米等也都已经顶开湿润的泥土露出头来,布谷鸟也开始在天上叫着“岗岗岗咕岗岗岗咕”的叫了起来,提醒农村的庄稼人麦收的时节到了。

这半个月来天气很好,天天都是晴天,这几天博文已经感到夏收紧张的气氛,天天放学回家就会看到姥爷王志坚开始在压水井前用磨刀石磨镰刀,同时也把挂在过道里的排叉子(木头制成的栅栏状物体,用绳子或铁丝装到牛马的车前后用于盛放庄稼)固定到了家里的牛车上。太姥也天天看着天气,还不时的嘟囔着接下来的半个月也是晴天就好了。

农历五月二十-周六,今天中午放学的时候,班主任来班里下了一个通知-因为老师的家里大多也都有地,下周放假一周,让大家在家里好好复习本学期学到的知识,放假回来开始考试。现在农村的学校对于学习还不是像现在这么重视,麦收秋收是必须要放假的,这个现象直到95-96年开始使用机械化后才开始废除。

可以一个星期不用来学校,博文等自然是很开心的,大家收拾了下东西就各自回家了。博文回到家吃过午饭,姥爷说今天去碾场,姥姥和兆国都去,让博文在家里复习功课。博文睡了一会午觉,起来打开电视机看了一会,现在也没啥片子,大多都是满屏的雪花,要么就是广告。他关了电视,对正在纺花的太姥说了一声就出门了,博文望着村子东头的麦场里走去,麦场里到处一片繁忙的景象,各家各户都用自家的牲口拉着石头做的石碾子在各自的场里转着圈,有两家的已经收获了一些麦子,摊在碾好得场上晾晒。

到了姥爷家的场里,只见姥姥正在赶着自家的黄牛拉着一个石碾滚在压场,见到博文来了笑着打了个招呼“你怎么也来了啊,这么热还是回家吧”,“没事姥姥,我来看看”博文回了一声。姥爷王志坚看了博文一眼也没说话,手里拿着铁锹忙着把牛车里拉的粘土均匀的撒到场里,兆国热的满头大汗,把上衣都脱了,光着膀子拎着两个桶从坑里打水往撒过土的地上泼。博文也拿起一个桶跟着兆国去打水,坑是新挖的不是很大,下面铺着塑料纸,兆国看着博文来帮忙裂开嘴笑了起来“博文你还是歇着吧,你可拎不动啊”。“舅舅给我盛半桶就好”,博文也知道这一桶水他是拎不动的。博文两只手拎着水,顺着水桶的前后摆动挪动着脚步,猛烈的太阳照到背上,汗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额头上的汗水流进了眼里刺激的眼睛生疼,博文也没有腾出手来擦,眯着眼睛一步步的挪到了场里倒到了地下。姥姥王氏看见了急忙喊到“博文,你别提水了,你舅舅提就可以了,你还太小别累着了”。博文对着姥姥笑了一下“没事的姥姥”,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又继续起来。

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压场的工作完成了。王志坚把碾子卸下来把牛栓到麦秸垛旁让他吃草,自己拿起一盒大刀牌香烟,抽出一根用火柴点着惬意的抽了起来,一边还看着刚压好的场,满是汗水的脸上都是满意的神情,姥姥和兆国坐在地下喝水休息,博文光着脚在场里来回走着,刚压好的麦场很平整,上面的胶泥湿漉漉的,踩上去凉凉的很是舒服。

回到家太姥已经做好饭了,绿豆汤,现蒸的馒头,一大碗葱花辣椒,一盘炸的酱豆饼,博文今天也许是饿了,吃的特别香,太姥听说博文今天也干活了,心疼的剥了一个咸鸡蛋,坚持着一定要博文吃掉。晚上看了动画片-圣斗士星矢后博文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早早的就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博文就醒了,天刚蒙蒙亮,姥爷和姥娘已经不在床上了,博文起来到了院子里看到姥爷正在套车,把镰刀,叉,袋子绳子等农具装到车上,姥娘在喂鸡,大黄在院子里摇着尾巴跑来跑去。不多会太姥招呼大家吃饭,姥姥王氏把兆国也叫了出来,早饭也还是馒头,辣椒酱豆饼等,就是多了一碗咸鸡蛋和一兜子热腾腾的油条,这是太姥刚从街上的油条铺里用麦子换的。吃完饭,太姥拿出一个盛满凉开水的塑料桶递给姥爷,姥爷招呼大家准备去地里收麦了,让博文在家里复习作业,博文坚持要跟着下地,姥爷思考了下也就同意了。

街上都是赶着车准备去地里的人,招呼声,驴叫马鸣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街上平常不是很多人的油条铺前也排起了长队,大家都背着装着麦子的袋子来换油条。收麦是个累人的活,大家也都吃点好的补充下营养。

到了地里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柔和的阳光照着麦芒上的露珠,细细看起来折射的有彩色的光线煞是好看。不过人们可不是来看风景的,把牛车栓到地头的枣树上,拿出镰刀分给了各人就开始割麦。大家每个人站在一席(田埂划分的麦田)地的前面就弯下腰就开始割麦,博文和兆国两个人一席,博文看着其它人的动作,用左手把小麦笼到一起,然后右手持镰刀割下来,左手顺势把割下的小麦整齐的放在一旁。姥爷姥娘和兆国都割的很快,大家都不说话弯腰收割着,空气里传来镰刀划开麦秆的刷刷声,不一会博文便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不大会博文便感到腰有些酸疼,手上的镰刀也变得沉重,便坐到地下休息,这时其它人已经割到头又转回来了,兆国笑着说博文“加油”,姥爷则说到“累了就休息会,实在不行就去旁边玩一会”。然后便低下头继续收割,大家都埋头干活,脸上的汗水也顾不得擦拭,顺着脸颊流到了地下。博文休息了一会,看到姥娘王氏矮小的身体也在奋力的收割麦子,褐色的褂子背上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弯着腰一下一下的挥舞着镰刀,跟着姥爷的旁边一点也没有落后,廋小的身影在王志坚的映衬下显得越加单薄。博文看着大家都在干活,也给自己打了个气,弯下腰一下一下的割了起来。

一直到了快12点的时候,大家才停下来,坐到枣树下休息喝水,休息了一会便开始装车,姥娘在车上压车,也就是把放到车上的麦子踩实摆好,姥爷和舅舅一人拿着一个叉(木柄,前端铁制有三个分叉,用于挑起东西)把割下的麦子装到车上,博文拿着一个袋子在挑过的麦地上捡掉下的麦穗。装了有七八分地的时候,牛车装满了,这一车装的很高,都过了排叉上面一米多高,离地有三米左右,车子的四边也都出去了有一米,整整齐齐的就像一个麦秸垛,姥爷拿起绳子围着麦子绕了几圈紧紧的系住,拉绳的时候和兆国互相配合加上自身的重量往下拉,系的很结实,然后用叉顶在麦车上,让姥娘顺着绳子踩着叉下来了,赶着装满麦子的牛车往麦场的方向走去,他们几个在后面跟着,看到有掉下的麦子就捡起来拿在手里。

农村的土路不是很宽,有时候枣树的枝干会碰到麦车,拉下几缕麦子,看到对面有车子过来时,人们都是空车的去地里避让,为装满麦子的车让路。到了场里,姥爷停下车解下绳子,然后用绳子兜住上面和兆国一人拿住绳子的一头便拉了起来,拉了几下上面的麦子便一下子到了下来,兆国跳上车把车厢里的麦子用叉往下挑,姥娘和姥爷则用叉把麦子摊开到场里晾晒,一直到了快一点的时候大家才回到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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