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找人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瓦缸山的植被茂密,怪石嶙峋,多有野兽在其中出没,而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王宏畴把村中的青壮分开,或三人一队或四人一队,并且手持武器。
大家都在忙碌,樊树却在旁边一边看着一边吃瓜。
瓜是学生家长送来的,就是那个让樊树去洗澡但是樊树没去的那个家长。樊树没去,那个家长还挺过意不去的,所以就送来几个瓜给樊树尝尝鲜。等到村里人员都差不多分配好了之后,樊树这才凑过去问:“村长,我是哪个队的?”
“你?”王宏畴打量打量樊树,摇摇头:“樊先生你就留守吧,你的身子骨不怎么壮实,而且也不是咱们村的人,地形不熟系,所以这个事儿就不劳你费力了!”
嗯,直到现在,王宏畴还是不怎么瞧得上樊树。
“哦,那行吧!有需要就叫我。”
樊树被拒绝了也没多说什么,继续吃瓜。
人都安排完了,往哪个方向去找又成了问题,瓦底村位于瓦缸山的山底,四面都是山林,可谓哪都不是重点方向却又都是重点方向,村民们各抒己见,吵吵嚷嚷乱糟糟的。听他们吵闹不休,高媛眼睛发红,竟是有点湿润了。
王宏畴问:“小媛啊,你怎么了?”
高媛的情绪非常差:“村长,这……这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爹的病,也就没有这么多的事了,现在劳烦大家跟着担惊受怕的,我这心里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王宏畴皱眉:“嘿,说这话干什么?都是自己人,谁有困难了大家就互相帮呗,你爹在村子教了这么多年,有的孩子家里穷,没钱交学费,他不也没说啥?不也一样教了?现在他病了,谁能眼看着不管?你现在过意不去,我们当初就过意得去了?”
高媛低头哽咽道:“可那俩孩子……哎,我恨我自己啊,武学修为太低微了,要是能达到四品的程度,何至于这样?”
“四品啊!”王宏畴仰起头,看着天,叹道:“咱们村里这么多年了,也就出过一个四品的,哎,小媛啊,事已至此,你就别多想了!”
四品!
这是个坎儿啊!
武学之中的入门算是一品,有内力了就算进入二品,三品可以内力外放,而等到了四品,就可以将内力化为实质,如同雷达一样对外界进行相应的感知。
如果现在有个四品或四品以上的人,他就可以将内力外放出去,探知两个孩子的大概方位,若是武学修为更高,甚至可以精确找出两个孩子所处的位置,断定他们此时的生死!
高媛说的就是这个事,但是很可惜,她的修为只有三品下,能力非常有限,现在还做不到这一点。
这时候,村民们在争吵之后已经达成了共识。两个孩子凭着一股子血气之勇上山采药,走的肯定是相对比较好走的南山路,不然以他们的能力想登山都费劲,所以有很大的可能,他们在瓦缸山的南边。
王宏畴觉得这个分析有道理,于是就将寻找孩子的主力方位放在了南山路上,另外,他在西边和东边两路也都各自安排了一小队人,至于最难走的北路……那地方就算了,可以放弃搜索,那俩孩子应该没有能力从北路上山。
就这样,分派已定,王宏畴一声招呼,和高媛一起在最前面带队,村民们则是按照已分好的小队各自上山。
这不是旅游,而是找人!
早一会儿找到,就是早一会儿的安心。晚一会儿,或许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所以村民们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走光了,村里只剩下了一些老年人,孩子,身体虚弱者,一个腿瘸了卧床不起的,还有……樊树!
这个事情,与他无关!
可是,真的无关?那俩孩子再怎么说也是樊树的学生啊!樊树又怎能一点不往心里去?
手里拿着一块已经啃光的瓜皮,樊树抬头望着天,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动也不动,眼睛眯着,就像一个入了定的老僧,或是一块被雕刻出来的塑像。
过了好一会儿,差不多有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樊树才终于回过魂来。
摇摇头,一脸的无奈。
“真是小马乍行嫌路窄啊,你俩能耐不大,胆子却不小,居然敢从北路进山,而且还跑到猩猩洞里去了,那是你俩能去的地方?作死啊,真是作死,就没听说过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话吗?哎,算了,我去接你们吧!跟你们这些小亡八蛋真是操碎了心!”
樊树嘟嘟囔囔的,啃光的瓜皮随手一扔,可能是用的劲儿大了点,瓜皮扔的有点远,很快就听见远处一个老太太愤怒的声音:“谁?这谁这么缺德啊?我招你惹你了?拿瓜皮砸我?还有没有点素质了?”
老太太脾气挺大,不但嘴上骂,手里还拎着一个带尖儿的木棒子,气呼呼的按照瓜皮飞来的方向找人,打算将凶手法办。
可是她过来左找右找,居然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没奈何,老太太只好站在这里,双手叉着腰骂街:“算你跑的快,以后别让我抓着你,不然老娘跟你没完!”
远处两个路过的老头在嘀咕,老头甲:“老梁太太这是跟谁啊?谁又惹着她了?”
老头乙一脸畏惧的摇头:“不知道,反正咱俩别惹她,那老婆子岁数越大越魔怔,精神病似的!”
“是啊是啊!”老头甲点头:“咱俩快走吧,别让她看着咱俩,邪火儿没地方发,她逮着谁都骂!”
俩老头走了。
而这时,樊树已经进入瓦缸山北路的山林丛中。
他的双脚丝毫没有沾地,更不是那种一步一步的艰难前行,而是双脚泛着金黄色的光芒,仿佛一只飞鸟一般在树上急速而行,其中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跃起,然后滑翔,只有每隔一会儿他才落下来,脚尖点一下树冠最上面的树枝或是树叶,继而再一次的飞远。而被他踩过的树枝或是树叶只有很轻微的摆动,就像有人在两三米之外对着吹了口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