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被覆盖,漫漫尘埃,誓言沧海,彼岸的尽头埋藏的是谁的等待,灼灼痴忧,梦醒后————
是夜。“乐儿姐姐,咱们去看戏吧,听说来了新的戏班子。”
“走吧,我去和爹说一声。”日暄哥哥自然要和我们一起去的。
一行人热闹的街上,“桂花糕、糖酥、芝麻糕……”
“离落,咱们去看看。”结果。
“乐儿,别买了,咱们真的都拿不了了,快走吧,戏就要开始了。”
看着流云拿着的东西我竟然有些罪恶感,额。“乐儿姐姐,尝尝这个。”
“不错。日暄哥哥。”猝不及防塞给他一个桂花糕。
“咳咳咳。”
“乐儿,你。”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喏,这一袋给你。”不等他反应就要遛。
“等等。”却不知琅乾又从哪里冒出来,“你可以走,这个留下。”这位仁兄真的是神出鬼没。
“好,糖酥给你。”
“离落,流云,等等我。”这两个人真是没法说。
“嘿,小五。”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忽地带着笑眯眯的笑意。
“哎,小胖你怎么也这样,都不带脚步声的。心脏都要跳出来。”
“不是故意的了。好巧,小五。”“我们去看戏,去吗。”
“太好了,能和你一起。”什么,幸亏今天是男儿装,要不然可真就露馅了,好险。
街上,人声越发鼎沸,“砰砰砰”暗的夜幕终于开出来绚的花。
耀眼、明媚,一簇簇、一朵朵绽放随即枯萎,美的瞬间总是短暂。今夜注定不安。
闪烁的不仅有星,更重要的是一瞬即逝的烟花,真实地照亮了每个人抬头仰望的脸。
“砰砰砰”这场盛大的烟火仍在继续。
“乐儿。”我仍就沉浸在绚烂里不自知,正转身一匹马车迎面而来,失控了一般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就只剩下一步之遥。
腰间一紧,我竟被这突然的力道拉入了马车,跌到了一人身上。
抬头,那人白皙的皮肤,一双摄人心神的眼,瘦削的脸,周身散着幽幽的香,似有些熟悉却又无法言说,恍惚地看着那人的眼。
“哎呦,你怎么都不说一声,你摔疼我了,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就这样直直跌在车内,站起来拍拍灰尘我自认为潇洒地下了车。
忽然一转身,脸颊似乎碰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啊,你?”于是忙将他推开。
偏偏就在我这样做的时候他抓住了我,他掌心摩挲分明有很厚的茧。
“放开我,很疼的。”却见他仍旧走进我,手就要向我的腰间探去。
“喂,别碰我,快放开。”却见这人抽走了我腰间的玉佩,虚惊一场,他的玉佩不知何时坠落我身,然而我气未消。
“喂,你别走,站住。”他仿若未闻。
却突然眼前一个黑影略过,幽香袭来鼻尖,自己便被带走。
偏僻无人的巷子里,“你,你是谁?”
“你爹是苏城?”
“你认识他?”
“没错了。”脖间一紧,窒息,无助,也许此刻我就要远离这人世。
一阵凉风,是日暄哥哥和琅乾,还有救我那人。
日暄哥哥迅速像威胁我安全的这人出剑,震得这人后退,两个身影一白一黑渐渐远离视线。
熟悉的香味蔓延,周身雾散模糊了视线,恍惚中一个黑色的身影在眼前慢慢放大。
“傻丫头,过来。”
虽然是带着宠溺的语调,不知为何却有点害怕,竟是愣在了哪里。
只见那人一身黑色衣衫带着些凌厉之气,面容无论如何都看不清。
香味随着他的靠近越来越浓,内心狂喊着不要,只见他就要碰着自己了,“你,不要。”
“砰。”脑袋炸裂一般疼痛。“哼。”只听谁闷哼一声,中午的阳光有些刺眼。
“喂,看你做的好事。”却是昨天救我的那人,看着他手上血淋淋的隐约有些牙印的伤口。
“这是,我?”我有些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本来看你一直说梦话,还捂着头喊疼,我还没看呢,就被咬了,喏,自己看。”
“那个,对不起。”我拿出自己的帕子给他包扎。
“想不到你还有这个。”
“哦?”一时竟然忘记了昨天穿的男装,昨天。我拍拍自己的脑子,好似糊涂了,昨天有人带走了我,然后……
“嘿嘿。”“小。”我眼神示意流云旁边有人。
“小五,你醒了,可把我们担心坏了。日暄少爷他——”
“我怎么能忘了呢,日暄哥哥他怎么了,回来了吗。”
“你快说啊,我去找他。”
“小五,日暄少爷昨晚回来满身伤,看到你没事之后就昏倒到你的床边了,还没醒。”
“昨晚那个黑衣人抓到了吗?”
