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说完就去给苏妗妗煎药了。
原主的身体一向弱,又经历一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灾,导致苏妗妗现在完全使不上力,只能躺在床上干瞪眼。
趁着这会儿安静,行动又受限,苏妗妗在脑子里盘了一遍原主的大概背景。
苏妗妗,同名同姓。相府老二,年方二八。性格原为外向,因生母意外身故,日益沉闷。在府中不受待见,还时常遭到姐妹排挤。
现任丞相夫人,她的后母,四品官小姐。原是侧夫人,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成功上位。做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人前表现的多么在乎她这位前任留下来的孩子,实际上没少下绊子。
要说这原主的日子,听起来过的着实不怎么样。之所以说浣溪的陈述绘声绘色,是因为在讲述的过程中没少吐槽抱怨,有时甚至表现的义愤填膺。苏妗妗搞不懂,原主为什么不反抗?好歹也是个小姐,即便小三上位导致地位下降,也不至于忍气吞声到这种程度吧。
还有那个劳什子赐婚,明摆着是舍不得后妈的女儿让她去送死。既然传闻允王如此凶残,还义无反顾的让苏妗妗去,这不是欺负她没娘吗?真是应了那句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苏妗妗正消化着杂七杂八的信息,浣溪端着药进来了。未见其人,先闻药味。
“小姐,该喝药了。”
苏妗妗看着碗里黑乎乎的药汁,还有中药专属的难闻气味,不禁开始脑补它的味道,想着想着脸渐渐皱了起来。
浣溪见小姐脸色难看起来,以为是哪里不舒服,更催着她喝药:“小姐,快把药喝了吧。一会儿该凉了,凉了药效就不如现在了。”
“我可以,不喝吗?”苏妗妗小心翼翼地提问。
浣溪像是听到了多么见不得的事,瞪大了眼睛,正经又严肃:“小姐,这药对身体好,怎么可以不喝?奴婢扶你起来。小姐莫要怕苦,俗话说这良药苦口,再说奴婢还准备了蜜饯,不会苦了小姐的。”
浣溪碎碎念的攻势令苏妗妗抵挡不住,再加上她现在浑身无力,无法反抗,只能任浣溪扶起自己,在她灼灼的目光下视死如归地将药一口饮下。
回过味来的那一刻,苏妗妗的脸皱成包子,本就无力的身体,现在更是什么也不想做也没力气做。偏偏浣溪忘了拿蜜饯,她只好利用精神胜利法,在心中不停默念,同时疯狂吞口水以缓解口中的苦味。
苏妗妗发誓,她以后绝不要再喝药!哪怕是吞药丸也好啊!这黑不溜秋的液体实在是……她但凡能动,一定不会让这东西入口!
然而第二天,她同样被迫喝下苦的令她想掐死自己的药,好在这次浣溪没有忘记带蜜饯,这才缓解了许多。
连续喝了三天中药,苏妗妗已经有些习惯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否则怎么会接受这么难喝的东西?
经过三天的调理,原主的身体起色并不大,她现在只是有力气支撑自己坐起来,但说话的时间稍长,依然感觉力不从心。
在现代,苏妗妗说不上什么厉害角色,却也是从小跟着父亲练散打和武术,后来又学了空手道和拳击。在每天的锻炼下,身体素质可以说是一流的。不是吹的,她打小感冒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因此像现在这样,三天还不能下床,甚至没有力气说话,她是从来没想象过的。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长蘑菇的!
于是第四日,趁着浣溪煎药的空档,苏妗妗偷偷下床,挪到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
深吸一口气,她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啊,蓝天白云青草地,我可想死你们了!”
