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晚自习下后,我像前几日一样在门口的小卖部等着方静,虽说希望不太大,但我总得试一试,好在是方静并没有让我失望,她出来看到我在继续等她,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真心的高兴,不过还是隐藏在她那忧郁的神情之后,不是我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我们心照不宣,方静在前面走着,我在旁边跟着她,我们彼此不说话,走了一段路,方静首先开口问我:
杨洋,你那天说你父亲不在,他是长时间出差了吗,还是怎么回事,你母亲来学校办一些手续不可以的吗?
方静的问题一下子刺到了我的痛处,她的这些话让我的心里开始刺痛,于是,我的思绪不得不回到从前,我回忆起初中时父亲与母亲晚上在家吵架的情景,我回忆起母亲那简单而凄凉的葬礼,这个事实永远是我心中的疤痕,当我每一次回忆起来时,我总是会像撕开一个快要痊愈的伤疤一样让人疼痛,这些回忆让我的心不得不开始落没起来,我对方静说:
我父亲和我母亲离婚了,他们离婚后我母亲就自杀了,然后我父亲就去南方了,他在那边和一个女人结婚了,他基本长时间在那边,很少回来。
我对方静说出了埋藏于我的内心的不愿提及的往事,方静或许没有料到我的回答是这样,她惊奇地看着我,眼中充满了对我的同情,她对我说:
对不起,杨洋!我不知道是这样的!
没关系的,这件事我很少对别人说。
我把我心中最深埋的私密说给方经听,是拿方静当最要好的朋友了,方静或许也因为这一点而对我放下了戒备之心,开始和我亲近起来,她说:
那你现在是一个人生活吗?如果是这样,那你可真是厉害!语气中充满了对我的关心,同时因为我是一个人独自生活,语气中又充满了对我的敬佩之心。我说:
我初三时在我乡下的二爸家,我二爸与二妈结婚以来一直都没有孩子,所以他们待我甚至比我父母对我还要好,还要周到。
哦,是这样啊!那还挺好的,不过你现在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生活,还是挺厉害的。
方静,你知道吗,我有时甚至幻想不曾拥有我的亲生父母,我甚至希望我一出生就是我二爸与我二妈的亲生孩子。
你爸与你妈为什么离婚啊?
不知道,反正他们老是吵架,可能是因为他们的性格不合吧!
哦,那你二爸二妈一直没有孩子,能一起生活到现在,他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吧!方静说。
的确是这样的,两个人是铁铁的能互相照顾,互相迁就,相敬如宾。
你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觉得怎么样,生活起来容易吗?方静对我的生活开始关心起来。
有时觉得挺孤独的,一般闲的时间我会找一些事情做,要么看书,要么去学学吉他,有时也跟着王旭去打架,要是实在这些事都不想做了,而又觉得孤独,那我就去买一些水果去看望我的二爸二妈。不过好在我虽然在外面租房子住,但我不用自己做饭,像和我在同一个院子住的农村来学生的都要自己做饭呢,看着他们每天中午和晚上都要紧迫而又麻利地做饭,我有时觉得自己挺幸福的。
哦,是这样啊!方静大概总算是了解了我平时的生活。
我们一直走着,过了一会儿方静也不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就这样在方静旁边陪着她,能陪我身边这个美人儿夜晚一起回家,别提我的心里有多高兴了,反正心中再多的悲伤也变得子虚乌有,临到建宁花园小区的门口,我郑重地看着方静说:
我能每天这样一起陪你回家吗?
如果你不觉得烦,我可以!
我高兴的几乎要搂着方经亲吻她了。这毫无预兆、突如其来的幸福像吃下去的一顿美味一样在我的胸中久久回荡,我高兴得快要流出眼泪,我忍着自己的冲动,给方静说:
当然不觉得麻烦了,这样,我的生活中又添了一样可以做的、让人心情愉悦的事。
嗯,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我要进去了!
我们两个真像一对刚恋爱的情侣一样甜蜜的互相道别。
嗯,好的,你先进去吧,让我再多看你一眼。我半开玩笑的说。
方静转身走入了小区,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小区里,我转身往我的宿舍走,今夜,万家灯火格外灿烂。
王旭现在倒成了我的累赘一样,他是不停的惹麻烦,频率越来越快,我有时都有点儿想离开他不再和他交往的想法,但又觉得于心不忍,我清楚他的压力很大,唯一一个我是他可以倾诉心声的朋友,如果我离开他,他无疑会很落寞,我觉得他在这所校园坚持下去的概率会更加的降低。
有一天课外活动时间,临上下午自习,王旭走到我的座位跟前,他从我的后背拍了一下我,斩钉截铁地对我说:
自习下了先别回家,我有点儿事儿希望你陪能我一下。
我知道,王旭又要去打架了。
大概有三分钟下课的铃声就会响起,王旭直接走过来,他从我的座位上把我拉起来,我们一起从楼梯上往下走。我们的教室在三楼,在下楼梯时我们在楼道里遇到了在学校“江湖“”上混的王旭的朋友,王旭跟他们打一声招呼,那些人就调侃王旭一句:
王旭,你他娘的又早退了,小心被“铁包公”抓住,完了又被他收拾!“铁包公”是我们学校流传下来的我们班主任的外号。
王旭回应一声:
谁他娘的早退了,你不信看着,我们连校园门走不出去铃声就响了。说完,王旭拉着我一路飞奔从楼梯上跑下去。
我们走到车棚取了自行车,出校门后,王旭一路带着我去了东中,东中是县城的另外一所高中。一路上王旭骑的飞快,左拐右插,有不少汽车在我们后面不停地打喇叭。,王旭愈发来劲了,大有螃蟹走路横行霸道的架势,在这一刻,王旭的心是自由的,是飞翔的,像刚从牢笼里逃出来的鸟儿一样,深呼吸着天空自由的空气。
到了东中,我们与王旭的朋友碰了面,那人给王旭说了要找那人的房间号,于是王旭和我就去宿舍找人了,我们爬到了四楼,幸亏我和王旭身体素质算是好,不然要是爬到了四楼我们两个都气喘吁吁,别说打人了,我们的这个情景如果被对方看见,他们一定会叫我们先把气送直了,然后再说,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还未动手就在气势上起码输了一半。
王旭找到那人说的房间,他二话不说,一把推开门,问宿舍里面的人:
张勇在不?
