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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义无反顾

今日请来的这么些江湖同道,如果拿捏不住分寸,反为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所利用。其时已近午时,艳阳高照,有如春回大地,,可断剑山庄人人皆是一身的冰冷。

“还请无念寺的高僧主持公道。”见断剑山庄短时间不做理会,一行人又将目光放到了武林泰斗无念寺的身上,希望出来说几句话。

良久之后,慧能和尚又再次走出,众人见此,立刻缄口不言。慧能脸上依旧笑做一团,“胡掌门,八年前的魔刀疑案,江湖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从未听说有什么后人传世,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不知是否方便与江湖各路英雄说一说。”

胡琏自知躲不过去,便即坦言相告了,“各路英雄,我便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与大家说一说,八年前,魔刀于我庄断刀退隐,江湖为之震动,可不及盛会,却徒招横祸,除钟陵本人无端失踪之外,无一幸免。此事在座的诸位想必人人皆知,但我杨师弟因缘际会,当日夜间回师门,路过钟陵住处,恰逢劫后,一路探将进去,却发现了一个孩子尚且活着,其降生不足月余,杨师弟担心若暴露孩子身份必招引仇家,一生无幸,于是事后将其送至丁勉处抚养。前几日不知新月教何处知晓丁勉下落,一路追杀,适才将这孩子接上山来。”胡琏看了看慧能和尚,目光又挨个扫过在场的各位豪侠,朗言道:“胡某所言句句属实,只是不知我断剑山庄将这孩子接回,有何不妥?”

“这都是你的一家之言,谁能佐证?八年前钟陵一门于你山下死于非命,八年后其后人又重入断剑山庄,这未免太巧合了些?”柳长风举声高和,一幅出于江湖公义前来兴师问罪的脸孔。

“敢问你是什么意思?”胡琏冷言相问

“你断剑山庄百年根基,人多势大,不敢有什么意思。”柳长风依旧是冷嘲热讽,言语轻佻,转脸回过身去,正声道:“江湖的各路朋友,当年随之失踪的可不单单是魔刀钟陵,可还有那斩龙刀也跟着一起失踪了。”

“你是说我断剑山庄……”胡琏面色一紧,勃然变色,如此费尽心机将祸事向着断剑山庄上引,其心可诛。

终究还是将此事说到了斩龙刀的身上,今天这两派种种借口,想必还是为了那个孩子来的。只是这斩龙刀原是新月教的镇教神器,又与那柳门和毒仙谷何干,今日上前大做文章,借着江湖之力向断剑山庄发难,实在令人费解

“这我可不敢说。”柳长风冷笑一声,接着言道:“想那钟陵纵横江湖,几无敌手,要取他性命,取这斩龙刀,试问江湖中在座的各位哪一位可行?”

“你小小年纪,如此用心毁我山庄,是何居心?说,你是受何人指使?”胡琏怒不可遏,见其时时将钟陵之事向断剑山庄身上推,霎时便发作起来。

“如此怎能不让人怀疑?”李星云将才受一肚子的窝囊气正无处发,此时江湖各派也都是各怀鬼胎,将此事抬上去说,断剑山庄再如何说也是洗不干净的。

胡琏刚想发作,见七星坞如此态度,心中便凉了三分。胡琏冷哼一声,“依李门主所言,断剑山庄此时如何,才能取信天下,洗脱这个嫌疑?”

“将这孩子交出来。”寻声望去,原是那刘金蟾定声言道,他顿了一顿,站将起来,将刀一转,单手持刀架于肩上,只余一双眼睛望着胡琏,接道:“我不问魔刀一事,你将孩子交出来,我毒仙谷探察一番,查不查的出秘籍所在,皆不与你断剑山庄为难。”

“胡掌门将这孩子交出,由江湖公审。一来可以洗脱断剑山庄的嫌疑,二来也可以查出真相,给江湖一个交代。各位大侠说是不是。”一位留着八字长须的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步步移出,是那一湘居的主人潇湘子,见到刘金蟾如是说,也跟着起身附和。

“说的在理。”

“如此甚好。”此言一出,台下纷纷赞许,议论纷纷。

“潇湘子两全之言,还请胡掌门好生斟酌。”随后又有人跟着助言。一时之间,各门各派纷纷站出,请断剑山庄交出钟宁。

胡琏万万想不到平日里与世无争的一湘居也出来冒这个头,台下一众前来捧场作势的,可此时却成了他人臂助。他看向对面的韩当和苗文峰,望着两派出言相助。

苗文峰已是年过花甲之年,在江湖中也颇受世人敬重,此时无奈站了起来,先行左右行做拳礼,正声道:“断剑山庄纳这孩子本无大错,其他门派要公审这个孩子亦是心系江湖安危,我天蚕剑派式微言轻,见识浅薄。无念寺身做武林的泰山北斗,如此关乎天下武林安危的要事,还是请慧能大师定夺为上。”

“当是如此,我碧海山庄也是这个意思。”苗文峰说完,韩当也缓缓站起,随之附言,与那苗文峰皆是各言其他,并不理会,显然是想隔岸观火,置身事外。

“无念寺是江湖中的泰山北斗,兹事体大,还是请无念寺的高僧主持公道。”柳长风看出胡琏面上的窘意,既然两派将无念寺抬了出来,那以无念寺的做派,万不能此时再为断剑山庄遮掩。

“请慧能大师做主。”

“还请大师拿个主意。”

