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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煎药风波

翌日清晨,香儿把大夫开的药方拿去药房配药,这偌大的相府有一个好处就是应有尽有,对于深居于闺阁的小姐们来说很方便。府外还有几家药铺,衣铺和粮铺,均是相府的资产,现在均由赵氏在打理。府里和府外是相通的,缺什么东西,赵氏就会命人从府外取些回来补齐。

掌管府中药房的是周掌柜,虽是赵氏手下的人,但是他从不仗势欺人,本性还是善良正直的。但有些时候也是身不由己,赵氏说啥他就得做啥,现在除了太夫人和苏相,赵氏几乎可以只手遮天。

香儿把药方递给周掌柜,周掌柜看过药方后,便问是不是六小姐的。香儿点头,周掌柜叹了一口气,满是惋惜,命药童配药,然后所有药材都在香儿面前一一勾画了遍,确认没有纰漏。

“香儿姑娘要不回去歇息?晚些时候我叫人把药熬好了送到六小姐院里。”周掌柜好心问香儿的意见。

香儿笑着拒绝了,小姐和宁姨娘的药,不能马虎。她一路跟随药童到煎药的地方,一阵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香儿忍不住捂着鼻子。

“姑娘若是受不了这个气味就回去吧。”药童稚嫩的童音软糯糯的,极是好听。但看着香儿捂鼻皱眉的样子,他的表情却是十分不屑的。

香儿讪然一笑,放开了捂着鼻子的手。见药童把药材放入紫砂药罐中,舀了一瓢清水放入其中,盖上盖子,放在柴火点燃的炉子上。做完这些工序后,药童转身看了看其他药罐中的药是否熬好,待全部都检查完毕后,把熬好的药盛入碗里,等待其他人送去相应的院子里。

香儿见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况且时间尚早,如果一直等,小姐的院子里有其他事就耽搁了。香儿告辞了药童从后门出去,未出几步,就听见了药童和别人的对话。

香儿停下脚步,把自己藏在隐秘的位置。

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姿色尚可的丫鬟,不正是红莲吗?

红莲一边鬼鬼祟祟,左顾右盼的,一边问药童六小姐的药是哪一个,药童指了指其中的一个药罐,没好气道:“你们六小姐真是金贵,伺候她的丫鬟一个两个地跑这里看。”他一直在药房工作,对外面的事浑然不知,不知道苏璃雪的处境,所以敢用“金贵”二字。

红莲的右手一直藏在袖兜里,似乎在酝酿什么,这都让香儿看在眼里。

红莲笑着问:“香儿姑娘走了多久?”

“就刚才你进来的时候,也有一会儿了。”药童不耐烦了。

红莲心里舒了一口气,神态也渐渐放松,不再左顾右盼。但是眼睛却从来没有移开苏璃雪的药罐。

看见药童一直守着,没有要走的意思,红莲转溜了一下眼睛,蓦地浮现一个奸诈的笑容。

“哎呀呀,你怎看的,药都漫出来了……”红莲指着药童后面的罐子,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药童被这么一唬,惊得猛然转身查看。红莲趁药童不注意,迅速掀开苏璃雪熬药的药罐盖子,把袖中白色的粉末倾洒进去,然后盖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得不能再熟练。

香儿瞪大了眼睛,这个红莲,果然是来害小姐的!幸亏刚刚走得不远!

“哪里漫了?大惊小怪!”药童有些生气,狠狠瞪一眼红莲,一脸嫌弃。今天凌霜院的都来打扰他工作……

“许是我看错了,还望原谅。”红莲见事成,不再多留,礼貌地鞠躬道。

药童黑着脸不说话,脸上写着“赶紧走”三个字。

凌霜院。

苏璃雪正躺在软榻上晒太阳,苍白的病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有了些血色,就像一朵娇弱的花朵惹人怜爱。她闭着覆盖在浓密睫毛下眼睛,耳朵倾听着秋日晨曦里的鸟叫。风扬起她娟秀的长发,美得近乎空灵。

“小姐……小姐……”香儿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见躺在软塌上的苏璃雪,惊艳无比,一时间呆了。原来自家的小姐是那么美,甚至比二小姐还要美上几分。

苏璃雪睁开眼,看着犯花痴的香儿,心里好笑,这丫头看自己看得都要流口水了。

“怎么了?”

“小姐,我看见红莲放了东西在你的药中。”香儿听到苏璃雪问自己,这才回过神。

“我知道了,你盯着她,有异样就来禀报我。”苏璃雪嘴边浮起一丝揶揄,呵,果然在意料之中,从她发现宁姨娘和母亲身上的紫斑之后,她就知道是有些人的手笔。

至于是谁?不好猜,因为她在相府树敌太多了。虽然自己没有对不起她们,但是她们一个两个都不肯放过自己,既然如此,就把她们都一一歼灭吧。

离院子不远处的屋顶上,立着两个人,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凌霜院。

白衣男子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睛闪出寒芒,眸光如同冰冷的雪子,落在苏璃雪身上,将她的所有动作都一览眼底。

“这个小丫头,真是越看越有意思。”蓝逸如玉雕般俊美的脸此时挂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笑,那语气像是捕捉到新奇的猎物。

听到别人在自己药中下毒,她不应该像传说中一样,惊慌,无助,甚至选择隐忍吗?可是她波澜不惊,老练得根本不像不经世事的深闺少女。她迎着阳光,但是眼神那般寒冽,似乎用多少温度都无法将她融化。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青羽,你说本王要不要帮她一把?”蓝逸转头,几分戏谑几分认真地问着身边的男子。

“主子,不要忘了,我们的目的。”青羽一字一顿地说着,剑眉微蹙,朗目看着远方。

“你是在质疑我?”

听到蓝逸语气中的不悦,青羽迎上他的目光:“主子,你是第二次来凌霜院了,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如果只是因为女人,夜王殿下前日送入府中的美姬,个个都是绝色佳人”

“苏府的势力或许我能借用一下,这丫头是我需要找的人,以她的聪明和果断,一定可以找出藏宝图。”蓝逸看着苏璃雪,眸光晦暗不明。

“苏相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势力庞大,他的女儿无数,主子又怎么敢确定,能帮你的一定是她?”青羽淡淡地看着蓝逸反问道。

一定是她,因为她的身上,有一股黑暗的力量,令人无法窥视。

她是苏哲彦的女儿,正因如此,他利用起来才不会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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