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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无声无声

五一过后的一天,朱丹绪去了知乎写了自己的心路历程,她说自己永远不会记得四月三十号,就像她永远不会忘记五月二十号,尽管她内心痛苦至极,但她仍然假装坚强,她内心深处那一丝丝觉得李明阳还会回来的幻想支撑着她,她觉得唯一平静的那几分钟就是在课上和孩子们在一起的那短短的时间。端午那天晚上,还是没忍住,她和李明阳聊天了,李明阳说他刚刚加班回到宿舍,最近实验做的也不顺利,所以需要一直有人盯着,此刻的朱丹绪觉得李明阳好像离自己又远了一些,可她内心深处仍然盼望着。那晚朱丹绪还和他们大学里的一个同学在微信聊了几句,那个同学叫岳鹏,他是李明阳关系不错的兄弟,每年他们都会小聚,大学里朱丹绪也曾和他吃过几次饭。当朱丹绪和岳鹏说李明阳和她提出分手的消息时,他也表现的很惊讶,但岳鹏很直接的说,他会后悔的,我们今年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变了。朱丹绪问:“为什么?”岳鹏说:“你知道的李明阳以前从不炫耀什么,年前一起吃饭,我看他换了苹果手机,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这样的人,并不是说他买不起,而是一种感觉,他一直是比较实在,过的比较省的人,即使换手机,换做以前的他,也不会那么特意拿出来让我们看到,所以我那个时候就觉得他不是以前的那个李明阳了。既然他现在是这样的人,也不值得你留恋了,你会遇到更好的。”朱丹绪说:“只是我一时无法接受吧,也许真的是他变了吧。”岳鹏继续说:“以前考研的时候,我和他还有王泽住在一起宿舍了,那时候我俩就和他说过,一定要对你好,他能遇到你这样对他好的不容易,不然他会后悔。当时他还说肯定的。只是人心这东西谁又知道呢?事情发生了,你就不要想太多,还是要好好生活,你值得更好的。”朱丹绪没有回复,她心里难过极了,她开始想,也许别人说的都是对的,他就是变了,可他为什么会变呢?仅仅是因为现在有了几千块的工资吗?

不久暑假终于来了,朱丹绪去报名学了驾照,她想找件事情让她分分心,她想逃离,不想见到熟悉的人。七月份,她早起不吃饭去驾校,中午回家简单吃一些,下午继续在驾校的操场上站着排队练车,她心里依然难过,虽然每天早出晚归,但她依然不饿,科二考完休息的时候,一天下午她站在体重计上一称,她惊奇地发现自己92斤了,她上次92斤还是初一体检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已经瘦了近二十斤,去年自己天天在家跟着keep做操,还做过郑多燕的小红帽,半年几乎没瘦,现在想来该是心情的影响吧。想想自己每天骑着电动车从县城的西北角穿越整个县城到东南角的驾校,每天带着黑色的帽子,黑色的口罩,黑色的防晒衣,黑色的运动裤和运动鞋,耳机里播放着七八月网易云最流行的歌曲,《绿色》《多想在平庸的生活拥抱你》……当每次停在路口等待红绿灯,耳机里的歌词在耳朵里循环,太阳直射大地,朱丹绪一只脚触着被晒的滚烫的马路时,她越发感觉自己的孤独,那不是每天都是一个人来来回回没人伙伴的孤独,是心里的凄凉与悲哀,但她那时是坚持的,或许说那时的她每天在驾校与家之间穿梭,让忙碌的假象钳制住自己的思绪,不给自己太多胡思乱想的机会,可休息的这几天,她又不行了,她开始了疯狂的举动,她开始无止境地给李明阳发消息,其实每条消息李明阳都会看到,但他不知道怎么回复,他越是这样朱丹绪更加难过,更加想要找一些刺激他的话来说,激起他的反应。一天她就可以给李明阳发三四十条短信,每次都是在痛哭流涕,思绪错乱的情况下写出的话,她每次发完才后悔,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做,甚至她内心知道自己约越是这样寻死觅活地打扰他,他就越是不会回来,可她管不住自己。尤其是身边有人知道了她的事情后,给她介绍新朋友,当她第一次听到说有人给她介绍新朋友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恶心,觉得想吐,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能接受和一个陌生人的相亲,那是她不能接受的。越是这个时候她就越发想去打扰李明阳,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每次看着李明阳回复自己消息,她都觉得好像是有希望,尽管自己几十条几十条的发消息轰炸他,可李明阳既没有把他拉黑,也没有对他恶语相向,每当看到她生气时发的信息时他会回复:“你不要着急,好好吃饭,不要胡思乱想。”当她悲伤时给李明阳发消息时,李明阳总是说:“你好好休息,别总想这么多,路上注意安全,注意身体。”她每每看到李明阳的回复她总是喜出望外,觉得他对自己并不绝情。