“小五,最晚其实日暄少爷是被琅乾强扶着回来的,琅乾也是一身伤,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我去看看。”“那,我这怎么。”他给我看他正包扎一半的手。
“我,我来吧。”说着流云就帮他包扎,安静的房间只剩一个小女孩小心地处理伤口。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阳光下,一个小心翼翼的身影走进房间。我走进,却见日暄哥哥脸色苍白,微微有细小的汗珠浸出。
似乎那那薄薄一层皮肤一戳就破,一点一点为他擦拭,鬼使神差的,轻轻抚平他皱着的眉。
果然还是笑起来好看,然而——
好困,上眼皮终于拥抱到了下眼皮,光在眼前消失。
“哈哈哈,段郎,她不该活着。她不该啊。”周身一片漆黑。
“哈哈哈,她不该。”凄厉的笑声越来越近,恍惚中身边无数个影子围转。
香味,幽香,一双手却感觉到了温暖。
醒来已在床上,却见自己的手抓着某人的手腕,一双眸竟在悠悠的看着自己,不知为何感觉到了那眼神不曾有的担忧与温柔。
“对不起,日暄哥哥,我,我怎么在这儿。”
慌乱中赶紧下了床,然而硬生生被拉入某人怀中。
他凌乱了散着的墨丝竟和我的纠缠一起。
不对,那白色的衣衫立即浸出一片殷红,不曾想日暄哥哥他伤得这样重。
“日暄哥哥,你伤口裂了,我去叫大夫。”
“你,别去。”他声音都变得无力,看见桌上还剩下的药,于是帮他包扎,感觉他一直盯着自己。
“日暄哥哥,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嗯,有点好笑。”他冰一般的脸竟然有了笑意,我一时却感觉到脸红。
“我去洗一下,顺便去看看药好了没,日暄哥哥。”
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房间,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日落。
屋里,刚刚还写满笑意的面容,立刻显露痛苦之色,大朵殷红若梅一般从口中喷洒衣衫。
屋中人勉强支撑着做到床边,“进来吧,琅乾。
”一黑影飞出,“公子,要不然您……”“我没事,你也去休息吧。”
“咳咳咳”“公子,琅乾求您,您就”
“我,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那好吧。”“这个是神医给您的。”却见晶莹剔透的白色药丸在光的照耀下闪着迷人的色彩。
床边那人勉强服下药丸,强撑却掩不住疲惫之色。
“乐儿,若这一切都没发生该多好,但若没发生又该如何遇见你。哎——,真不知我……”
不觉间已是恍然,战乱人间,茫然,谱一曲绝尘之曲,流离间,芳华一瞬,又失散多少云烟。
谁的遗恨俯首称臣,谁的愁落地生根,沧海桑田过后是否另一个人。
火,谁的愁在发热,黄昏抽离了谁的灵魂,春花残忍,荒废青春。
血色夕阳,洒一世芬芳,美凌乱苍凉,风路过山岗,时至今日梦已泛黄,旧情网,命运何种模样。
“不,不要……”黑暗朦胧中,小小的少年记忆被战烟将美好割成残片。
拔地千里遮天的浩大宫殿似化烟成片,狂风助长火势,吹入耳中好似地狱里的万千死灵魂在号,撕心裂肺摄人心魂。
生死无常,多少年后是谁的梦一场,奢望,曾经的繁华落尽终是散场,凋零破碎的叶是生命最后的虚妄。深渊里,埋葬了多厚的殇。
“哈哈哈”是远山是旧林梦断情长,岁月荒凉,只剩女子的悲与无奈的凄凉的笑。
“孩子,我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不要记得这一切,不要记得……”萎靡时光,粉色佳人嘴角血缓缓流淌,不舍却安详,如此绝尘而去。
“母,母后……”千秋殇,身后事。往后星光渺茫,小小孩童面对大江,难言哀伤。
“嗖”一支箭划破夜空,稚嫩的皮肤殷红慢慢浸出。“啊,痛,母后,痛。”
“哈哈哈”所谓一报还一报,因果循环,你的罪就由你的孩子来抵偿吧。
小小孩童只觉无数蚂蚁噬咬自己,钻心入骨。
“不,不要。”
黑夜凌乱,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轮盘,无数的扉页就此成为旧迹,等待来人的改写。
所谓故人难安,旧情难放,遗恨又不能在旧年华里思量。夜色深重,雾一重一重浓,一生一恨一杯中。
今夜多少事长眠复西歇,又将今人凌乱。睡梦中人汗微微浸出,火焰偷走了炽热旧事,痴念缭乱,风沙客,人事离合,几幕送飞鸟,流年偷改,难灭旧云烟。
“母后,……”暗夜从此走进少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