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何冽冽,白露朝为霜”
“乐儿姐姐,你来了,正要和你商量镇上百姓染病的事。”
“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说着走进屋子。
“离落,我先走了。”“日暄哥哥,再见!”离落甜甜一笑。
就这样,我如空气般透明,他招呼都不打,距离渐渐疏远。
“乐儿姐姐,快来快来,你看!”说着她将一粒黑色的圆润如珠子般的东西放入我掌心,“这是?”
“乐儿姐姐,还记得我们猜灯谜吗,奖品就是一些种子。后来它被种下,还开花了,结了好些果,就是这个。”
“乐儿姐姐,你说巧不巧,那次我把它放进了自制的一个药中,发现加了这个,就可以治疗好镇上流行的传染病。”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但,这个配方需要好多味药材,一时间恐怕凑不齐。”
“这个,没问题,我来办。”
于是乎动员了小胖、飞燕、叶孤城等人,就连琅乾都被我挖来了,虽然不情愿,但在我所谓家国大义的说辞下,他也不好推脱。
于是我们就像当初开粥棚一般,所有感染的人一一来领汤药。“离落小姐,您简直是华佗在世啊!”
“是啊,是啊,我们这些人多亏了您啊!”“离落小姐,请受老夫一拜。”
于是领汤药的百姓不约而同的都跪拜离落。“诸位,也要感谢大家药材!”
“离落只是不希望看见你们受苦,偶然发现这个药方罢了。”
几天后,传染病接无踪影。
“小姐,明明你也付出心血,为何名声独她享有。”
“无碍。”“嘶,流云,你轻点。”流云一边为我处理手上伤口,一边愤愤道。
于是世人皆知离家一小姐名离落若医圣般神奇的治好了某一突发传染病。
一时间,离落名声大噪,甚至轰动京都,甚至皇帝下诏喻要亲自接见。
“乐儿姐姐,要不你和我一起吧。”
“帝王召见你,我去作甚,你此去路途遥远,多多保重。照顾好自己。”
“姐姐,我走了。”“保重!”夕阳下,那人儿渐行渐远,直到剩下一个模糊的黑点随落日沉下。自那日,日暄便如失踪了一般,再也没见过他。
后来,只是听说,皇帝很是受重视,恰逢西安瘟疫流行,就连宫中御医皆不知是何缘故,更是无从下手。
离落受命前去解决,世人皆传一位圣医仙子妙手回春,常常与其身旁的少年郎切磋商讨,二人配合默契可谓金童玉女。
世人皆送上祝福,最终事情完美落幕,离落受到嘉奖,并且皇帝特许她自有出入皇宫。于是,离落就要荣光归来。
“弯弯月,新年新月钩寒玉。钩寒玉。凤鞋儿小,翠眉儿蹙。闹蛾雪柳添妆束。烛龙火树争驰逐。元宵三五,不如初六。”——
目送走南归的最后一只雁,盯着院中最后一棵树转枯,寒意肆意侵袭,但新年将至,冬日里似乎在这些小商小贩的吆喝声中变得温暖,不再孤单。
“小姐,小姐,给。”说着流云将手炉递给我,自己不停地搓着冻红的手。
“流云,你来,坐在我床边的碳火旁取一取暖。”我一并将披风给她披上。
“今天,离落应该就回来了。一会儿咱们去迎一迎她。还有现在计划一下,要置办一些年货。”“嗯……”
朔风之下,在百姓的簇拥之下,两个白衣少年从马车探出头来,日暄小心扶着离落下车,墨发随风凌乱。
细细算来已是有几个月,“你有没有想我,乐儿姐姐。”不曾想许久未见,离落长得高了,出落得更加动人,皮肤变得白皙,眼眸清澈如水,我见犹怜。
身后的日暄,英气更显,鼻梁更挺,脸颊棱角分明,足足高了我一头。
“我先去问候爹和娘。”和我打了个照面,这就算是打招呼了?
“好了,离落,咱们也别在这儿冻着了。快回家吧,伯父伯母,都在等你呢,我只是替他们来迎一迎你。”
“乐儿姐姐,这个是送你的礼物。”我接过来,打开看,只见一支白玉簪子安静地躺在檀香盒子里。
“离落,你有心了,算你这小蹄子还有点良心。快快回家吧,这太冷了。”一行人,随之散去。
后来,我才知,日暄和离落一起去了西安,和爹娘商量过,只有我不知。所以离落在西安……少年鲜衣怒马时,并肩作战,这是他们的足记,一起的经历。
“啪啪啪!”鞭炮声四起,年终来临,是夜,我、离落、日暄、叶孤城、琅乾、流云,我们决定不醉不欢。
是的,今晚我和离落决定不再扮男装,因为乐居村一事叶孤城倾尽全力帮忙,大家在心里认定他是“我们”的人,虽然偶尔觉得他和日暄哥哥的关系怪怪的,但并没有影响什么,想来我多虑了。
那是怎样的人儿,墨发如绸缎般,头戴一白玉簪,不着其他发饰,着一身淡青色花纹粉色花的衫子,樱桃唇,清澈的眸,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他这才舒一口气,原以为自己是换上了断袖的病了,怎会对她有好感。原来,她本就是女子,秒!绝妙!
这场小型宴会在早已布置好的大厅举行,几个大的炭盆融汇了足够的暖意,为了助兴一向不擅琴技的流云奏了一曲《欢醉》。
而琅乾竟然默契地舞起剑来,想不到,还是英姿飒爽,好一个欢畅淋漓。兴致浓处,我弹起了《凭沙雁》,这个是偷偷学来的,连流云都不知道。
而叶孤城竟能够渐渐熟悉音律后,吹笛默契配合。笛声悠扬,琴音婉转,接着离落随曲而舞,并且伸出手,顺势做了个请的舞蹈动作邀日暄哥哥,他没拒绝!
