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女人的声音响起时,燕子在屋内吓得一抖,“小丫头片子是不是还在屋里?你爸把你锁里头你是没长嘴还是咋地?”
门外的锁被拨弄的哗啦啦的,明显就能看出来拨弄它的人现在脾气很是不好。
骂骂咧咧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看你这就是想偷懒,怎么,你躲这就能不干活了?”
门被“刷”的一下推开,力道大的使得那破旧的门在墙上弹了两下,发出了无力的呻吟声。
只见那女人插着腰就冲着燕子冲来,一把揪住燕子的耳朵就往外拽,“死丫头,就知道躲懒,猪草割了?还是鸭子放了?真是造了什么孽才生了个偷奸耍滑的赔钱货!”
燕子在听到门外女人声音的时候就瑟瑟发抖,却不敢知声,只期盼着妈妈不要找到她。门被摔开的一瞬间,她几乎控制不住跪下来求妈妈不要打她,但余光瞥到清冷的长发男孩,燕子第一次产生一种羞耻的情绪,脸涨得通红也死守着自己可怜的尊严,一声都不肯求饶。
小榕榕第一次见这个阵仗也是吓到了,像小牛犊子一样冲去想要撞倒那个欺负燕子的女人,实在人小力微,反倒把自己冲的一个踉跄。榕鞅见榕榕差点摔倒,下意识地想要去扶他,但腿脚原因实在有心无力,又是爬了个狗啃泥。
只有一直有意无意看着榕鞅的燕子发现,这位小哥哥,似乎腿脚有些问题,看着小哥哥往自己的方向冲来,燕子感动的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接着就又被耳朵上的一股大力揪了起来。燕子太疼了,只能顺着力道跑着,被一把掀翻在门口的泥地上。
再回过神来,屋子又被妈妈锁了起来,透过门上的破洞,燕子似乎能看到屋里的榕鞅趴在地上的无助。
燕子习惯了家里的重男轻女,习惯了家务的繁重,习惯了羡慕,习惯了偷懒认错……但是她知道家里人不一定是对的,她一直都知道爸爸妈妈想要儿子,但她也知道,拐人是不对的,他们有他们的爸爸妈妈,他们不会想来这么残忍的地方的。她有偷偷地看村子里大壮哥哥读书,她有听大壮哥哥嘴里的道理,他们不带她玩,但她在大壮哥哥炫耀的时候,偷偷听过的。
夜里,只吃了一顿饭的榕榕饿的一点力气没有,榕鞅不用吃饭,倒是还好。伸出小藤藤把自己挪到了榕榕身边,变出一片叶子给榕榕,想让他垫垫肚子。屋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猫叫,随后那破了几个洞的屋脚上,就伸进来一只干瘦如柴的手。榕鞅先是警惕,随之而来的就是欣喜。
只见那小手上一个洗的桨白的帕子里,包着两个馒头,榕鞅又用藤藤把自己挪到了门边,接过燕子手里的馒头。是的,是燕子!她家里都是她在做饭,屋里米面虽然都是她妈妈在管着,但顶多是看着不让她吃多,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偷偷多做了两个馒头,在夜深人静才敢跑来这边送来。
“谢谢燕子,燕子真是个好孩子。”榕鞅的声音就像他的本体一样,清新又踏实。一句话就说的燕子开心不已,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样。她想,这一定比上学被老师表扬还让人开心。
“哥哥,你们的家、人,”燕子顿了一顿,接着问道,“好吗?对你们好吗?”
不等他回答,燕子又问了一句,小心翼翼的:“你们,想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