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容丁等,脉速丁等,体魄丁等,综评甲等。
“这玄灵碑,莫非也是坏的?”
蔚贵生看着前面三个惨不忍睹“丁等”和后面足以傲人的“甲等”,嘀笑皆非。
文试和赋试的评级,都分为甲乙丙丁四等。
文试中的三部分题,都会有各自的一个评级,然后产生综评,赋试也是根据三部分得出的综评。
综评中,除了甲等,其他三等还有上中下之分,加起来一共十等。
文试中,只有三部分均为甲等,综评才可以是甲等。其余情况下,会由圣位考官根据三部分的评级定夺出综评。
赋试和文试不同,综评会直接由玄灵碑得出,根据多年来的经验,脉容脉速体魄三者的评级基本上决定了综评的评级。
但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见识过像方宇这样离谱的评级,三个丁等,综评却是甲等。
如果遮掉最后的综评,就靠人工给出综评来,怕是所有人都会毫不犹豫地写上一个“丁下”来。
“先试试三十息。”王云既是回应蔚贵生,也是对方宇说道。
很快,三十息过后,玄灵碑上的文字如下:
三十息,脉容丁等,脉速丁等,体魄丁等,综评甲等。
除了时间不同,其他的丝毫不变。
于是王云要求方宇又尝试了四十息、五十息直至九十息,得到的结果都一样。
“试一下一百息吧。”王云咬咬牙说道。
每一次测试,方宇都会换一只手,所以倒也没那么累。在再次尝试到一百息时,新的玄灵碑和前一块一样,自中间而裂,怦然倒地。
或许连玄灵碑的设计者,梦溪丈人沈括,都根本没有想到有人能坚持超过一百息。
不对,方宇并没有坚持,他只是将手搭在一块石碑上而已。
“王都察,不知这种情况,应当如何定夺。”
乡试期间,王云有圣位的指派,因此地位最高,他的意见最为重要。
“老夫活了这么久,还真没见过这景象,更想不通,这是为何。”王云回道,但没有停止思考。
“要不,请示一下韩圣。”蔚贵生接着问道。
“不不,韩圣现在应该在批改卷子,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来得好。”王云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方宇说道,“小子,可否伸出手来。”
方宇乖乖地向王云伸出手去,之后王云干瘦的手所握住。
“都察莫非是想……”蔚贵生意识到王云想要做什么,出言提醒,“请小心些是好,不要伤着他。”
“放心,老夫自有分寸。”王云决定以自身代替玄灵碑,向方宇灌输自身灵力,“若感觉不对,出声便是,我会立马放开你的手。”
谁知,不过几息,方宇便感觉到了压迫,神色开始变化,不再惬意。他终于体会到了被灵气灌体的沉重感。
之后,他呈现出和张陌一样的表情动作来,汗如雨下,面色潮红。众三境修士也得以在他身上看见了清晰的灵气流动景象。
他的脑海中映出的是婶婶受病哀嚎的画面。
最终,约二十三息后,方宇自觉支撑不住,喊了停,王云闻声立马松手。
“玄灵碑,只是二境宝物。如今我以三境实力催动灵力,加上不能很好地模拟玄灵碑,气息灌输不稳定,但他仍然能坚持二十三息。单从资质上来上,此子并不弱于张陌。”王云得出了部分结论,“你们庠序今年真是撞了大运,收到两个高才。”
这意味着,王云给方宇的赋试评级定然也是甲等,甚至次序还在张陌之上。
“哪里哪里,一定是都察您莅临我院,顺便带来的运气。”蔚贵生听后,笑意满容,看上去像是一朵绽放的老菊花,当然,谁都知道这是句恭维话。
“你要不要和我回明国去,我会保你进入我们明国最好的庠序,并且搞清楚玄灵碑在你身上不起作用的原因。而且,我作为明国太学的都察,对于太学的人选是有推举权的。”王云忍不住开口想要挖墙脚。
“此言差矣。”蔚贵生立马回应道,“我们也可以查明玄灵碑失灵的原因,并且必定会给予他最好的资源,足以保他一路入书院,入太学。”
当然,蔚贵生对于保方宇入太学一事并没有底,但输人不输阵,也就硬着头皮张口就来。大不了,庠序的几位三境修士都拉下老脸求东求西,总还是会有机会的,不管怎样,都不能让方宇跟着王云走。
“王都察,我留在这就好了。”宇方不想他们争,主动开口。
“也好。”王云没有强求,“乡试结束后,我会在这多留一阵子。”
这件事,蔚贵生还是很欢迎的。王云留在庠序的日子里,不至于什么事都不做,总会顺便教导几个学生的,如此优质的免费劳动力,又有谁会拒绝呢。
玄灵碑因方宇而炸裂的消息,并没有传开来,所知者不过是当时在场的几位庠序教导和排在方宇后面的学生,又因为方宇本来就排在队列的后半部分,因此目睹了现场的人并不甚多。
而且,在王云的提议下,七位教导一致同意封锁消息,并且和在场的其余学生签订了保密协议。他们对外宣传的方宇成绩便是二十三息,综评甲等。
因此很多人只知道,当天有一块玄灵碑坏了而已,哪怕问那些目击者,他们也只会简单地说莫名其妙坏了。
赋试到这里,便告一段落。
大源村有村庙,庠序有相对应的圣庙。
此刻,里面堆积着上千份隐字卷,更有包括沈千牧在内的数十教习恭身立在一侧。
一阵风拂过后,上千份隐字卷都显出了字迹。
同时,有一支巨大的毛笔虚影,渐渐浮现在隐字卷上方,散发着浓烈的圣威。
众教习看着那毛笔虚影,忽有万千思绪浮于脑海,文思泉涌,恨不得立马找来笔和纸,指点江山,激昂文字,书写心中所想。
只见那毛笔虚影只是轻轻一动,虽没有接触到任何一份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所有卷子上都留下了一个或是两个烫金色的文字。
这是圣位考官韩愈正在片刻不休地批改七国共几十万份文试卷子。
虽然工程浩大,但借助于圣宝春秋笔,他可以在几息之内便批改完一县的卷子。
用不了一昼夜,便可以将七国所有卷子尽数批改完毕。
圣人执圣宝,足不出户,阅尽天下卷。
批改好的卷子,按照评级从好到坏,自上到下排列。
一众教习待那春秋笔的虚影完全散去后,才敢上前,将所有考生的文试评级记录在册。
他们不敢怠慢此事,因为明日辰时,就需要放榜,将所有考生的序位公示于众,这是被全县人所关注的头等大事。
在所有卷子的评级都记录完毕后,沈千牧掏出笔来,依次在每张卷子的右上角都写上一个“消”字。
卷上的字迹再度消逝,但这次不是隐去,而是彻底抹去了,就像是在大浪中淘干净的白纱一样崭新。
但最上方两份卷子他没有写上“消”字,而是先晾在一旁。
待到将其他所有卷子都清理干净并收入一枚纳戒后,他才拿起那两份卷子来,从头到尾认真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