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擦亮,空中才见得些许杂光;迷子林里,尚有夜色未退,视线之中,模模糊糊看的不清。山牙在前,牛大山在后,牛大斧跟着牛大山,三人利落的在林中前行;除了三人细微的呼吸声,便只有林中鸟叫虫鸣了。清晨林中露水颇大,三人衣裙之上已显得湿湿漉漉,时有衣裙压卧路上枝叶,却出不得声音。丝丝白雾从三人椎髻之上升起,丝丝汗珠在脸上滚动,证明着三人的行走绝不是开始!
走在前面的山牙,挎着弓背着箭,右手拿着不到一尺的柴刀,左手拿着丈尺长的木矛做探路;后面的牛大山牛大斧两人,同样挎弓背箭,不过腰上的柴刀却没有拿在手中,只有丈尺长的木矛在手中!此时五更刚过,距离天亮约莫半个时辰,不过林中数目遮挡,差不多缺失要晚上一两个时辰。三人出发倒是早些,一来是黎明前这段时间为动物歇息之时,二来林中穿行,少了白天的炙热;不过山虽不高,却错落的层层叠叠,三人穿行走来,免不得有些汗出。
太阳正中洒落,透过枝叶落在草叶之上,如同道道镜光!牛大斧坐在地上咬着手中的饼子,腿脚放着水袋!三人凌晨出发,走的四个小时之后,山牙停了脚步,示意两人有所收获!各种动物都行不同的体味,依靠动物体味寻找踪迹,这是山牙的看家本事;走到这里,缺失久违的腥臭味;这意味着附近,绝对有大型动物活动的痕迹。
“机灵点,这附近有东西!”山牙说完,蹑手蹑脚的猫着腰子,两人有样学样,不过三人前进的速度满了下来!走的不过三十多米,便听得哼哼哼的声音,一头野猪在树下拱着草叶,寻找吃食!这个野猪不小,有常人大腿高度,粗壮的四肢,锋利的獠牙,以及布满全身的刚毛,无不显示它的危险!三人距离野猪差不多有二十余米,却是不敢再近身!野猪虽然眼睛不好使,但是鼻子跟耳朵都非常的灵,一点点风吹草动便能惊动它!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山牙摇了摇头,示意先回去!
三人本是前来摸路,后续各种陷阱布下,才是安稳的打猎方式;这头野猪虽然危险,但是凭三人之力,应该还是可以勉励能够捕杀!不过熟练地猎人也非常清楚,若没有把握的一击致命,受伤的野猪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首先野猪很少有单独一个的,若不能一击必杀,便要防备好其他可能出现的野猪;其次,野猪皮坚肉厚,手中携带的武器不一定能一击必杀;最后,受伤的野猪,是比狮虎都恐怖的野兽。面前的野猪,身子长约四尺左右,灰黑色的刚毛如同钢针披挂一身,这是一头标准的成年野猪!
“我跟大山跟着野猪找巢穴,斧子去后面备些木矛,等俺们回来!”三人退回原点,山牙小声的说着。
“山牙哥,这野猪如此危险又不值什么钱,俺们何必打它的注意!”牛大斧有点不愿意,这不是他的初衷。
“斧子,俺知道你的想法,不过这野猪出现在这里,周围几里都是它的范围!俺们不把它们宰了,要是出事怎么办?要是绕路,这十天又能打的什么?先把它们宰了,俺们才能打到值钱的物件!”山牙看着牛大斧。
“山牙哥,这野猪俺们三人杀了就是,万一路上它不回巢穴,俺们岂不是又要耽搁一天?”牛大斧看着山牙!
