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何其相似,就在同一时间,百里之外的流沙城也发出了“晚了”的叹息。这声音是从绣花黄嘴里叹出的,她已经在在屠夫的肉店躺了两日,虚弱的身子被一堆毫无生气的皮囊包裹,说道:“前日木匠章来的突然,我不得又将帮主又藏在洞穴下面,真是苦了帮主!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但愿没有走火入魔吧,看来是天要亡我一字绣花帮啊!”
“屠夫,现在——趁现在去我的房屋打开穹顶,快去救帮主!”绣花黄说道:“切记,千万不要让流沙的人看到帮主,现在城中大概以为帮主已经归于九泉,可千万不能暴露,尤其不能让木匠章看见,近段时间他总是反复无常,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屠夫怜惜地看着绣花黄,说道:“我这就去!”
但他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看着绣花黄。绣花黄招手示意已经走出屋门的屠夫,说道:“还是将我转移到隐蔽的地方吧,世间纷扰,能少一个麻烦就一个吧!”
“这是什么话!我屠夫虽然最笨拙,但也不至于将我的女人四处藏匿!时至今日,你我也没有什么隐瞒躲避的,我屠夫爱过便不会抛弃你!”屠夫说道。
听到这种情话从一个大老粗的老爷们嘴中吐出,绣花黄全身像被一道闪电击中,麻酥酥的。“城中已经不太平,小心别人嘴碎,烂嚼舌头根!”绣花黄躺在床上说道。
“爱怎么嚼怎么嚼,爱怎么说怎么说!”屠夫带着命令式的说道:“现在就安心地躺在屋子里,哪也不用躲藏,哪也不用去!”
这种命令式的口吻秀黄花从来没有见过,她并不生气,相反有了一种踏实感。“哪怕迎面站着的是全世界的敌人,只要有你依偎,便内心安静。”在这种危难时刻,绣花黄有了少女的心思,泪滴从眼角划出,从鬓角滴到床单上。
望着屠夫走出去的背影,绣花黄仿佛看到如山一般坚实的臂膀。
按照城主七星周的旨意,木匠章要负责清理满地的木屑,修补损坏的门窗。但是木匠章并没有完全执行城主的旨意,地上依旧是灰茫茫一片,在昨日清风的吹拂下,木屑像打了蜡一样,平平整整,寻找了好一阵子,屠夫才寻找到绣花黄的住所。
用脚重重的踢开木屑,终于找到了那块雕刻着“一针一绣,一线一梦境”的石头,打开穹顶,黑暗的洞穴发出阴阴恐叫,旁边有木屑已经滑落了下去,大一点的木棍掉落,过了好久,屠夫才听见坠落到地的声音。
他急忙将洞口的木屑全部清理掉,以防木棒掉落砸到他的帮主。
除了零星的木屑掉落,屠夫没有发现任何变化,他低声地叫着龙承武的名字,传出的回声像被吞噬掉一样,空洞无望充满了屠夫的脸颊,难道真的如绣花黄所说一切都“晚了”吗。
就在屠夫屠夫敢打绝望的时候,他回过头,却看见了一个眼神正在盯着自己,眼神交汇的一瞬间,他认出了那是木匠章,等他完全看见木匠章时,发现脸上缠绕着一圈白色的绷带,是那日被绣花黄银针所伤。
担心什么遇见什么!他没打算打理木匠章,蹲在地上,佯装寻找着什么,手上却用木棒和木屑虚掩上洞口,然后稳稳地站了起来。
“寻找什么呢?屠夫哥哥。”木匠章坏坏地笑着说。
屠夫背对着他,没有言语。“雕刻招牌的锦旗吗?”木匠章说道。从口气中,他已经无法分辨出木匠章所言是好是坏。
“是!”屠夫顺着木匠章的话说道。
“哈哈哈,开什么玩笑,真以为我木匠章是吃素的,别说是一张锦旗,就是石头也被我木屑打磨地粉碎,别白费功夫了!”木匠章说道。
“木匠老弟武功确实高强,哥哥领教了!”屠夫让步说道。
“别假惺惺的了,以老弟愚见,一定是寻找什么贵重物品,是不是绣花黄派你来的!”木匠章说道。
“能有什么贵重物品,前日绣花黄因我惹得生病,屋子也毁了,我无非寻找一些尚好的木板,将这房子重新修建起来,都是街坊邻居,也该相互帮助。”这些话是讲给木匠章听的。
木匠章干咳了几声,缓解尴尬地气氛,说道:“你与绣花黄的关系,瞒得了城中其他人,还能瞒得了我!”
“哈哈哈,既然木匠老弟都知道了,我也不必隐瞒什么,就算我在心上人的屋子寻找什么东西,与你有什么关系!”屠夫说道。
木匠章也不曾想到,一个大老粗,一个屠夫,一个不修边幅动作邋遢的老男人居然说这种话,一股酸液在胃中翻滚,说道:“算你狠!”便离开了。
屠夫心想,无论如何,总算是应付走了,至少龙承武——帮主没有被发现,在周边晃悠了一圈,发现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屠夫终于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为了掩人耳目,避免再一次被发现,屠夫将周边的木屑堆得老高,自己躲藏在木屑堆下面。
轻轻扒开虚掩的木屑,一不小心,屠夫差点掉了下去,他奋力地支撑起木棍。“帮主——”屠夫低声叫道。
许久,他已经疲倦的打起了盹,干脆在旁边蜷缩着身子休息一会儿,他不相信绣花黄所言已经“晚了”,在没有找到帮主之前,他不会回去的,他无法两手空空面对正在翘首以盼的绣花黄,至少现在不会离开这儿的。
夕阳向晚,木匠章已经从迷糊中醒来,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一个裹着羊皮袄子的少年从洞穴中飞窜而出,步履如飞,脸上红光满面,甚至连头发都光鲜亮丽了不少。
“帮主!”屠夫激动地喊道。
“师叔,刚才你与木匠章所言我已经全部听见!”龙承武说道。
“那为何帮主现在才现身!让老夫等的好苦。”屠夫说道。
“避木匠章之锋芒,如果能够停止打打杀杀,为何不多等一回儿呢!”龙承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