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事变，让老堂主没了往日的悠闲，彻底投入工作之中。
山羊胡扎成的小辫许久没有打理，两眼多了厚厚的眼圈，
脾气也暴躁许多。
最近他和二王子给了陛下很大的压力。
压力的来源在于，火炮。
能够塑造火炮的地方只有黄杨，吴国本土的火炮塑造厂还处于土地平整之中。
高炉的改造还在进行。
催促无用的老堂主再度把目光投在肖牧云的身上。
“我要炮弹。很多很多的炮弹。”
老堂主把手中的三角帽扔在桌上，拿起桌上的水壶咕隆隆的往嘴里灌。“子弹的数量也要翻倍。”
“不可能。”在齐国被怪异攻占之后，肖牧云就知道这个结果。
“我是去玩命。”老堂主一脸的苦涩：“与怪异作战不一样，只分生死，没有胜负。我们只能一点点的推。如同先民那样，用铁和火清洗我们的土地。”
“你更需要一大堆防毒面具。”肖牧云放出一堆资料：“根据。”
“没有必要。燃烧筒，足够把齐国点燃的燃烧筒。”老堂主的眼中满是认真：“我要点燃齐国。”
“疯狂的想法，我拒绝。”
老堂主大力拍着桌子：“这是我等了几十年才有的机会，是我的舞台。作为我最疼爱的弟子，你不该表示一下吗？”
“堂主，国库没有钱给你挥霍。我没也没有这么多黑油。”肖牧云摇着脑袋：“燃烧筒和纸皮燃烧弹是好用，但从来没有一个国家能把这种东西列入常规武器。而是特殊情况下的选择。我能给你说出一大堆缺点。
你教过我的对嘛。
简单来说，一个燃烧筒使用的黑油，足以造出至少500颗子弹。你要子弹还是燃烧筒。”
老堂主把帽子扔在一边，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我都要。”
“梦里有。手雷我会尽量筹齐，迫击炮的炮弹要看黑油储量。
感谢二王子，炸药包也能加入准备行列。
那些东西都是呆子，加上加固钢桶和发射药，1500米的最大射程足够安全。
精确射程只有150-200米，用来破障再好不过。
你知道怎么用它。”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老堂主侧着身子站起，两根食指一前一后的指着肖牧云，斜着眼：“没良心的小家伙。你没有逗我吧。”
“5、10、15公斤的装药量，请务必省着用。黑油消耗太大，属于最后才能补充的东西。
如果你能搞到足够的黑油，又能让文官闭嘴，当我没说。”
“哦，让噪呱的文官去死吧。齐国不缺黑油。就这么说定了，我出发的时候，最少给我准备300，不500包。”
“现在就能给你。使用炮筒抛射前，记得用木板固定，防火防潮。”
“哇哦，知道了知道了。我喜欢负责后勤的是我的人。炮弹呢？”
“如果你能搞到足够的铜铁。”
“我尽量，你也会尽量的对吗？”
“什么时候王室里的人不骂我了，你再来问我这个。”
老堂主倒退着往后走，“谁敢拖后腿，我亲手勒死他。就这么说定了，我今天就去试试你说的那个没良心小东西。希望能像你说的那样好用。”
男人总是喜欢能发出巨响，造成巨大破坏的东西。
老堂主在忠武堂随意点了几个人来到弹药库，带着飞雷炮和炸药包来到试验场。
原本的住宅区早被毁的只剩一些残檐断壁。立上木板、水泥块就能迅速模拟出住宅区。
如果实验的是有钱人，还会赶几只猪羊进去。
被炸得血肉横飞的试验品，成了试验场人员加餐的材料。
老堂主是场面人，实验的猪羊自然不愁。
还在军训的工人紧急搭建，实验厂的人员坐好了发射前的准备，给老堂主带上一个圆形的钢盔。
知道这个玩意有多操蛋的实验人员吸着鼻涕，给老堂主解释：“这个东西命中看运气，搬动炮口转向。装药工人的感觉对精确度影响比炮兵大。只能大概估算。超过200米，看运气吧，集中使用。”说是实验人员，其实也就十三岁。忠武堂有文化课，写写画画的不在话下。
老堂主点点头，“1500米，能保证扔到镇子里吗？”
“怪异有那么大？”
“别管有没有那么大，能不能保证？”
“报告，能。”
“那就没问题。开始吧。”
