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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换魂

初泽恭所提到的“傅家”是几十年前出现又在十几年前覆灭的昙花一现的小家族。这个家族的出现和初家没什么关系,但灭门却和初家息息相关。

傅家原本只是一个刚刚出现只有几代人历史的小家族,和初家一样,一部分傅家人生来便具有一种血脉天赋,其名“换魂”。除了这两家外这世上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家族都有自己的血脉天赋,只是能力的高低强弱不同,不如他们这么出名。

“换魂”,顾名思义是双方灵魂互换,用对方的身体行动。换魂是完全以一方为主导的,即不需要对方的同意。傅家人在别人的身体中仍然可以继续和人交换,没有限制,在受伤后会立刻返回自己的原身,由之前占据自己原身的那人代自己领死。而外人若是在别人的身体中受到致命伤害,只能随着那具身体一同死去。

傅家人这种能力看似强大,但如果用在敌人身上却是后患无穷。因为敌人进入傅家人身体后也可以自由行动,必要采取措施限制其行动,防止其毁了原身。如果傅家人的原身被毁,那受到伤害后灵魂无处可归便会魂飞魄散。并且,这种能力乃是“换魂”,灵魂互换,只能与活人交换。自己原身的保管是傅家人使用这种能力时需要考虑的头等大事。

所以尽管这种能力可怕,傅家却未能形成强大的势力。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种能力的可怕,为人们所恐惧,百年的时间都未到傅家便被人联合起来屠戮了干净。而当时对付傅家的联盟,带头的便是初家。彼时初家盛极一时,一手能遮半边天,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和傅家本没有什么恩怨,不过就是想铲除一个潜在的强敌而已。然而等到真正交手动起真刀真枪来,江湖上的人才真正见识到强大的血脉天赋的厉害,战争到了最后几乎演变成了“伴生”与“换魂”两种能力的较量。最终初家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险胜,傅家几乎灭门,只逃走了一个六岁的小孩子。

虽然最初的目的是为了进一步巩固家族势力,但经过那么一战,初家不但没有强盛反倒衰败了这十几年。其他家族也并没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毕竟傅家底蕴浅薄并无传世的珍贵宝物。故而谁也没有心情再去管尚还年幼的“傅家余孽”,如果那个孩子并没有继承换魂天赋,那找不找得到他就更没意义了。

这件事具体发生的年份是十六年前,初泽良才九岁,泽恭就更小了,当时他们三兄弟只有已失踪的二少爷初泽温参与进去。先家主推测这次的报复很有可能是当年逃走的傅家余孽做的,然而当时也只是推测,还没能等到进一步的探查先家主就去世了,当年的种种秘辛,怀疑傅家的理由,通通随着先家主的身死一起消散。

为了进一步了解傅家,他们分头询问了当年亲历此事的长老们,翻阅了族中密藏的卷宗。

“据我们所知道的,当年逃走的那个孩子是傅家的小少爷,花了大代价才保住的一名嫡长子,如果说要寻仇他确实有足够的理由。那一年他六岁,如今也是二十有二了。”

“名字呢?”

“‘傅云亭’。他身上极有可能继承了他家的血脉天赋,以他的换魂能力想要带走二少爷或是偷袭先家主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们知道‘换魂’究竟是什么样的能力吗?”

“真正见识过这种能力的人并不多,我在外游历这些年也只知道一个大概,传说这是目前为止出现过的最强的血脉天赋。”

“没错,我现在也是这样认为的,根据那些当年亲历过战事的人的叙述,换魂几乎是无解的。它只需要目标是一个活人就够了,不需要对方的认可与同意就可以强行互换,不需要任何材料的辅助,不需要任何仪式,只要傅家人心里想一下,换魂就完成了。至于有没有距离上的限制我们也不清楚,据有人说至少五十里之内完全不成问题。至于防范的方法就更不清楚了,当年他们所尝试的所有方法都是无效的,在这种能力面前我们十分被动,无法防备、无法察觉、无法解除,只能等着对方主动进攻。要打败他们的唯一方法就是找到原身,摧毁原身。”

初泽恭惊得长大了嘴巴:“那十几年前究竟是如何打赢的?”

