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梨头摸着拐杖的把手，“之前是。”
那现在不是？是什么让事情有了转变？
招标会！
肖牧云目光连闪，可还是想不通王室为何要这么做。
薇姿把手中的书扔到一边，“他就是个呆子。”
老梨头笑着点点头。手中的拐棍抬起往地上一顿，像是电视被干扰一样，无形的波纹散开，视线中的色彩扭曲。随即又恢复平静。
薇姿从沙发上站起，侧着身坐在桌子上。“现在回不回黄杨？”
肖牧云有些茫然的看着薇姿。
薇姿嗤笑一声：“我知道你能搞事，但不知道你搞事的水平这么大。现在你已经进入那些老怪物的视线。
如果想要脱身，不单我家夫人要亲自出面保你，还要付出现有火炮的塑造方法。
在那些老怪物们眼下，一步步造出来实战后，才能作罢。
我再问你一次，回不回黄杨。”
“回去如何，不回又如何？”
“跟着乐礼到外海基地。等待大破灭之后再回来。
不回去，你就看能不能拿到船票，躲过大破灭。”
“我一直不明白，你们担心的大破灭是什么？
北境长城的那些怪异吗？
能用城墙和弓弩击退的东西，不值得你们如此恐惧吧。”
薇姿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板起脸没好气的说：“乐礼恢复神智的时候，你自己问她。”
“话说，人我还没见过呢。这样就许诺一生，随意点了吧。”
老梨头咬牙切齿：“要不是你吞了她的转世之身，你连大人的面都见不到。”
薇姿有些心虚的转过身：“虽然都是夫人座下的护法神将，也有点差别。我是暗手，乐礼是坐镇神殿的女官。”
搞了半天，你就是杀手？
薇姿认出了肖牧云眼中的意思。眯起眼，伸出一根手指挑起肖牧云的下巴：“你的眼神让我很不爽啊。”
“薇姿大人。”老梨头叹了口气，盯着薇姿点在肖牧云下巴的手。
“哼。”薇姿甩手回到沙发上坐下。
“大人虽然爱玩闹了些，却是资深的血河级。如有必要，天灾也是能过上两手。”
肖牧云从薇姿的纤细小腿一路看上去，刚才放在他下巴的手上没有一丝老茧。血河？能和天灾过两手？
薇姿眉毛高高挑起。肖牧云炙热的眼神像是一双手，从脚一路往上摸。居然还在回味？在她爆炸前，肖牧云很恭敬的低下脑袋：“抱歉，我没见过血河级。“
“如果你在黄杨，我敢保证。没有允许，噩梦级无法接近你。”老梨头两手搭在拐杖的扶手上：“既然你决定留下，那么我们之间的协议是否继续？”
“我研制出的东西，有黄杨一份。没有你们允许，不能公开。更不能交予他人。你们知道的问题，可以沉默，但不能撒谎。我没忘记。”
“很好。那么作为投资者，我想知道，你的下一步研究方向。”
“药剂你们已经吃透了？”
老梨头摇摇头：“没有。我们对这种东西兴趣不大。”
“蒸汽机缸体和密封问题解决了？如果不能解决密封问题，燃料升级没有意义。”
“也没有。我们寻找了许多东西替代你口中的橡胶。适合的东西有，但不廉价。缸体也是一样。使用足够强度的东西，密封不了没有意义。”
“你也许高估了我的能力。这些东西我也不是很了解，我只是提供一个思路，具体研究的还是你们的人。”
“你已经给了我们超乎想象的回报。
我们对你的支持没有改变。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那个药剂这么关心。
如果不方便，你可以不说。只是单纯的好奇。”
“你不觉得很神奇吗？”
“嗯？”老梨头耸耸肩。
“一个普通人，在接受到足够刺激之后，能觉醒出超出人体极限的力量。
在你们看来这里理所当然的事。可在我看来不一样。
在我的理念里，这是不可能的事。
觉醒之后爆发力量的后果，应该是肌肉撕裂，骨骼粉碎，甚至被自己毒死。
而不是能逐渐掌控这种力量。
他的身体承受不起。
那些火焰，光芒更是不可思议。
就像是水变成了油、泥巴这种变化。
这不是人，或者说人的生理构造，应该拥有的力量。
用精神沟通天地之间的力量，或者用灵魂与深渊沟通，这种唯心的东西我还是无法理解。”
“你有与你身后的那位沟通过吗？”
肖牧云的身体突然一僵，双眼变得一片漆黑。
“看来是有，沟通的还很深入。你和乐礼大人一定会相处的很愉快。她的力量，来至你身后的另一面。”老梨头把拐杖提起，“为什么一定要确认对与错呢？
如同人心一样，大多都是灰。
存在即合理，这也是你说的。”老梨头起身，把帽子放在胸前：“作为你的老友，劝你一句。人的耐性，通常都不好。别让自己的价值消失。”