左提不知道这些人在做什么。他看着老堂主亲手点燃了导火索。一声巨响之后，黑点带着淡蓝色的烟雾从炮口里飞出。剧烈的响声传到耳边。地面震动带倒了他。耳边一片嗡嗡声，他什么也听不到。昏沉沉的看着张大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的王立茂指着刚才搭建的房子。甩甩脑袋，一团黑烟带着黄色粉尘浮在半空。他们搭建的屋子消失不见。周边最少三十米的房子倒下。稀拉拉的碎石在地面滚动。带着滑稽帽子的老人健步如飞的朝屋子跑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拉着发呆的余芳君一起跑。身高腿长的王立茂从后头赶上，跑到前面，鞋带松了都没有发觉。
等他跑到坑洞前的时候，王立茂一屁股坐在地上，地上的浮尘荡起，能轻松埋下一个人的深坑替代了原本房子的位置。
拖着鼻涕的实验员在坑里与老堂主唠叨：“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准确率。中心位置偏了5米。这种炸药量用在其他地方更有效。”
老堂主拍拍手，按着实验员的头盔摇摇，呵呵笑出声。
跳出坑，掀开倒塌的水泥板，翻了翻被震死的猪。“晚上吃多点。”
看着还在炮前忙碌的人们，大手一挥：“统统带走。”
左提拉了把从坑里爬出的实验员。
老堂主的手指转了半圈，指着实验员：“你，明天去讲武堂报告。”
实验员停下拍灰的手，愣了下立正行礼：“我？是，堂主。”
“叫将军。通知炮科的人，这期的学员也走。老爷子带你们打仗去。”
左提看着地上的坑，紧挨着坐在坑边的王立茂，抓起地上的浮尘撒开。
王立茂目光直直的盯着坑：“我要参军。我要开炮。”
“要识字的。”
王立茂缩了缩脖子，咬咬牙：“那就学，我会数数。我问过了，抬炮弹也要人。”
“那就参军。”左提看了眼浑浑噩噩的余芳君，“都去。”
如果有其他选择，肖牧云也不会把戏称没良心炮的飞雷炮拿出来。
可是炮弹并不那么容易制造。
设备有限，上头的陛下盯的紧。
用多余的黑油制造炸药包，作为攻坚，是最佳的选择。
如果有足够多75山炮和辅助的40迫击炮，甚至黄杨最先进的200野战炮，肖牧云对老堂主的担心会少一些。
如同种花家一样，火力恐惧症是没治了。
火箭炮这种东西，肖牧云想了许久最终放弃，一是作为推动的液体燃料太耗费精力，二是最根本的问题，穷。
这些炸药包还要仔细计算之后抠出来。
火箭炮咻咻咻几下能把户部的戴玉琪屁股点燃，带着绳子跑来跟拉着自己一起吊死。
整理好左提他们带来的情报，肖牧云也做了许多准备。
齐国流民区明显有问题，那些怪异很可能就在人体里。平时减少活动，不出门避开灯塔和阳光。
人是群居生物，到了陌生的地方抱团更是惯例。
能让大多数人一起变成怪异，一定有快速传播的方法。
阳光与灯塔的光能减少怪异的能力。
盘算下来，能通过空气和水源传播可能极大。
隔离服没有办法，面罩总要有。
行军之中不能喝生水也要列入进去。这意味着小炉灶需要很多。
与怪异作战，只能一点点平推过去，进军的速度不快。怪异的诸多禁忌老堂主知道比自己多。一路烧，就是最安全的做法。
其他，只能提醒老包和李鸿其两人，多看着老堂主。
再次考虑其中有没有缺漏之后，肖牧云松了口气。
接到齐国的消息后，一直没有停下思考。
保持脑海急速转动的动力是恐惧，肖牧云能感到身后使用禁术留下伤痕的蠢蠢欲动。
它在吸收自己的恐惧成长。
恐惧的缘由在于，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吴国，也能成功。
齐国再衰弱也是一个国。
一个处于战争时期的国都被短时间攻破，
怪异使用的手法和隐忍让人不寒而栗。
执行力更是让人绝望。
平心而论，如果谋划这一行动的人是他，行动的人是服从性最好忠武堂学员。
他也没有把握成功。
可立国的怪异成功了。
执行的还是以没有理智，无法掌控著称的怪异群体。
手中的资料太少。
立国的怪异头目跟脚是什么？
符水起了什么作用？
镇国的血河去了哪里？
藏在国家身后的天灾为什么没有反应？
种种问题都没有答案的情况下，只能从手中找出最大杀伤的东西，做最坏的准备。
祈祷同样的事情不要发生在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