慧能和尚感到此事牵扯过多,怕是另有隐情,亦感棘手。千呼万唤之间,他缓缓站起,依旧是一脸的笑容,持掌而立,向着胡琏施了佛礼,“胡掌门,当年钟陵一案却是颇为蹊跷,如果你信的过无念寺,把这孩子交给敝寺,我慧能用生命担保,护其周全。”

柳长风闻之一惊,他本想着抬出无念寺向断剑山庄施压,可若将这孩子交给无念寺,柳门又该寻上什么由头前去要人。

“不可。”

“不可。”

两句“不可”似乎同时发出,刘金蟾一顿,跟着冷冷言道:“这孩子牵扯我谷中秘技,如何交于他人。”

杨觉见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此时听闻斩龙刀也都跃跃欲试,心中一阵厌恶,于是哈哈一笑,“各门各派听闻了斩龙刀,哪怕是些无处可寻的蛛丝马迹,也要挖空心思,费尽心机,如此这孩子更是交不得。”

“如何交不得,这是你断剑山庄心中有鬼,还是纯心要与武林各派为敌。”柳长风疾言变色,慧能和尚有言在先,杨觉如此倒是合了他的意。

“他已是我座下小徒,为我断剑山庄门人。断剑山庄立庄建派二百余年,可曾将自己门人交于江湖处置,事已如此,如何交得?”杨觉厉声斥道,虎目圆睁,一触即发。

“你这是要与全天下为敌?”

杨觉转身面向胡琏,正声道:“事已至此,还望师兄见谅。”转而抱拳见之各师兄弟,“杨觉今日一意孤行,如有不测,还请照顾杨某家小,还有……那孩子。”言之决绝,欲以死斗。

“这是做什么话,今日是寻我断剑山庄而来,又不是单单寻你,你的事,事后我们再算。”胡琏虽是一脸的无奈,可如今事顶到了当口,退又该往哪里退。

其他几人相视之间也都是微微点头。

“你们究竟商量好了没有?”

杨觉眼色泛红,不及一言,转身向前又走做两步,“那孩子已入得我门,如今秋毫无犯,即被拿罪,诸位想拿这孩子,我山庄认为不可。”

“什么?”柳长风有些讶异,但心中也盘算过此事,若是江湖各路置身事外,凭着两派联手,有着一战之力,可眼下江湖各派的反应,七星坞也势必会跳出报这一箭之仇,料他断剑山庄区区几位高手想与这整个武林为敌,未免太过托大。

“甚好,那就刀剑上说话吧。”柳长风袖手低垂,说着手腕一转,手中凭空多出一柄飞刀,阳光打在银白如镜的刀上,明晃晃的甚为刺眼。

“杨师兄,交给我了。”花剑落一脸的兴奋,早就想出手教训下柳长风,此时正好遂愿了。长剑一抖,嘴角轻扬,就要奔上前去。

“小子,我们还没见过胜负呢?”不及飞刀出手,李星云抽剑便迎了上去,今日不将这毛头小子狠狠教训一番又如何找回颜面,此时正好报这一箭之仇。

七星坞的反目亦属意料之中,几位同门自上台伊始,便做好了死战的准备,只是事情如何进展,如今谁也无法预料了。

李星云剑快一招,先是攻到了,他出剑虚虚实实,一连递出了七招,其中竟有四招是虚的,花剑落哈哈一笑,管他虚的实的,一概不做理会,只想先稳住阵脚再图进取。花剑落挡下锋锐,见其意图落空,言道:“老家伙,此间狭小,随我换个宽敞的地方。”

双脚一踩,踏着各路人马的肩膀向着西侧山边撤去,李星云怒不可遏,大吼:“小畜生,今日我便教你如何为人。”一路尾随而去。

“狗贼,吃我一剑。”两人刚走,年纪最小的宋月明忍不住先行出手了。

“师妹。”几位师兄皆是一惊,但欲行阻止已是晚矣。

只见她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身清冷的灰白素衣,面色若冰,寒剑银光逼人,锋锐难当,直奔着柳长风的咽喉就飞去了。柳长风轻喝一声,一点寒芒已至身前,宋月明去势甚疾,紧紧变幻,于空中紧紧翻飞,躲过致命一击。其身形刚刚稳住,又是一枚暗器随即而至。宋月明见识过将才柳长风暗器的劲力,不敢举剑硬格,只得走身相避,可接下来又是一枚,宋月明凉气倒吸,依着身形变幻急急相避,可随之一枚接着一枚纷飞前来。一连十余招下来,宋月明无暇抽身,只顾急急接连躲避,别说是近身,竟是连反手的时机都寻不出来。

真不知柳长风区区人肉之身,究竟带了多少暗器。又再行上十余招,宋月明逐渐慌乱起来,连身形步法如何,避至何处都无从选择,都似乎要按着那暗器的路数左右穿梭,步法渐渐凌乱。

柳长风举手轻扬,却是空无一物,宋月明如电般的欲行转身,可毕竟柳长风将才虚手,终究棋快半招,宋月明心中一冷,知是避不过去,只得提剑硬接。

宋月明木在了原地,片刻之后才反应出并无刀兵。她举目一看,只见柳长风手提一柄柳叶飞刀,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若是那一刀真正出手,自己就算是命不当绝也该落下重伤。

“宋师妹,怎么样?”执掌沉剑池的吕青木见状急急赶了过来,宋月明本就是沉剑池一脉,平日里也居于沉剑池处的别院,与吕青木之间关系自然亲近。

宋月明收剑入鞘,面上略带羞色,不理会身前的吕青木,双手持剑向着远处的柳长风欠身冷言一声“多谢”,便头也不回的回去了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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