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的思绪回来,明白自己心疼的原因,可也是无可奈何。
虽然这修练的日子过的甚快,但也是经历了千年之久,她知道这些年来自己对沧蓝也已情不自禁的生出了爱意,可因为前世的那些阴影,对这段感情是不敢去触碰的。
神思发散出去,看到在院中那个牵动她心神的男人,眉头微蹙着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小璃,你说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吊着拖着的,难道还要我先表示不成?弄的我天天心七上八下的。”
“也许他有他的想法吧?”小璃也是不太理解,如果沧蓝仙君为追爱而来,为什么不表明呢?“主人,要不出去走走吧!想的过多于你也无益。”
“也好!”锦华下了地,走出屋子。
“师尊,我一会去月老那里拿些书。”
沧蓝虽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对了,但知道将她逼的太紧了也是不好的,“好!早去早回!晚上给你做你爱吃的桂花酒酿圆子羹。”
听到好吃的,锦华的眼睛瞬间变成了星星眼,狂点头。在人间她的身体已经无法负荷一些食物的消化功能了,所以忌口很多,遇到想吃的吃不了是件很痛苦的事。如今沧蓝的宠溺,给她做了好些好吃的,让她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吃货。
锦华心情稍轻快了一些,离开的步伐也没有之前那么沉重。
出了仙府,她告诉自己要尽可能的让自己放宽心情,什么也不想,只是随处走走,步子也慢了下来。
走着走着,还是来到了月老府外。
走进了月老府,姻缘树上红绸带无风自飘,红绸绿叶之间一对对小娃娃相携于树枝之上。心叹要修多少世的缘才能成在这树上成双成对,这世间又有多少痴男怨女终不能在一起。
当她的视线移到树下她亲自放上的那个盒子时,心情重新沉重了起来。
五百年前,不知是真的被小璃的蛊惑还是出于她的本心,与小璃说的那般分出了自己的莲心和了泥做了一对人偶。写了命格、牵了红绳,放入盒子,摆在树下。可她心却并没有那么的坚定。
这天界时间过的飞快,千年的修行像瞬间就已经过去。她知道沧蓝对自己的好,也可以看出他对自己或多或少也是有些感情的,许是真的想要圆了这段情缘。
但不经意间抬头、转眸间,会看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有那么多的情绪,心疼、悔恨、害怕、祈求,还有爱?虽大概也是知道了沧蓝以神魂入她的梦定是为了能圆与她的情缘。可他是否真的明白他自己内心的感情,到底是负罪感?是怜悯?还是真心?
这究竟是历经万般折磨后的破镜重圆呢?还是一场镜花水月呢?
梦了九世,痛了九世。感受着梦中的自己付出了感情而收获不到果实的痛,梦中的情节已经慢慢变淡记不清了,但并不是不存在了,因为自己再次爱上了之个男人而这种疼痛感越发的明显。
人不敢前行是因为害怕未知,而她现在不知道这份浓烈的情感是不是真的爱;不知道后面的九世会怎么样的经历;不知道圆满回归后是不是真的能得到爱。因为害怕所以不敢前行,因为害怕所以畏惧付出更多的感情。
虽然明白有些事总是需要面对的,就像她在世间面对自己衰败的身体,安慰家人、安排后面的人生一样。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但知道要面对,又害怕面对,这样的矛盾让锦华对未来越来越迷茫、不知所措。
小璃不是没有劝过她要放开心扉,但一个刚生出灵智的小东西如何能说的通她。
月老看着对着自己亲手放的盒子发呆的锦华,知道她有心结。即便是当年锦华放盒子时,月老也是睁一只眼闭一眼的当作没有看到。那红线只是虚虚的牵着,是不是真能结缘还是要看二人的造化了。
“丫头,你来啦?”
“老头,又在喝酒?”锦华看着月老手中的酒葫芦,皱皱鼻子,“你啊,再喝红绳都解不开了,看谁会帮你。”
“哈哈哈……你丫头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快来帮我理几根红绳,一会要用。”月老把身边放着的一捆红绳丢给锦华。看着拿着红绳发呆的锦华,“丫头有心事?”
“老头,你说这些红绳即便是绑上了,也不一定能成就姻缘,有些会断;有些就消失了。那为何又要绑上呢?”
