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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结束,开始

寒假到来,弟弟朱宇博从学校回家了,朱丹绪的学校里也开始了期末考试,随着各种各样的期末总结,这学期随之结束了,快要过年了,朱丹绪心里感叹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三十岁了,但今年是有意义的一年,自己尝试了考研,弥补了人生遗憾。年过的极其平静,一家四口回老家,挤在一张炕上,屋子里点着小火炉,还不算冷,没什么值得难过的,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也没什么值得纪念的。每年的腊月二十八炸藕盒、肉丸子,年三十的中午一起吃一顿丰盛的炒菜,下午一起包饺子,晚上都要用剩下的菜馅儿烙馅饼,馅饼也叫菜盒子,奶奶说圆圆的饼就代表一家人团团圆圆,顺顺利利。每年的初一不到六点全家都要起床,伯伯一家人也要从自己家里赶来,一起吃饺子。每年初一早晨的饺子能一直吃到初三、初四都吃不完。每年过年必备的除了饺子就是炸带鱼,小时候朱丹绪和朱宇博最期盼过年,过年回家可以吃炸带鱼,他们一家人平时住在县城,一年中都不会买一次鱼,所以过年的时候可以尽情吃,朱丹绪每次一被鱼刺卡到就发誓再也不吃了,但一到过年还是忍不住吃个没完。

正月初五一家人回到县城,父亲干活的小工厂初八就要开工了,提前回来收拾一下屋子,今年朱宇博最轻松,第一个不用写作业的寒假,总是每天闲着,他还感觉到无聊,朱丹绪笑他:闲着没事就练字吧,你那字写的和枯树枝一样,高考的时候还不知道为此失了几分呢!朱宇博不以为然:那我还不如睡觉呢,干嘛这么累。朱丹绪记不起弟弟从哪一年开始不叫自己姐姐了,每次要么喊名字要么哎,只有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才会说我姐姐怎样怎样,朱丹绪对朱宇博也是很关心,高中时候朱宇博的学费,平时穿的衣服都是朱丹绪负责,每个家长会,每次大考小测的成绩都是先和朱丹绪说。

中考的时候朱宇博考了609分,比当年朱丹绪的540分高出很多,朱丹绪突然发现弟弟原来学习还可以,比自己强很多,朱宇博平时闷声不响,看到朱丹绪夸他,还觉得不好意思,在他心里,他这个姐姐就像个孩子一样,爱吃所有零食,即使难吃也要多吃几口,爱生气但又会自己突然就没事了。每当朱丹绪问他我新买的衣服好看吗?我这个新发型怎么样?我是不是瘦了?朱宇博的回答都是否定:难看,和没剪一样,你什么时候瘦过?但内心他还是觉得姐姐挺厉害的,说考教师资格证就考过了,说考编也考上了。高一的时候朱宇博还会问朱丹绪数学题怎么做,历史题怎么理解,这篇文章你读没读过?当朱丹绪说自己不会的时候,他还不信说:“你不是读过高中嘛,课本还和你那时候的差不多呢,你赶快看看,不看就说不会。”几次之后,朱宇博不问了,知道了朱丹绪真的是不会,相信了朱丹绪说的话:“我一个文科生,大学没学过数学,我知识的顶峰时期就是高三毕业,现在真的是不行,我要不是因为物理不行,我还可能不读文呢。”接下来就是朱丹绪夸大其辞:可惜你不学政治,我那个时候副科政治和地理学的最好,地理题连算两点之间经纬线的长度我都会做,政治从必修一到必修四再到选修,我都能背过,主要是英语不行,整个高中英语没及格过,没想到那年高考居然考了108分,那是我人生中英语的高光时刻,所以记住,不管你高考考多少分,高考结束的时候是你知识面最广,懂得最多的时候,然后你就开始没落了,可能英语不行,可能政治不懂,也有可能是语文搞不清作家作品。