在家呆了半个月,又开始科目三的练习了,科目三两天只练半天,朱丹绪开始控制不住去想这件事,她还是没忍住,又无休止的给李明阳发消息,她对李明阳说:“我管不住,控制不住联系你,你就请你把我拉黑,把我删了吧,微信、支付宝你都删了吧,我不想自己这样,可你不回来,我又做不到不打扰,就请你狠心点,做个坏人,我是不可能和你做朋友的。”那晚李明阳回复她:“丹绪,这些年来,我很少这样叫你,今晚我喝了酒,但是我依然没有勇气给你打电话,你现在的痛苦与难过我都知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觉得以后就是自己一个人了,每天干什么都打不起精神,但我慢慢发现这样一个人的生活也不错,我现在很享受这种一个人的生活,我觉得我们之间很像一个故事,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一个孩子从小生气的时候就往树上钉一个钉子,不生气的时候就拔出一个,但钉子拔出来了,可树上的洞永远都不会消失,我觉得我们的父母知道了这件事,就代表着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你是个善良,可爱,单纯的好姑娘,这几个月我也想了想,确实是我变了,你是一名教师,也才26周岁,那是我曾经引以为豪的事情,你一定会遇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即使我们以后在一起的可能性不大,但我依然祝福你。QQ我不会删除,微信什么的也都不会变,我觉得那是我们的美好回忆,就那样静静地留存着吧,也当是对我们曾经记忆的保存。”朱丹绪读了这些话,她脑子疼痛欲裂,她不知道怎么办,这次她好像真的感觉李明阳离他远去了,她不想伤害李明阳,不想说什么刺激他的话,但她忍不住,她除了委屈还觉得悲哀与愤怒,她对你李明阳说:“这是我这几个月以来最平静的一次与你的交流,也许是我看的太远,想的太多,人应该活在当下,像你说的人生难得胡涂,只是我做不到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了,是中国男人的劣根性吗?有钱就变坏,可你也没多少钱啊,仔细想想我又有多少错呢?以前我就是这样的,我不让你总给我买礼物,甚至连你吃几个馒头我都管着你,那时的你,不会嫌弃我花二十块钱给你买的又丑又肥的衣服,你总愿意和我穿情侣装,去超市总是突然拿很多东西扔到购物车里,即使那时你吃不饱,即使我会把你拿的东西都拿出去,你依然那么爱我,那时的你知道我生气你买17.5一包的方便面是因为父母风雨里赚来的钱不能让我们这么浪费,现在却讨厌我管着你,是你说的挣钱都交给领导,是你说的毕业后的每个生日都陪我一起过,也是你说的回来后每天都是情人节,即使在你工作后我没能及时理解你,有时候我说话没照顾到你的感受,可你和我说过吗?你为什么要站在一个为我好,理解我的角度不和我说说你的心里话呢?出了这件事我也没多少错吧?七年的感情,将近四年的异地,不是我们精神上彼此相信,彼此依赖能坚持下去吗?这几年,我从你的举动中时刻感觉着你对我的好,我觉你是一个可以携手一生的人,我对你也许就是太实在了吧,对你太真,不做作,反而让你不自在,是你说的,有我的地方就是家,有我在家就在,我把这话当真了,你却觉得我和你意见不同,那你和我说过吗?谁都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李明阳,如果说当初我像其他人一样向你要二十万的保证,如果说我们已经领证了,也发生了这些事,你还会这么轻易的就说出分手吗?出了问题,我一直积极想要努力解决,而你却一直逃避,我不是离了你活不了,只是我活不好,这一辈子我们会遇到很多人,谁和谁在一起不需要交流,相处,磨合呢?谁不愿意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呢?你在我的眼里是一个成熟,有担当,有责任心,能为我遮风挡雨的人,可现在的你呢?胆怯,懦弱,逃避,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要知道啊,我是那个即使你不是研究生,即使你身无分文,即使你生病,哪怕你成了植物人,我都愿意照顾你一辈子的人,只是我在计划着未来,而你却在打算如何离开,为什么不狠心一点呢?也许我会后悔和你说这些话,但此刻的我,真的觉得很难过,你很快就不痛了,你觉得我会这么快就好吗?几个月了,我不但没好,反而越来越不好,我也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为什么做不到,印在骨子里的人啊,是那么轻易就能忘怀的吗?”朱丹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她此刻就想把想说的都说出来,不管他看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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