“不绑又如何知道它是不是能连起来呢?虽给牵了线,但一切都还有缘法,但如果不牵,那有痛失有缘之人不是可惜?”月老看了一眼锦华接着说,“迷宫有无数出口,但你不进入、不试着走一走就永远不会知道你会不会走到你想要去的另一边。”
“可如果走错了,走不到怎么办?”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蠢;但明知有机会却不去,那是傻。若事事都只问有没有一个好的结果,那永远迈不出那一步,未行怎知终了?努力过后,即便是失败也是问心无愧,不会后悔。”
月老捧着酒葫芦走开时说了一句“丫头,跟着你的心走,不要后悔。”
锦华手拿红绳,站在树前。双眼迷离,脑中不停的回想着刚才月老所说的话。
“丫头,盒子盖着你是看不到里面的,何不打开看看?”
锦华看看自己放回原处的那个盒子,有一丝的迷离。终是有些梦魇般的拿起盒子,打开。
盒子里的娃娃还是那一对,可红绳的颜色似乎是更为红艳了,原来虚虚的牵着的现今却实实的绕在了二个娃娃的手上。
锦华迷惑中却发现二个娃娃的心脏处闪耀着一丝光泽,她的莲心不可能会这样。她惊讶的抬头看着月老。
“自己感受!”月老并不打算告诉她,有些事需要她自己去确认。
锦华伸手覆在娃娃的心脏处,心神探入,瞬间惊的她心猛的一跳。那磐石般坚定的心念,是石心。
沧蓝竟将自己的石心分化出来了一些,与莲心融合在一起,要不是锦华了然那丝气息,感受到了它的存在,那是完全看不出来的。而就是这丝气息给这二个娃娃赋予了新的生命般,结起了这段牵绊。
老话说,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分出石心这等损耗修为的事他都做了,这是不是说明了他对自己的感情也是非常确定、认真的?
嘴角慢慢的上扬,心结似乎一下子打开了。一来即自己能梦回前世,那即是有一定的缘法在其中;再来已经历经九世的痛,还有什么更厉害的苦没受过呢;而且这对娃娃已经说明了并不是她一个人在付出、在努力。心慌、害怕是人之常情,但什么都不做就放弃不是她的性格。既然路已经铺上,就好好的走上一走,路的尽头是怎样谁都不知道。但努力过即是问心无愧、无悔。何苦要将自己困在一个心结之中,终日不得喜乐呢?!
想来前世的自己也是不悔爱上了这个男人的。只是觉得没有结果了才想做个了结。
既然现在重新开始,而他也表现了不一样的情绪,那自己就还是有机会的。爱上了就不能轻易放弃不是嘛!
锦华放下手中的盒子,将红绳丢回给月老,“我先回去了。”飞奔而出。
“这丫头,看给她急的。”月老喝一口酒,笑呵呵的道,“人就在那里又不会跑掉!”
进了院子,沧蓝还是那个姿势靠在榻上,只是眼神呆滞不知是在想什么,眉头紧锁、满脸尽是忧思之情。竟连锦华走近了都没留意到。
那轻风吹起的纱帐,让榻上男子显的更有缥缈之姿。锦华想起一首及为应景的诗来。
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
散发乘夜凉,开轩卧闲敞。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
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
感此怀故人,中宵劳梦想。
锦华没多想几步就“飘”到了榻前,轻坐在榻沿上。
沧蓝迷茫的抬头看着她,只见第一次主动靠近自己的小女子,竟然有些魔障的将头埋进他的胸前。愣神间心跳砰然而动,不知所措间抬手搂住锦华的肩膀,先是怕小妮子一不小心滚下榻去,后又有些不舍放手。
锦华听着如鼓点般跳跃的心跳声,似是肯定了自己所想,心花瞬间绽放,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唇角。抬头间正巧沧蓝低下头,二人眼神相交间,锦华的唇瓣竟然贴上了沧蓝的下巴。一触即分,锦华整个人都弹了起来,羞涩的跑回屋子里。
“哈哈哈……”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躲在屋子里的锦华听着院中那个清冷的男人发出清脆而又愉悦的笑声。心痛的感觉也离她而去,脑中只留下了一个让她随心而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