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忽然传来些许的声音,申九茵以为是喜娘来了,立即放下手中的点心擦了擦嘴。
降霜带着一个一米多高的小屁孩儿走进来,是个男孩儿,长得粉雕玉琢,跟面团子捏似的,虽说还小,但这小模样长得也算是精致,这张大了张开了,估计得迷倒不少小女孩儿。
申九茵认出来这个是三房的孩子,叫申旭,之前跟姒鸠浅在后花园的时候也碰见过他。
“给长姐姐请安。”申旭红着一张小脸,手里抱着一个小竹筒,他似乎很是紧张,一上来就直接给申九茵鞠了一个九十多度的躬。
申九茵看的出来这小孩儿是带着善意来的,便对他微笑:“你是旭儿对吗?”
申旭点点头,那小脸更红了:“祝长姐姐跟马少爷白头偕老,和和美美、长命百岁,福如东……”他紧张的说着,而后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慌里慌张的合上了嘴,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说祝你长命百岁福如东海……”
他忙里忙慌的解释着,而后又觉得不对,又连忙改口:“旭儿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不住长姐姐长命百岁,而是我、我……”
申旭结结巴巴,慌张得连话都说不清了,小脸上尽是紧张跟无措。
申九茵有些哭笑不得:“长姐姐收到你的好意了,谢谢你。”
申旭用力的点点头,对于方才自己的错漏,很是懊恼,他小声的自言自语:“明明都已经背好词,怎么就给忘了。”
申九茵差点没被萌哭,申凝凡也是笑不拢嘴,他们姐妹两对这小孩儿印象都挺好的。
申旭父母双王后就一直住在申府,虽说如此,但他们并不经常碰面说话,毕竟这申府很大,而且申旭也不会在他们大房的饭桌上出现,平日里各自都待在各自的院子,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
申旭觉得窘迫 得不行,脸红的就跟煮螃蟹似的,他深呼吸,一不做二不休风风火火的冲到了申九茵的面前,那一联视死如归的模样倒下了申九茵一跳,他再次深呼吸,张了张口,似乎说不出话,又深呼吸,将手中的竹筒跟一个巴掌大的锦盒带到申九茵的手上:“总之长姐姐一定要幸福美满,合家欢乐。”
话落,申旭便逃之夭夭的,恍若这屋子里有怪兽似的。
申九茵一愣,忽然笑出了声:“这小孩儿,还挺可爱的。”
她看着手上的锦盒跟竹筒:“这算是他给我的新婚贺礼吗?但……为什么?”他们并不熟不是吗?
唯一的那次就是她在后花园见到她跟姒鸠浅想溜走但被发现了,记忆中,他跟原主也似乎没什么交集,好端端的,怎么给她送成婚贺礼了。
申凝凡想了想:“或许还记得你之前对他的恩惠吧!”
“嗯?”
申凝凡解释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当时申旭失去父母,父亲将他接到了府中,他一个小孩子同时双亲,又来到了不熟悉的环境,然后便病倒了,还是姐姐您发现请的大夫给他诊治。”
申九茵努力想了想,似乎还真有那么回事儿,但其实她也没做什么只是帮忙请大夫而已,之后也没去看过他一次,但没想到这善良的孩子记到现在。
“这对旁人来说或许算不了什么,但对于一个刚痛失双亲、生病垂危的孩子来说,一点点举手之劳对他们来说都是无上的恩惠,千金难买。”申凝凡道。
申九茵颔首,心里有些同情这哥可怜的孩子,她会心一笑,打开竹筒,倏地一愣,而旁边的申凝凡却忍不住尖叫起来,猛地往后一跳。
这……这是蟋蟀?
申九茵囧了囧,无奈的将盖子盖上放到一边。
申凝凡脸色变了个调:“他怎么会送你蟋蟀啊!太吓人了。”这是祝福还是找茬啊!
申九茵笑笑:“这孩子或许只是把他最好的东西给我而已。”
这个时代、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爱玩儿蟋蟀,他年纪小,又没人跟他说,她只能把自己最喜欢的给她。
申九茵不觉得有什么,翻着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一旁的申凝凡表示她难以接受如此的祝福。
申九茵笑了笑,让降香把东西收好,降霜问她不看锦盒吗?申九茵说之后再看,毕竟现在还是得先填饱肚子,不然没等到计划开始,她就得先饿晕过去。
后来,申九茵就闹肚子了,估计是肚子空空又吃了甜食的缘故。
申凝凡无奈:“都叫你不要吃这么多了。”
申九茵肚子疼的厉害,但脑袋上的东西又重,避免蹲厕所的时候重心不稳栽粪坑里,她利落的扯下了脑袋的那一堆黄金。
“长姐你干什么?”申凝凡瞪大眼睛。
大婚之日把梳妆好的凤冠摘下,太不吉利了。
“小姐你不能这样。”。
“管他呢,我大便要紧,说的好像我真的要嫁给马例一样。”申九茵随手将头顶的黄金制品扔到一旁,风风火火的冲出了房间,外面院子的喜婆见状脸色大变,忙在后边追着嚷嚷,松榆降香眼疾手快的拽住喜婆,生的她打扰他们家小姐如厕。
茅房在院子后面,申九茵一会儿纠结捐完了,在这个没有手机的时代,怕极少有人会蹲个把时辰的厕所。
舒舒服服的解决完以后,申九茵心满意足的出来,心情极好的理了理裙摆,她望了望天色,黄昏已经快到了,但外头还没有迎亲队伍的敲大钟锣的声音。
马例也真是够够了,现在都没来,他也不怕事情不好收拾。
她慢悠悠的朝前院走,刚离开茅房没几步,在转角处就瞧见了一熟悉的身影。
姒鸠浅一袭深墨色衣衫,夸大的袖口袖口被黑带缠绕,在柔滑的面料下,包裹着有力结实的手臂,他靠在墙角处,双手随意的环在壮硕的膛前,他似乎已经等待多时,眸光幽深的望着前面的少女。
申九茵一愣,立即顿住脚步,警戒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你怎么在这儿?”
这里是她的闺阁,没有她的邀请,他怎好意思入内。
在这个民风严谨的葛策国,她就算不怕坏了她的名声,也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不对,他似乎也没什么好名声。
“不欢迎我。”他懒散的换了一个动作,似笑非笑,可他的眸子却是冰冷的。
申九茵心中警铃大作:“今日是我的大好日子,你可别坏我的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