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王审知修了天王殿,这南涧寺离他的府邸不远,也变成了他经常去的地方,心情好的时候,也常常带着儿辈们来这里拜佛礼圣,尤其是年纪十四岁的王延禀和和九岁的王延翰,还有才三岁的王延钧。
这九岁的王延翰,母亲任内明是山东乐安人,自古山东地区的人种都偏向人高马大,因此这王延翰继承了母亲的优良基因,年纪仅九岁,已经与十四岁的王延禀高度一般。
就在王审知一行人在天王殿朝圣祭拜的时候,这三个孩子责在南涧寺边的林地里玩了起来。
“哥,我都有你高了!”在南涧寺边的一棵大松树下,这王延翰得意洋洋地站在王延禀的面前笑话道。
王延禀从小眇目,内心本就有隐隐的自卑,藏着一个敏感自尊心,被王延翰这么一说,有些恼怒。他自己十分清楚,自己不是王审知的亲生孩子,虽然自小叫王审知为爹早已习惯,但是王审知平时政务军事繁忙,根本给不了他太多父爱;而任内明虽然认他为子,视同己出,但是她更是王延翰的亲娘,再怎么平等对待,王延禀还是能感受到娘对他和对王延翰这个亲生子的区别,任内明对王延翰的娇惯,王延禀是看在眼里,忿在心里。
王延禀没有理会王延翰的洋洋得意,而是牵着王延钧到林地里玩去了。
“哥,你觉得我高不高?”王延翰死缠烂打,紧追着王延禀。
“比我高有什么厉害的?”王延禀嗤下一句话后,牵着王延钧,折了林地的一朵小菊花,给王延钧玩。
在王延禀看来,王延翰就是他亲情之中的“劲敌”。这王延翰自小被任内明娇惯,也经常争抢作为哥哥王延禀所喜好的物品,而每次争夺,大人们都是要求王延禀谦让弟弟王延翰,这使得敏感的王延禀,内心经常感觉受到不公待遇;而大人们每次的庇护,也让王延翰经常有恃无恐。
而王延钧,则是黄厥所生,和王延翰不是一个娘,而且王延钧年龄尚小,没有和他有利益冲突,因此,王延禀就更加亲近王延钧,远离王延翰。
“我娘说了,等我长大了,我可以做将军,那时不就厉害了!”王延翰满眼的骄傲和自负。
“做将军?”王延禀不服地笑道,“你这瘦弱如柴的身子板,做的了将军吗,你的武功够厉害吗?”
王延禀之所以笑话王延翰,那是因为王延禀早慧懂事,明理自严,自小就练武习字,这一点也颇得王家人的赏识;而这王延翰,虽然也学武,但娇生惯养,身子孱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因此并未练得多少本领。
“又不是只有你练过武,池教头也教我的。有胆量,我们比试比试?”王延翰仍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王延翰说的池教头,是池鲤腾。自王审知攻下福州城后,池鲤腾就成为了福州军队团练的一员教头,这王延禀和王延翰的武功,都是池鲤腾教传的。
“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小心被打得满地找牙。”王延禀仍旧不屑一顾笑道。
“哼!小伙伴们都赞我是剑神呢,你有胆比试比试吗?”王延翰一脸不服。和他一起练武的其他小伙伴们,都知道王延翰是王审知将军的孩子,因此家属们都教育这些孩子们要处处让着王延翰,不得与他争执。这小伙伴们被家长一教训,都知道了王延翰背景不凡,因此,也就谦让奉承着他。
“比就比!被打输了,可要认!”王延禀被王延翰不断的激将法,给惹恼了。
“谁怕谁,到时候认输的,可是你!”
这王审知和各大要员以及任内明正在天王殿内礼佛呢。谁曾想,这两个儿子在天王殿外的林地里,正在较劲比武呢。
王延禀,从林地旁的林木丛折下一条树枝,丢给王延钧,说道:“以枝为剑,我们比试!”