二人,一人柔美悠婉,一人肆意挥洒。看起来,何其快哉!旧年的最后一夜就这样过去。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生命中总有一些人途经,待到渡口自然离开,你可以痛,可以不舍,但那些一起经历的温暖请一定要记得!
是夜,“乐儿,乐儿,你在吗?”之前不是都不愿意理人家吗,想到这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日暄哥哥,离落现在在家,无人烦扰,你直接去找她便好了,不用担心避嫌的问题。”说来也怪,大概是新年访客会增加的缘故,日暄哥哥总是以我为由头,让我陪他去离府。
“咳咳咳。”因为这几天吹了寒风,着了凉,只感觉嗓子难受,实在不愿出去,更不愿为了无所谓的事情纠结,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就好了啊。
“我——”他似有些踌躇,“我,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你——能跟我出来一下吗?”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就要看看到底是何事。
今儿个刚初六,街市上的各个店铺都已经纷纷开张,还有些即使过着年也并没有关门,毕竟为了谋一份活计挣些银两并不容易。
“面具,卖面具喽。”
“乐儿,有些事情,事到如今,我必须告诉你。”不就是你和离落的事吗,除了离落,我和他应该再无牵扯了吧,也只有离落值得他这样上心,心里暗暗道。
“好啊,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须和我玩一个游戏。”不等他反应,便将一个此时街上最普通最受欢迎白色面具给自己带上。
“日暄哥哥,一会我将随人流走,找到我,我就安安心心听你讲。”就像没有表情的面具一样,他没有一丝犹豫答:“好!”走入人流中,不知道将会被带到哪里,也许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万千人海里,也许这一群不知名的人只是为了狂欢,但散场过后的寂寥更让人难耐。“前面的人,快点!快点!”
由于实在拥挤,本该热闹喜庆的日子,凭空让人有些着急和不安,渐渐竟有些骚乱。“嗖嗖!”
“啪啪”沉郁的夜空,凭空多了些绚丽的色彩。
隐隐约约,却感觉有双眼睛盯着自己,所有人抬头那点点星火,暂时忘却了世间种种嘈杂和浮华,只为了一点纯粹的狂欢。
趁着这个间隙,我抽离了人群,躲在灯火的暗影里。
盛大的烟火在头顶上空开放,她故意躲藏,他急于找寻。她在人群的落寞处,在暗夜的角落中,她不语。他已察觉,点点烟花,化作翩翩蝶舞,向她深逐。
他恐星火烫伤她,但是一瞬间,明灭一瞬,烟花已灭。
“少爷快走!”一明晃晃的剑早已直刺日暄而去,琅乾似不费吹灰之力便挡住那黑衣人的剑锋,用内力将来人逼退。
不曾想,人群中早已埋伏了太多杀手。一场厮杀,琅乾已是力不从心,“乐儿小心!”只见一剑伶俐疾驰向我劈来,日暄哥哥替我挡开那剑,手臂早已被划伤,硬生生抗下那人一掌。
“日暄哥哥!”更多的杀手迅速将我们围成一圈,此刻的我们如同砧板上的鱼肉,要任人宰割了。
却忽然,好似黑衣人内部起了乱,互相厮杀,最后可以看出有一方取胜了。
“少主,夫人不放心,让我来接您,城外已经备好车马。”
“好,她可真是我的好母后啊!”几乎是愤疾到极点,隐忍着吐出几个字,终于无力支撑——昏倒了。
疾驰的马车上,“乐儿,你且过来。”“日暄哥哥,你醒了。”日暄哥哥挣扎坐起来,我赶紧去扶着他以免他摔倒。
“乐儿,其实,本来有好多话想和你说,现在情况危急,只能长话短说了。今天,本是准备和你辞行的,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你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我早该离开了,要不然会连及你。”
“少主,城外到了,该下车了,我们需要换乘另一辆马车以免再遭追杀。”“乐儿,我该走了。”说着踉跄着下了马车。
“你去哪儿,日暄哥哥。”“他们叫你少主,你到底是谁,你的身世是在骗我们吗,难道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们这些人吗?”
在黑衣人的搀扶下,转身就要走,暗夜里,日暄只觉得肺里像火烧一般,喉头满是甜腥味,这种味道迅速蔓延口腔。
“是的。”他忍着心,决绝地回答。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个曾经跳崖要救我的日暄哥哥,心却如同脸上那千年玄冰一样冷。
“那离落呢,你怎么对得起她?”每当离落看见他时,眼里便满是欢喜。“无碍。”突然日暄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
“走吧。”他只能选择赶快离开,避免让乐儿看见这副狼狈模样,虽然不舍,但他一定会回来!乐儿直看着那人不带一丝留恋地上了马车。
“少主,为何不将实情告诉乐儿丫头。”
“咳咳咳。”日暄将一粒黑色药丸服下暂时止痛。“我此去,命运未卜,即便成功。以我残躯,又能够活到几时,自己尚不可知,与其让她担心,长痛不如短痛,便索性断了她的念想。”
“哎!”伴着琅乾一声无奈的叹息,日暄想起了和乐儿的初见,那一双清澈纯粹的眸,一下子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情绪。
乐儿傻傻站在原地,只觉得点点冰凉打在脸上,寒冷的时节不下雪,竟然,下雨了!“哈哈哈。”雨势渐大,水珠打湿发丝,滑落脸颊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乐儿小姐,少主让我们护送你回家。”黑衣人为乐儿撑着伞,小心搀扶她起来。乐儿觉得鼻头更加酸涩,好在还存有最后一丝理智,配合着黑衣人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