“斧子,山牙哥说的对;你也打了几年猎了,野猪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俺们虽然想打些值钱的物件,但是也绝不能不考虑俺们自己的安全!”牛大山拍了牛大斧肩膀,示意此事到此为止。
“俺知道,但是俺真不想在这耽搁!”牛大斧垂下了头,算是同意。
“俺跟大山晓得,今天要是它不回巢,俺们也回来寻你,咱们再往前去寻!”山牙说着话,跟牛大山猫着腰向前,留下牛大斧一人。
牛大斧虽然不想,但事已至此,也不会死缠烂打,毕竟这不是一个人的小队!山牙两人去跟踪野猪,牛大斧自己向后退去,准备寻地砍些木矛。辨别了方向,向东退出约有二百米,便拔刀上树;先是看了四周情况,鸟叫虫鸣不觉,未发现其他野兽,便做起了伐木工。砍了约莫三个多时辰,所需木矛绰绰有余;再加上从出发到现在都未歇息,凌晨草草吃了些干粮;此时肚中五脏庙早就敲起了铜钟,咕咕作响!牛大斧便寻了树下,吃些干粮蓄点力。
手中干粮还未吃完,听得左面响动,牛大斧右手先去摸地上的弯刀!弯刀经过三个小时的劈砍,上面有些刮痕,但尽是明光闪闪的寒光。山牙跟牛大山两人钻出密林中,看到的便是站起来的牛大斧;左手拿着未吃完的饼子,右手拿着明晃晃的弯刀,满脸警惕之色。身旁做好的木矛,错落的摆在地上,上面还有未除尽的叶子。
“斧子,俺跟山牙哥走了这几个时辰,水都没喝上一口,你倒是吃的结实!”牛大山声语气透着轻松,带着笑意!两人跟着野猪,三四个时辰中,爬了几座矮山,过了几道河溪,还在树下看他拱了一会儿的树干!这野猪确实不是一头,路上又加入了一堆野猪群,共计八头。不过这八只野猪群,最小的也有尺余高,还有三头成年野猪,一公二母。如果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这八头野猪群绝不是明智的选择;好在二人跟着走了二三里地,这群野猪群直直向西而行,两人才折返,回合了牛大斧。
“山牙哥,大山哥,怎么样?”牛大斧未有解释,心中着急,问了最想知道的事情!
“这群野猪八头,小的都有尺余高,却是不好惹;我看领头的那头,比俺们早上看到的还要威猛。不过好在这群野猪向西走了二三里,想来不应该在折回,倒是不用担心影响俺们的事情!回来的时候,俺跟大山发现一处狐狸活动的灌林,我们倒是可以先回去让顺子叔他们来设置了绳套陷阱。”山牙说着话,跟牛大山以此坐在了牛大斧身旁,掏出随身携带的干粮饼子,啃了起来。
“这太好了,山牙哥,你跟大山哥在这里待着,俺去跟顺子叔他们说,这次倒是好运!”牛大斧听了山牙的话,脸上情不自禁的漏出了花。
“急什么?只是一处活动范围!山牙哥说这狐狸不一定会来这里,虽然看到了踪迹,却不是走惯的痕迹!”牛大山咬着干粮,给牛大斧泼了点冷水。
“是以前的痕迹,但也不是走了一次的痕迹;让顺子叔先下了绳套,俺们在四周看看!不过斧子你不用一个人去,俺们一会儿一起去,倒也不耽搁太多。”山牙补充着牛大山的话,手中的干粮便见了底。
三人吃了干粮喝了水,歇息儿未有多久,便起身返回顺子所在之地。路上有山牙做的痕迹,是山牙来的时候用弯刀砍下的断枝;此时阳光正烈,倒是找的不艰难。自迷子林中出现过失去方向之后,牛家庄便传了这样的办法指导方向,很是实用。回去不比来时,三人来时走的虽快,但是回去因为有了目标,比来时速度快了差不多一半,等找到了顺子哪里,顺子他们倒是刚做些绳套。顺子他们做的绳套,不是自家携带的绳子,而是林中一种树皮所做!用刀在树上剥下树皮之后,刮去外层的老皮,用火熏出水分,便可以作为绳子的原材料;在经过顺子跟巴子的手艺,一条结实耐用的绳子便一根根落在两人身前。几人听了三人的话,也未有耽搁,带上编制好的绳子,息了火堆,便跟三人前去。这临时小营地,除了砍下来的粗木条跟干柴,便剩下一条条未刮的树皮,散落在周围,诉说着曾经的经历。