“小姐!你在做什么!”身后的惊呼,吓得苏妗妗腿一抖,本就站的勉强,一下子直接坐地上了。
浣溪放下手中的药,小碎步跑上前扶起苏妗妗,嘴里还责备着:“小姐,明知身子未好还往外跑做什么?万一你要再出了事,让浣溪怎么活?小姐千万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夫人定也是希望看到小姐好好的……”
“好,打住,我知道了。”苏妗妗打断浣溪的碎碎念。这几日她除了喝药,最怕的就是浣溪的念叨。她觉得哪怕唐僧在世都要让浣溪三分,也不知小丫头哪里来的那么多话说,哒哒哒像机关枪似的,不带停的。
“小姐以后万不能再出门了,吹了风受了凉,更加不得好。”浣溪忍不住又念道。
苏妗妗听着头都大了,却又无奈,毕竟浣溪是真正为自己好。她算是看明白了,相府里没人管她死活。除了她爹来看过一次,确定是不是还活着能不能嫁之外,没人再来过,只有浣溪一直陪在身边。
看着这丫头比自己还稚嫩的脸,苏妗妗心头一暖,不禁微微笑着。
浣溪将药端给小姐,见她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还以为小姐破天荒的喜欢上了喝药,欣喜地将药递到苏妗妗面前:“小姐,快把药喝了吧。”
苏妗妗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突然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回过神,正巧撞上浣溪炯炯有神的眼睛。不禁咽了咽口水,认命地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忙不迭地抓了把蜜饯含着,驱散口中的苦味。
苏妗妗安安稳稳地在床上呆到身体基本痊愈的日子。她也想过运动,想过锻炼,只是条件不允许。一是浣溪这丫头每日尽围着自己转,而自己又很不争气地怕她碎碎念,一直找不到机会;二是原主的体质实在太差,不好逞强,只能等恢复了再慢慢来,从底子上加强。
终于逃离了床的禁锢!苏妗妗的心情无比美好,比高考结束那天还激动。她比划了比划,大致判断了这幅身体的水平,制定了锻炼计划。离皇帝钦定成亲的良辰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只要按照计划,恢复成她现代的体质不成问题。
玉灵院平日无人造访,苏妗妗也不怕有人打扰。起初浣溪依旧念叨,苏妗妗干脆拉上她一起训练,还会教她些简单的拳脚功夫用于自卫。
浣溪心中疑惑,小姐何时学会了这些?但与之前一言不发的小姐比起来,她更喜欢这样的小姐。管他呢,小姐会这些自然是有她的办法,她只要小姐开心。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这一个月里,苏妗妗的训练初见成效。体质较之前上升了一个新高度,浣溪也会了一些简单的动作,平常人对付一两个不成问题。
既然初见成效,那自然是要试试威力如何。这段日子里,府中下人没少为难她们主仆。管事的邱嬷嬷是夫人的人,为了讨好主,没少克扣她们的东西。
若不是盼着她苏妗妗快点好起来,替另外两个小姐出嫁,怕是连药都要昧。
这日中午,浣溪收拾完碗筷,便被苏妗妗叫住。
“浣溪,是不是到换季的日子了?”苏妗妗望着门外,若有所思。
浣溪以为小姐看见外面的落叶心情不好,不敢多嘴,道了声:“是。”
苏妗妗转过头,冲着浣溪眨了眨眼:“咱们去管夫人要几身新衣服如何?”
“小姐,别去了。”浣溪不知小姐为何突然这么说,担心她被那边刁难,劝阻着。“咱们的衣服够穿,犯不着去夫人面前讨不痛快。”
“若是,能让她们不痛快,去不去?”苏妗妗继续诱惑浣溪。
瞧着苏妗妗不怀好意的笑容,浣溪不敢说话。她不知道小姐上赶着招惹夫人,打的什么主意。
苏妗妗“嘿嘿”笑着,手指摩挲着下巴,活像个要动手的女流氓。
以前的苏妗妗或许是有多远躲多远,不招惹为上策。如今换了个里子,变成了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独立新女性苏妗妗,就不可能让自己成为宅斗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既然是宅斗,只有一方有何趣味?要斗起来才精彩!不枉自己看了这么多年的宫斗剧和言情小说,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想想苏妗妗就激动不已,不禁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后妈?姐妹?呵,若是好说话,和谐相处其乐融融不失为和美一家。可你们偏要与我为难,那就别怪我先那你们开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