“说起这个,当年的惨烈程度远超我们的想象。”方元抿了口茶压下内心的波澜,“当年傅家虽然被灭门,但是我们的死亡人数几乎是对方的两倍。因为就算是找到了他们的原身,一命换命,傅家人也可以一命换两命。更不用说一开始的时候傅家把自己藏起来从暗处悄悄换进联盟之中,利用别人的身份偷取情报,制造混乱,有时候甚至不得不向自己人下杀手。有一段时间人心惶惶,每个人都担心自己会忽然被换魂,或者是身边的朋友突然变成敌人向自己挥刀。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克制他们的能力,如果让傅家发展起来,大概过不了几十年天下就是他们的了。”

“我没听懂,当年究竟是如何打赢的?”初泽良皱起眉头发问。

方元和初泽恭默契地同时转头看他,连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因为元哥哥还没有说到这一点。”

“安静听完你自然就能知道了。”

“…………抱歉。”初泽良在两个人的注视下不得不低头道歉,方元这才肯继续说下去。

“当年的突破口是一个意外,一件好事,但也是一个悲剧。你们知道在换魂之后是可以用对方的身体行动的吧?有一天又有一个人突然被换走,一个傅家人用他的身体在营地里四处伤人,其他人不得不对他出手。之后傅家人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他回来了,因为其他人狠不下心对他出手,刀口偏了一些,让他在世间多弥留了一阵。他趁这个时间说出了被困在原身时看到的情景,之后所有人都学会了,靠着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线索才找到了他们当时的藏身之处。摧毁原身是对付傅家人唯一的办法。”

“那现在对方只有一个人,肯定会把自己的原身藏在最安全的地方,我们该怎么找?”

“不,现在的情况恰恰相反的,对方只有一个人,想要保护好自己的原身就需要其他人的帮助,这个人必然是他最信任最亲近的人。再者,他只有一个人,即便他的血脉天赋再厉害,靠着自己一个人一个人地杀太慢了,而且也没有什么效果,对我们的影响不大却反而会增加他暴露自己位置的危险,所以但凡是有一点点小聪明,他都不会选择自己单干。要么是自己纠集一伙势力,要么是让那些本来就与我们不合的势力结成同盟。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别的家族和组织不会没有动作的,我们就优先从那些对我们露出敌意的下手,从他们的首领查起,一个一个查过来总能弄明白他们底下在打什么主意,是谁在推波助澜在里面起着关键作用。只要他还先报复,就藏不了多久。”方元这个人,胆大心细,思维敏捷,实质上是有一点点享受和人勾心斗角的感觉的,但是本人从来都不承认。

至于初泽恭,因为自小便身体不好,以及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的缘故,从小便没有承担过太大的压力,自幼顽皮。自从方元成为初泽良的伴生住进初家,方元便填补了这个一直以来空缺的三哥的位置,很快就和初泽恭亲昵起来,一日里至少有半日两个人是待在一起的。初泽恭一直由方元照顾着,也渐渐见识到并完全信任他的能力,对他言听计从:“好,我都听元哥哥的,早一日抓住这个傅家余孽早一日替我父亲报仇。”

“泽恭,”方元稍稍加重了些语气,“我一直是怎么提醒你的?”

初泽恭心里一直不服气,张口便要反驳,但想了想还是把一直想说的话又一次咽回肚子里,心不甘情不愿地复述方元之前的话:“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一定是他,所以不能放弃调查其他人。”

“没错,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方元边问边对初泽恭笑。

初泽恭心道在这种时候笑肯定没有好事:“有。”

“那你愿意承担起这项任务吗?”

“我不愿意。”他就知道方元要这样安排,抬起手伸出一根指头一指初泽良,“让三哥去不好吗?”

“泽恭,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是个好孩子,对不对?”方元伸出一只手覆盖在初泽恭的手背上,“我这样安排的原因你自己心里知晓,无需我再费口舌给你解释,对不对?如今能帮我的人只有你们两个,如果这件事你不来做,还有谁能胜任?”

初泽恭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他自然听得出来方元是在哄他,不过就是因为这个任务没什么危险所以才分配给他的。

“既然元哥哥你都说这种话了,我再不愿意也得做了。”

“我们泽恭长大了,懂事了。”方元欣慰地拍拍初泽恭的手掌,终于安排好了一个,接下来该安排另一个更麻烦的了,他偏过头看向初泽良,“至于三少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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