众人到了牛大斧三人白天所在之地后,聚了火休息!考虑到狐狸的习性,晚上是没办法设套捕猎,若用弓箭射杀,但又影响了狐皮的完整,所以万非得已的情况下,少有人进山以弓箭捕杀狐狸。众人中,山牙大山白天跟踪野猪,回来又折返此处;牛大斧白天未跟随,却是砍伐林木做木矛,累的都是不轻;等到火堆升起,三人已是卷成一团,与周公把酒言欢。顺子一行,白天虽也是割树皮做绳子,但毕竟比起三人好一些,整理了火堆,又编制了绳套,方才睡去。夜中偶有传来呼噜声与惊醒,却也平平安安的过了一夜。
天色大亮,顺子跟牛大山,大石去做绳套陷阱;山牙,猴子还有牛大斧跟巴子四人顺着已有的踪迹,寻找其他的路线,尽可能的在更多的路间做上标记,以备顺子三人做上绳套陷阱之类。忙忙碌碌一天,山牙四人又找了二道小路,更在小道上寻了狐狸的毛发,确定了狐狸惯用的小路。等到三条道上做完绳套陷阱,天色还未擦黑,因为此次尽量是绳套陷阱捕抓狐狸,不需夜间值守;所以不需要晚间值守捕猎,便折返回去。
五更刚过,空中林中黑漆漆一片,便有混乱的吼叫声从西面传来;众人睡梦中虽然还在想着呼噜,但是混乱叫声传来之后,全都站座而起,抬头看向西方;便是两条黑狗,也拱起了身子,龇牙咧嘴的吼叫。
“上树!”
山牙瞬间反应过来,招呼大家先上树。夜间林中,此时看不透彻,若是四处乱跑,却是危险性更大;此时明智之选,便是上树观察,以待应变。众人不缺这等技术,尤其精干的猴子,挎弓背箭,左手拿着长矛如同猿猴,搜搜的边上了树上;其他人虽然没有他快,却也不落分毫,抓紧上了树。地上两条黑狗,此时也顾不上,只能趁着火光看到狗狗面向西,龇牙咧嘴!
嗷呜。。。。。。一阵犀利的吼叫声由远而近,同时杂乱的吼叫声也分清了声音,哼哼哼而来!不时有响亮的嘶吼声传来,凄惨悲凉。
七人虽在不同的树上,但是听得这犀利的吼叫声,眉头之上不觉便起了丘壑,心中起了寒意;这叫声,分明是最不愿意听见的噩梦,这林中大虫的虎吼!而那传来的惨叫声,也不知是什么动物被大虫黏上,留下的声声惨叫。空中苍青色的夜幕渐渐消去,漏出模糊的天空,而林中的视线中,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得清楚。树下的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火堆边的两条黑狗,此时也没了踪迹,不知跑到了哪里!
一刻钟的时间,火堆旁穿过四五条黑影,以及随身而来的嗷嗷叫声!牛大山看的亲切,那是白天跟山牙追踪的野猪群,一共有八只,此时匆匆而过的黑影,只有五条,二大三小;慌不择路的向着前方冲去,顾不上后面的凄厉惨叫。经过众人方才歇息儿的火堆旁,竟是将两堆火堆撞得七零八落,让四周也燃起了薄烟。过不得一刻,这四散的薄烟变浓,燃起了火苗,配合着众人在地上残留的干柴,在绿色的杂草中燃起火光;西面继续传来混乱的嘶吼,紧接着三条黑影便破幕而出,向着众人树下窜来。近的火光,两头黑灰色的野猪带着腥臭,映入众人眼中。此时火光已有常人膝盖高低,映的四周明亮;那两头野猪尽管后面有危险,但对于火的恐惧还是让两头野猪慢了脚步。而后面的黑影也终于出现在众人眼中:圆头短耳,修长的躯体后面拖着三尺有余的钢鞭;粗壮有力的四肢踩在地面的枯叶杂草上,发出吱吱的声音。橙黄色的花纹与黑色的横纹中,显露着胸腹的乳白毛皮。张开的大嘴下,乳白色的皮毛上又挂着暗红,随着喘息上下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