“我才不怕你呢,等下就知道我的厉害了!”那王延翰一把接过树枝,帅气十足的姿势,接到树枝的一霎那,树枝微颤如接剑在手一般,连他自己都觉得好不威武。
这王延禀暗笑,然后让小小的王延钧在一旁自己玩。然后,自己再折下一段竹条枝以为剑,朝着王延翰挥舞了起来,这竹枝舞起来,呼呼作响,煞是好听。
“看剑!”那王延翰将树枝比着一把剑,径直向王延禀砍去。
王延禀侧身一闪,用手掌一掌将王延翰推开三米开外。那王延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剑神,你怎么了。我都还没出剑呢。”看到王延翰的狼狈样子,王延禀笑了起来。
“啊——”王延翰一阵恼羞成怒,舞着树枝又奔了过来。
王延禀用竹条接了树枝,啪一下,这一下,王延翰劈下来的气力不小。很显然,两个的手腕都微微发麻。
王延翰抽回树枝又一阵斜挥过来,王延禀轻松一手用竹枝抵挡,乘王延翰不备,另一手又给了王延翰胸口一拳。
这王延翰胸口顿觉闷痛,委屈和恼怒集结在了脸上,两眼通红。他一拳还击过来,被王延禀一手挡住;抽起他的“剑”一个横扫,那王延禀就势蹲下,用竹枝一抽王延翰的小腿,“啪”一声脆响,王延翰疼得直跳脚。
“啊啊啊!”跳出圈外的王延翰,赶紧蹲下抚了抚自己的小脚,一脸痛苦的表情,痛吟不断。
“你吃了我一剑了,味道如何啊?”王延禀乘机笑道。
“我要让你吃我十剑!”那王延翰气急败坏,哇哇大叫地紧拽树枝,不顾小脚疼痛,又一顿狂舞着树枝冲了过来。
这一回,王延翰把树枝舞得快如闪电,让王延禀应接不暇,连连接招,不停用竹枝抵抗,退步之间差点要蹭到了在一旁蹲地玩花草的王延钧。
王延禀只有一只眼睛,视力较常人要差,这一顿乱舞,确实让他有所败退。王延翰因被激怒了,凶悍劲足,不顾这是一场游戏,招招往王延禀的头、腰、裆部挥舞去!
顿时,枝条相交,啪啪声作响,打得如乱雨交加、疾电飞闪一般,两个少年更是怒色相对。
被激怒的王延翰,俨然就是一致凶猛的小饿狼,要置王延禀于“死地”,这王延禀万万没想到,王延翰凶悍起来,确实有猛兽洪水的一面。
一不留神,王延禀的手腕被王延翰狠狠打了一下,竹条被打掉落了下来,没了“武器”的他,赶忙闪躲。
谁是那王延翰根本不顾这是一场游戏,连连对着王延禀你的脸劈打过去,王延禀闪躲不及,被劈打了两下,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痛。
“哈哈哈,还你两剑!”王延翰看到打中了王延禀,大笑起来。
那王延禀,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生了恼气,没想到这个弟弟这么“凶悍”。他作为哥哥,本着谦让弟弟的原则,招招都以守为主,并无主动出击,也未下大猛力,可这个王延翰却招招不留情,真有置他于死地之心。
他飞跳到了一个岩石上,趁着王延翰还没蹦上来的时候,伸手再折了一个新的竹枝作为武器,抵挡王延翰舞过来的树枝。
“哈哈,你的剑都被打没了。还要重新折‘剑’,你这个逊色鬼,独眼龙,要输了……”王延翰一边舞着树枝继续攻打,一边耻笑道。
王延禀听到“独眼龙”三个字,立即怒火中烧,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三个字,于是他一跃下来,朝着王延翰一顿猛敲。
这王延翰,平时只学过攻打为主,守招学得不深,被王延禀一阵敲打。
那竹枝,如疾下的冰雹一般,砸在王延翰的手臂、肩膀、后腰、大腿……处处都是劲,王延翰躲闪不及,连连败退,嗷嗷直叫。
“敢说我是独眼龙!敢说我是独眼龙!今天让你知道下我的厉害!”这王延禀再不谦让着弟弟了,竹枝所到之处,啪啪作响,每一个敲打,都猛劲有声。
那王延翰败退连逃,叫唤求饶道:
“啊!好疼!好疼!啊啊!别打了,别打了!”
“认输没有?”王延禀并未停下竹枝,怒骂道。
“别打了!好疼,哇哇!”这王延翰带着哭腔求饶,因气势陡然反转,他内心仍然不服,嘴倔的他,并未说“认输”二字,只是丢了树枝,被王延禀打得四处逃窜。
“快认输,不然打死你!”
“别打了,别打了!”王延翰虽然涕泪交加,不断求饶,但是性倔难改的他,就是只字不提“认输”二字。
看到王延翰这么死倔,这王延禀恼劲正来,怎肯对他罢休,那雨点般的竹条不断落在王延翰的身上,王延翰哭叫着,只得奔到天王殿方向去。
“住手!”刚好从天王殿大门走出来的王审知,看到王延禀手持竹条鞭打王延翰,怒形于脸,制止道。