没几天,朱丹绪的考研成绩出来了,真是意外之喜,她竟然考了409分,超出报考学校分数几十分,她觉得她太幸运了,安心准备复试,努力学说英语,她觉得自己经历过了就行了,面试过了高兴,不过呢就当一次旅行。三月中旬,她第一次自己出远门,去了川北复试,由于她笔试成绩第三,复试虽然没有呈现最好的状态,但她还是很幸运地被录取了。学校出了招录名单以后,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原来能量这么大,这些年自己都干什么了,荒废了学业,终于可以出去涨见识了,可以在校园里骑车,可以坐地铁,可以去名人故居、旅游风景区,是不是也可以去经常看的那家直播的仓库去淘几件衣服呢?当她和父母说了被录取可以去读研的消息后,父母却没多么高兴,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还是该找朋友,结婚的好,怎么要再去念书呢,难道这辈子都一个人过?再说了,去读书,这份工作怎么办呢?这可是一份稳定工作,对于一个县城里的女生来说,多少人三年五年的都考不上呢!朱丹绪有些失望,她和父母说了自己的想法:既然这么不容易才考上,还是要去的,如果可以毕业后还可以回来工作,她说不想给自己留遗憾。父母拗不过她,也只能同意。

六月通知书寄到了家里,朱丹绪看着通知书里自己的名字,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自己去快递点拿通知书的画面,她好像觉得自己曾经也拿到过一次通知书,还和谁一起看来着,有点模糊,却又不知道是谁,算了,估计这就是以前做梦的景象吧。果然梦里的场景还是会在现实生活中的什么时候浮现出来,让你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过完这一学期,她带的那帮调皮鬼就要进入六年级了,她也要和他们一样了,成为一名学生。想想和孩子们相处的这几年,有点舍不得。孩子们从一年级就跟着她,还记得刚到学校,当时的班主任王老师领着她来到一年级的教室,屋子里乱哄哄的,正在和王老师说话时,一个男孩子一步就爬到了桌子上,当时的朱丹绪觉得不可思议,一年级原来和幼儿园没区别啊,他们的记忆好像只有七秒钟,作业刚刚布置完又一个个地问,班里五十多个孩子,只有不到二十个女孩儿,卫生搞得不好,书写也潦草,开始都是朱丹绪和班主任一起教孩子们怎么收发作业,怎么打扫卫生。一年年的,孩子们长大了,也懂事了很多,有的孩子转学离开了,也有新的孩子加入了,他们从只会和老师告状,到能帮着老师办黑板报,想想时间真快,这几年从班辅导到班主任,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家长,见证了每个孩子的成长,她能看到孩子的字就知道这是哪个孩子的本子,也多少理解了那些怎么学都学不会的孩子们,不是每个孩子都对学习知识感兴趣,有的孩子虽然古诗不会背,英语不会读,数学不会算,但很会和同学们打成一片,特会帮老师做事,甚至有的孩子情商不是一般的高。比如班里的一个孩子,学习不是很好,但是个热心肠,爱帮助同学搞卫生,看到班里粉笔快用完了,就提前去办公室拿粉笔,老师走进来发现黑板没擦他会主动过去擦黑板;有次课间活动,一个老师把几摞书从后备箱里搬出来,其他同学都是凑上去看看老师搬下来的是什么书,他则主动走到车前帮老师搬书,其他孩子看见了,也纷纷效仿。所以孩子们性格不同,家庭成长环境不同,每个孩子闪光点就不同,未来的路也就不同,学校里是学习知识的地方,但比知识更重要的是品质,朱丹绪就特别喜欢那些即使学不好但态度好的同学,学生间的差异性现实存在,既然孩子努力了,尽力了就是好孩子,她不像以前她做学生的时候分派座位,那时候她读书的时候,老师要么把优秀的放到中间前排,要么让同学们按名次自己选座位,即使第一是个高个子,也能做到前几排。她努力做到兼顾每个孩子,让每个孩子都能进步,不和别人比只和自己比。她希望自己出去读书,能让她开阔眼界,不仅仅是生活中的,更是思想上的,教育上的,她憧憬着去了川北,导师是不是会带着她到学校里做课题,搞研究,那样她就可以看看大城市的教育管理模式,看看差距到底在哪里。

这次暑假她第一次不希望这么快到来,又希望它赶快到来,学校的同事,家里的同学朋友都知道了她要去上学的消息,都说她有本事,有毅力,不在学校自学都能考上研究生,朱丹绪也只是笑笑,她觉得没什么可说的,每个人的想法不同,追求不同,自然人生所走的路就不同,现在想想自己为什么大学时不考研呢?为什么要等到这个时候?以前自己的追求是什么呢?怎么突然就想起了要考研呢?朱丹绪自己都想不明白。不过,都不重要,以前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理想实现了。

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自己又要远走求学,这次自己可以独自一人,不用父母操持了,这或许也算是这几年来的进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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