宿舍里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们,宿舍里的味道像每个男生宿舍的味道一样,烟草味、脚臭味、汗臭味、男士用的香水味、混杂其中,真是让人的鼻子一阵难受。
其中一人说:不在,你们找他干嘛?
王旭看都没看他一眼,她迅速转身向其他的宿舍走去,一边回答那人:
找他有点儿事!
王旭接连推开了好几间宿舍门,里面的人都说张勇不在,我们只好又下了宿舍楼去操场的厕所里,到厕所之后王旭的朋友说张勇这会应该在食堂吃饭,让我们等会儿再去找,毛旭与他的朋友各自抽了一支烟,那人说他去教室等。并且交代了我们过一会儿再去宿舍找。
我就与王旭在操场理闲逛,看着东中校园的风景,有在操场里背书的学生,也有在操场角落里聊天的情侣,看着这些成对的情侣在相互嬉笑,我忽然想到了方静,如果方静看到我这样跟着王旭打架的样子,她会怎么样想呢,我在心里思索着着。
王旭也看到一对情侣,他对我说:
听说东中的女的比一中的女的还开放,杨洋,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在东中寻找一个目标。
你可以试一下。我对王旭嘴上这样说的,可我在心里想:就你那追女生三脚猫的功夫,换哪个地方都是一样。
这时候王旭又对我说:
杨洋,你知道吗,就我每天回家经过的那个巷子里面,“鸡”多的很,一次100元,还有年轻的呢,改天咱们一起去呗!
这个时间段我们都渴望了解异性,只不过每个人的想法与具体实施的方式都不一样,我说:
那里吗,我才不去呢!
王旭似是祈求我:
走吧,咱俩一起去,我一个人去害怕,如果有你在我身边,那我什么也不怕!
我不去!我说
王旭见祈求我无望,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们在操场的跑道上散了散步,然后又去东中的男生宿舍找张勇了,这次他在。
张勇穿着一身的牛仔服,因为当时每个学校对于学生穿校服不是特别的严格,只有在规定的时间里才要求学生必须穿校服,所以我们多时候川一些当时流行的衣服,用来耍酷。
见到张勇,王旭说找他有点儿事,张勇就独自跟我们出来了,我估计他是不知道王旭要揍他,否则的话他肯定不会出来。
我们三个下了宿舍楼之后走到厕所里。
进去之后王旭左手一把从胸口抓住张勇的衣服,把张勇抵在墙角,右手抡圆了在张勇的腹部重重地打了一拳,张勇疼得口理直吸冷气,王旭说:
自己说,最近犯了什么事?
张勇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抓着王旭的左手,一边说:
没有啊,你说的是什么事?
王旭又是一拳怼到张勇的腹部,说:
仔细想一下,自己犯的事还不清楚?
张勇腹部猛地一收,手不停地摸着肚子,口里只打哆嗦,说:
我真没有啊!
王旭朝张勇的腹部又是一拳,出于本能,那人开始推着王旭的左手,想要挣扎开来,王旭朝张勇的下巴又是一拳,张勇两只手都堵着下巴与胸口,他疼得受不了了,挣扎得更加厉害。我在一旁很是为难,心想像以往每次我都是跟着王旭去走秀,难不成要我今天真正地动手吗?对于揍人,我可没什么经验,我不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王旭开始提醒张勇了:
你是不是得罪你们班谁了?
张勇立马想着是得罪了班上的谁才找来了今天的挨打之祸,他还是没有想起来,张勇说:
没有啊,我真不知道?
张勇刚说完这一句话,王旭的朋友手里夹着一支烟走进来了,他走到张勇跟前,对张勇说:
张勇,你知道自己错了没?
张勇无辜地看着那人说:
刘峰,我哪个时候得罪你了?
王旭的朋友说:
昨天下午物理自习上我叫你不要吵,你非但不听,还在班上所有人的面前顶撞我,你能得不行啊?
王旭又朝张勇的腹部一拳,张勇赶紧对王旭的朋友解释:
就为这一点小事啊,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
王旭的朋友说:今天的这是轻的,算是给你个警告,以后你要是再敢顶撞我,你就等着后面还有什么好果子吃吧?
王旭问张勇:
以后再敢不敢了。
张勇一副诚恳的语气说:
不会的,以后绝对不会了!
王旭终于放开了张勇,我看着在我们身边很是狼狈又极其可怜的张勇,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我觉得我不能再助纣为虐了。
我们四个一同走出厕所,向校门的方向走去,他们两个去教室准备上晚自习,我与王旭去取了自行车,然后便回一中了。
在回一中的路上我问王旭他的朋友在他们班上是干什么的,王旭说那人是他们班的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