“我能问我的余额还有多少吗？”肖牧云苦笑：“看来我得充值了。”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在黄杨，您的余额还很多。”
“好吧，那么我现在可以充值吗？”
老梨头停下脚步，摆出一副倾听的样子。
“大牛你们见过了，他是人造药剂刺激觉醒的实例。
他的价值不在于觉醒。
而在于指定觉醒能力。”
老梨头放下帽子，走到门前的薇姿也停下脚步。“流派吗？有过这种设想，并且风行一时过。”
“我看过这方面的资料。
觉醒药剂必需从同一系列的上级生物猎取。
随着觉醒程度的增加，获取原料的难度也急速上升。
最终因为无法获得上级生物躯体，缺少原料而止步。
上限有限，对吗？”
老梨头不停的点头。
肖牧云没有停下：“关键在指定。
我是一个很怕死的人。
我可不可以把皮肤强化、血肉复生、要害转移三种能力叠加在我的身上？
懂得我的意思？
怪物这么多，一定有类似的能力。
这种怪物数量稀少，可拥有我们需要能力，且数量多的怪物存在。
流派的觉醒是指定一个系列生物，追溯母源。
随机从中获得能力。一步步侵染自身，苏醒其他的能力。最终达到所想拥有的终极生物全部能力。
而我的目的不是终极生物，而是我们需要的生物。
大牛使用药剂的成功证明，指定是可行。
那么我们能不能从已经知道的药剂之中，选择出我们需要的能力者？从而征服自然。
具有相同能力的生物这么多，选择的余地很大。
我不需要他有多强，也许只有原本生物的60%。晋级的可能也很低。
这都没有关系。
我不是从已知生物上随机选择能力。而是在人体承受能力的基础上挑选需要。
流派是从图纸上裁剪下来贴在自己的身上。
我的设想则是在身上画上我想要的。”
“有点意思了。”
“这点你能接受的话，我有一个更胆大的设想。”
老梨头重新坐下，拐杖再度放出的一道圆环。
“能力很多，让身体适应能力，提升使用能力的魂力就需要许多时间。
两头前行，往往难以兼顾。
我们能不能挑选，调制出我们需要的觉醒者呢？毕竟我们只需要他们的能力。
例如大牛，他现在是皮肤强化加普通级的身体强化。
身体强化更像是晋级刀兵的附赠品。
正常来说下一步给他指定身体强化的药剂，让他的防御的能力变强。
我们大胆一点，指定长出鳞片呢？是不是一个合格的盾牌？虽然攻击力几近于无，体力也毫无优势。
面对火枪，大多数远程攻击者都想要这种人挡在身前吧。
如果他拿着火枪呢？是不是一个移动的堡垒？辅以复杂开阔的环境，硬抗同级的一个小队，很困难？
同理，一个速度强化者，他只要不断锻炼，不停的附加增强速度的能力，拿着一把好武器，能不能做到瞬间必杀？
就像是盾牌，有全身防御的重甲、只提供一定防护的皮甲、只防劈砍的锁子甲。
原有的晋级道路大多都是齐头并进，只在某类专精。
我们可以专供一个方面，做到极致。甚至连形态把手都不要，只要一块足够坚固的顽铁。
再以外力补充不足。”
“像是子弹一样的一次性消耗品吗？”
“没有这么极端，死了才是消耗品。
而且不一定用在战斗上。
有些环境极其恶劣的地方会需要他们。
例如，水底。我不需要他在水里战斗，也不需要他在水里呆很长时间。
我只需要他能达到我需要的地方，做到我需要的事。
例如修补破洞。”
“我有些明白了。”
“我一直认为以战斗能力来衡量是种浪费。
例如刀兵级的金属能力掌控者。
我知道这种能力的怪异很少。
但也有好几种。
如果把这种能力作为专门的炮膛修理工呢？他们能修复膛线，也能察觉出脆弱的地方。对体力的要求很低，也不需要多大的魂力。能把火炮，尤其是重型火炮的寿命延长多久？”
“请，稍等一下。”老梨头深深吸了几口气，“失态了。我没有想到这点。”
“加了膛线的精确步枪，配上一个视力强化者，会有多大的威胁？如果这个能力者操控的是火炮？甚至炮组？火炮的弹道是有规律，如果集中火炮往一个有把握掌控的距离射击。”
“我明白了。”老梨头点点头：“能达到这点的必须是高等觉醒者。而能力叠加能让低级觉醒者也能达到我们的需要。”
“是的，他们可能使用的时间不长，除了我们需要的能力之外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差别。可这些都不重要对吧。”
“有些异想开天，也有点可能。”老梨头真的在考虑肖牧云的想法。“能力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我知道。人的适应能力很强。比起深渊，我更相信生命的奇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